於子傑罵道:“鄭經仁在還當一中校長的時候,介紹了一個女學生給唐一峰,唐一峰最好這口,和那女學生打得火熱,給那女學生在市裡安排了工作,鄭經仁拉皮條有功,這才因此當上了副市長。”
弱女姐驚訝地說:“這……不是糟蹋人家女學生嗎?”
於子傑說:“這又有什麼?那學生是自願的,再說她也因此有了工作,總比畢業以後沒出路強。只是鄭經仁因此和唐一峰關係就好得穿一條褲子了,他們談女人論哥們,我就沒了機會,就算把我所有的錢都送給唐一峰,他也不會選我當市長。”
於子傑唉聲嘆氣,弱女姐聽了卻是哭哭啼啼,於子傑不能當市長就意味着張力男再沒有減刑活命的可能。哭了一會兒,弱女姐嘴裡喊着力男哥的名字,就開始罵張力男,說他該死,說就是吃槍子也是自找的。
我在沙發下也想哭,弱女姐真命苦,可難道就這麼看着張力男沒救了?那弱女姐會傷心死的。
於子傑說:“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
弱女姐一下不哭了,她抓住於子傑的手臂問:“還有什麼辦法?你說!”
於子傑說:“也不知道爲什麼,最近鄭經仁和唐一峰的關係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據唐一峰的秘書小何對我說,唐一峰有一次打電話給鄭經仁,說鄭經仁差點害死了他,在電話裡給鄭經仁罵了一個狗血噴頭。我給小何一大筆錢,那小子才告訴我說,估摸着那個女學生出了問題,但出了什麼問題他也不知道。但總之,唐一峰和鄭經仁的關係不像表面那麼和諧,這到是一個接近唐一峰的好時機。”
弱女姐着急地說:“那……那趕緊去給唐一峰送錢去啊。多送。”
於子傑搖頭說:“現在送錢已經不好用,唐一峰不在乎錢,得想別的法子。”
弱女姐疑惑說:“還有什麼法子?”
於子傑說:“這個……這個……”他含糊其辭,似乎是有些爲難。腳不停地顫抖着,我不由向後縮了縮身子,我覺得於子傑這人有腳臭。
弱女姐罵道:“你都他媽的說啊,什麼辦法?”
於子傑說:“這個……有些難。”他嘆了口氣。腳不停的在地板上掂着。
弱女姐說:“再難也要救,就算砸鍋賣鐵都要救。”
於子傑說:“真的?”
弱女姐說:“當然。就算要了我的命也要救。”
於子傑說:“也不用那麼麻煩。這事還得你出面。”
弱女姐不解地問:“我出面?我能做什麼?”
於子傑說:“上次唐一峰來商貿城視察,爲了照顧你的生意,我特意領着他去你的店裡坐了坐,你還記得不?”
弱女姐說:“我當然記着。他還給我提了詞,我掛在店裡確實是攬到了不少生意。可這又和救我弟弟什麼關係?”
於子傑說:“你還不明白嗎?那次唐一峰見到你以後眼睛就在你身上轉來轉去地看。回去的路上還不停地問我你的情況。”
弱女姐一下站了起來,我看到她的腳在瑟瑟發抖,她聲音也都顫着,她問於子傑:“你……你……你的意思是……讓我陪唐一峰睡覺?”
於子傑也站了起來,說:“弱女,現在只有這一個法子!”
弱女姐罵道:“於子傑,你這個畜生!”然後我聽到啪的一聲,我側着頭儘量地向外看,是弱女姐狠狠地打了於子傑一個嘴巴。
於子傑就是一個畜生,弱女姐打的真好。這個時候我突然恨起張力男來,張力男你既然都殺人了,爲什麼不把於子傑這個畜生殺掉?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現在留下來這個畜生來侮辱弱女姐。
我緊張地看着於子傑,弱女姐打了他,他要是敢還手打弱女姐,我就會衝出去教訓一下這個王八蛋。弱女姐不光有張力男這個弟弟,還有張進這個弟弟。弱女姐說了,她的兩個弟弟都是英雄好漢。英雄好漢不會讓別人欺負他最親愛的姐姐。
可於子傑卻沒有還手,而是痛心疾首地說:“弱女,我這也是想救力男啊!”
弱女姐罵道:“放你的狗屁,你只是爲了你的烏紗帽,你說你還是一個男人嗎?有男人會把自己的女人去送給別的男人嗎?你不是男人,你就是一個畜生。不,畜生還懂得保護自己的伴侶呢,你連畜生都不如。”
弱女姐罵得痛快,我心裡卻是黯然,弱女姐雖然比我年齡大,但好像還沒有我見到的事情多。尤其是男女感情這方面,弱女姐比起我來更顯得幼稚。我不光看到過這樣的男人,我還看到了好幾個。不僅有於子傑,還有趙不凡。化學老師吳穎就是趙不凡的女人,可趙不凡爲了討好鄭經仁,就把吳穎介紹給了鄭經仁,兩個男人共享一個女人。
一個是學校裡的老師,爲人師表,寫着讓無數青少年感動的詩歌。一個是人民的父母官,是公僕,他們都是這個社會的精英,有着被人讚歎的光環,可誰知道他們的背後的真相竟然是這樣。我想起了董敗類,董敗類僅僅是一個村裡的小流氓,但就是這個小流氓還知道疼自己的女人呢,就算打都不肯打一下,他得到了藏寶圖,得了一大筆錢,也知道回來叫他的女人跟他一起去享福。
弱女姐破口大罵,我從來沒有聽到弱女姐罵人能罵的這麼狠毒,若是以前我一定會認爲弱女姐很三八,很潑婦,但今天我卻一點都沒有這樣的想法,我想最好弱女姐能再潑婦一些,把於子傑暴打一頓。
弱女姐卻沒有打,只是罵,於子傑就聽着弱女姐罵着,也不吭聲,然後弱女姐不罵了,這樣罵人顯然沒有意思,就好像是面對着一個石頭一樣。還是廁所裡的石頭。
弱女姐罵完不吭聲,於子傑卻說話了,他說:“弱女,我承認,我是一個混蛋,如果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我不會讓你去幹這事。上次唐一峰見到你就對你念念不忘,千方百計向我打聽你,但我卻沒有讓他再接近你,或許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纔對我有意見,我原本就是常務副市長,接任市長是順理成章,可最終卻殺出來一個鄭經仁,這說明我沒有打算拿你去換官。”
於子傑的口氣現在出奇地一本正經,他繼續說:“假如沒有力男這件事發生,我就算當不上市長也無所謂,可是你和力男都太沖動,你知道我爲什麼和葉飛荷在一起嗎?我對她並沒有什麼感情,當然她接觸我是爲了調到團委當幹部,可我和她一起也不是我移情別戀,我不是一個只知道縱情聲色的**,如果你那麼認爲我,那可就錯了。”
弱女姐問:“你不是**還是什麼?你和她在一起不就是看她長的漂亮?”
於子傑苦笑說:“她再漂亮也沒你漂亮啊?我和她一起是因爲我知道她和鄭經仁曾經有一腿,她知道很多鄭經仁的秘密,我爲了套出這些秘密才和她家虛與委蛇。”
弱女姐半信半疑:“真的?”
於子傑說:“當然是真的。我這也是爲了你和力男好。我只有知道了鄭經仁的秘密,我才能打敗鄭經仁,這也才能救出力男來。”
於子傑現在語調真誠無比,這真有迷惑性,我幾乎都相信這個王八蛋貪官說的是真的了,弱女姐一定也會認爲他說的就是真的。貪官要當官以後才能貪,貪了以後才能當更大的官。但貪官絕對不僅僅只會貪,畢竟還需要有點才華作爲手段,於子傑的才華就是可以信口開合,可以說假話的時候都說得無比真誠,由不得你不相信,他會把你賣了以後你還得感激他。弱女姐就非常感激他,她說:“你……你真的這樣想的?”
於子傑用力點頭說:“我當然就是這樣想的,可是這事我又無法和你解釋,就算解釋了你也不會信,我只能瞞着你,但最終還是被你知道了。然後力男又做了大錯事,哎,我要知道是個結果,我就不去當這個市長又能如何?結果現在害得力男坐了牢,我後悔啊,真後悔啊!”
於子傑說道傷心處,竟然痛哭起來。
我不知道這個於子傑在從前是怎麼欺騙弱女姐的,但弱女姐能好多年沒有離開他,而甘心在他的身邊,明明知道於子傑不會離婚來娶她,但就是這點希望一直都不會絕望,一方面是弱女姐表面剛強但內裡其實單純,容易被魅惑。另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這個於子傑太會騙人了。他能抓到弱女姐的弱點,那就是張力男,只要握住張力男,那弱女姐就不會逃出他的手掌心。
我當然不相信於子傑的鬼話,他的話裡有明顯的漏洞,弱女姐聽不出來我卻是知道的。葉飛荷和於子傑在一起的時候,鄭經仁還沒有開始競爭副市長的位置,也正是由於葉飛荷看鄭經仁沒有政治前途了才一腳踹了鄭經仁轉投到了於子傑這裡。所以於子傑和葉飛荷搞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不是爲了要知道鄭經仁的什麼秘密,那會鄭經仁僅僅是一中校長,在於子傑眼裡根本就沒有威脅。只不過鄭經仁卻官運亨通,這到是讓葉飛荷沒有想到,但既然已經和於子傑在一起了,那就要幫於子傑對付鄭經仁,否則於子傑倒了,鄭經仁可不會念舊。
所謂爲了救張力男更是扯淡,那會張力男還沒有坐牢呢,談何去救。正是由於葉飛荷的原因,才引出了張力男的殺人事件。於子傑混淆邏輯關係,這能騙得了弱女姐,但卻騙不了我。
於子傑痛哭不止,弱女姐反而反過來哄於子傑。
她說:“你別這樣,我不知道實際卻是這個樣子的。”
於子傑說:“我其實當不當市長無所謂,但其實我真的是想救力男的,只不過救力男就要犧牲你,我想起來就心如刀割。再不,我們就放棄得了,你就當沒有這個弟弟過。”
弱女姐高聲叫着:“不,不行。我不能不救力男。”
於子傑說:“可,可我不想犧牲你。我不能讓你去陪那個老頭子。”
弱女姐想了想,無力地問:“沒別的辦法了?”
於子傑說:“辦法我都想過了,這是唯一的可行的。”
弱女姐說:“那……那……我去陪他。”
於子傑大叫:“不,弱女,我不讓你去。我不能讓你去。”他痛苦地乾嚎着,聲色俱厲,我感覺地板都被他的喊叫震得嗡嗡的。
我心裡罵啊,我把於子傑這個貪官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邊,他老爹老孃真是太有才了,竟然能生出這麼一個極品出來,原本是他把弱女姐推給別的男人換烏紗帽。但現在竟然演繹成弱女姐爲了救弟弟必須要去犧牲自己去取悅更大的官僚,而他則是痛苦地阻止自己的女人不要去做傻事。
我發誓,我一定不能讓這個王八蛋再騙弱女姐了,我一定要想個辦法讓弱女姐離開他。我要保護弱女姐,我是她的弟弟,我不會向張力男一樣只會帶給姐姐痛苦,我會給姐姐快樂,讓她生活在幸福當中。
我發誓。
我爬在地板上。我對着大地說,我一定要辦到。
弱女姐淡淡地說:“子傑,我們分手吧!”
於子傑說:“弱女,爲……你爲什麼這麼說?”
弱女姐淡淡地說:“我已經決定了,我決定去陪唐一峰,但如果那樣我的身子就髒了,我就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要和你分手。”
於子傑痛苦地說:“不,弱女,你不能離開我。”
弱女姐苦笑着說:“算了,你只要記住,如果你當了市長,你一定要救出力男,你答應我。”
於子傑不再拒絕,而是沉默,我知道,他一定是怕他的戲演得太過,怕他再拒絕弱女姐的請求弱女姐就會改變主意。
半晌,他說:“我答應你,弱女,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救出力男。”
弱女姐說:“那什麼時候?”她口氣淡淡的,竟然給我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我真爲弱女姐擔心,但我現在還不能出去。
於子傑說:“下週,下週二,唐一峰會來開現場會,會後會有時間,我會帶他來你這個。你……你準備一下。”
弱女姐說:“我知道了。”
停頓了一下,她說:“那你走吧。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
於子傑問:“那……你……沒事吧?”他口氣中有些擔心,擔心一定是真心的,但我知道他不是擔心弱女姐的身體和精神,而是擔心弱女姐會反悔。
弱女姐說:“我沒事。”
於子傑說:“我陪你一會兒。”
弱女姐搖頭,想想卻站起來,說:“我出去走走。”
於子傑說:“那我送你,你想去哪裡?”
弱女姐不再說話,而是把門打開和於子傑出去。我聽着門逛蕩地關起,之後是院門,都已經關上,便一下軟在地上。
我閉上了眼睛,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