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往去造紙坊的路上,李沐然現在的腦海中滿是喬府現在的情況,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喬家居然欠下了這般多的銀兩,倒叫人有些始料未及啊。
雖說喬家的興亡和自己已經沒有太大的干係,畢竟自己是一年制員工,這都幾個月過去了,剩下的還不是數着日子過?
但是他曾經答應了喬妙璇要幫她照顧她姐姐的,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再者說人都是有感情的,自己來喬府這些個日月,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喬八!”
正在前面帶路的喬八聽見李沐然喊他,連忙回過了頭來道
“九哥,怎麼了,是餓了嗎?
要是餓了,我去給你買餅,城南有個叫王記蔥油餅特別的好吃!”
他一聽當即一愣,沒想到當時自己一個無意之心,現在居然真的應了他當初給王大餅的承諾。
搖了搖頭,隨後問道
“喬八,可知道咱們府上主要是做些什麼營生”
說來也是慚愧,九哥在府裡你要是讓他喊上幾個丫鬟的名字,到還是簡單,可是要讓他說些府上有些什麼營生,卻還是真說不出來。
就如之前說的,喬府做的並不是一樁生意,而是幾個生意聯合一起,也因此駁雜無比。
至於爲什麼問喬八,畢竟喬八在喬府的年月也已經不低了,雖說一直是個下等家丁,可是日久見真,不是!
“九哥,你還真是問對人了。
府裡雖說家丁也不少,可是真正知道咱們府上做些什麼的卻是少之又少,因爲咱們府上做的營生不止一門,而我又是管理馬匹的,因此經常聽府上的馬伕說些咱們喬家店鋪的事情,先說說這……”
才說兩句這喬八碎碎念又開始了,李沐然聽得額頭浮現出了黑線,隨後連忙伸手製止道
“停!
喬八,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聽你做些詳細的介紹,你就告訴我咱們府上最重要的營生是哪幾個就行了”
見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喬八連忙止住了聲音隨後說道
“喬家主要是做布莊生意的,可是最近這幾年,那錢家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突然崛起於江東一帶,隱隱的就要將喬家的生意蓋過去。
而且錢公子一直窺覷這大小姐,不厭其煩之下,大小姐便將重心放在了錢莊和這文房四寶的紙之上,偶有涉獵了一些酒樓,因此喬家的生意雖說不興隆,但是卻也不錯”
李沐然聽完點了點頭,喬家做的這些生意還真的就跟喬八說的一樣,無比的駁雜!
一個賣布的不好好的賣布,居然做起了錢莊!
可是,換個思想大小姐也是迫於無奈,那錢康成口口聲聲敢說高俊如何如何,說明這錢康成連這個廬州城的高從事都不曾放在眼裡,那麼他的手段就有些大了,喬家雖然家中有些蔭餘,但是喬家畢竟是無權無勢的普通老百姓,比起那些當官的,卻是萬般的不及。
想通之後,他搖了搖頭,看來喬家想要復興,光靠以前的那些是艱難無比,一定要在原有的基礎之上創新才行。
正想着的時候,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到了造紙坊的門口,沈福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待着李沐然的到來,見到他後急忙上前道
“李公子,李公子”
李沐然一聽有人喊他,將心中所想放下之後,擡頭一看。
只見家沈福那斑白的雙鬢上佈滿了皺紋,不過卻是笑出來所致。
“沈老,你怎麼這般客氣,還親自出來迎我”
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
李沐然連忙笑着回道,沈福一聽連忙作揖
“李公子,說哪裡話,似公子這般有能耐的人物,沈福便是脫履相迎亦是值得”
他連忙聲稱不敢,客套兩句後便隨着沈福走進了造紙坊內,這已經是第二次來造紙坊,這次和上次院落之內確是沒甚大區別,唯一不同的便是願被放些粗布,樹皮的地方,現在放慢了毛竹。
“沈老,這麼急找我,莫非那竹紙已經完成?”
沈福一聽,臉上的微笑更甚,隨後摸着自己的鬍鬚點了點頭。
看着沈福的神情,李沐然早上還隱隱擔憂喬府的心情瞬間被沖淡了,而後心中止不住的欣喜。
偉大的四大發明,自己居然推動了四大發明的進程,想象都覺得讓人激動,雖然活字印刷術他也發明了出來,可那屬於改良,並不是真正的製造,而竹紙的出現勢必會讓整個大漢朝更進一步。
爲什麼?
你想啊,之前的紙張是不能夠支持印刷術的,竹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到時候竹紙能夠批量生產,那麼普天之下又能多出多少的讀書人,全民的文化水平提高了,推動不僅僅是知識。
更重要的是能夠讓更多的人利用知識,去爲這天下做出更大的貢獻。
試問一個有想法的人總是被侷限,若有日在書中得到了解放,成功的打開了自己的想法,那也許他絕對會對這個時代有着更大的作用,一人如此,百人呢?千人呢?
理便在這裡!
“沈老,紙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沈福一聽,看他的神情,老邁的臉上卻是笑開了花,他已經是整個身子將要進土的人,一生都在造紙,沒想到在人生的遲暮之年居然有幸見證了這樣的時刻,心中自然是既激動,又欣喜!
“公子這便是了”
沈福一轉身,將桌上紅布抱着的事物打開,隨後一沓紙張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伸手接過之後,他取出了其中一張,高高舉起透過光亮一看:
紙張密度很大,沒有一絲的針孔。
紙面光亮而整潔,沒有一絲的雜質。
紙面摸起來一樣的光滑細膩,彷彿摸在絲綢之上一般,沒有絲毫的粗糙感。
竹子的纖維本就纖細,造出來的紙也是足夠的細膩。
要來了文房四寶之後,他提筆沾墨輕輕的在紙上一點,爲什麼不寫字?怕丟人不是!
毛筆上的墨汁他特地未曾清理乾淨,此刻筆尖點在紙張之上,那墨汁慢慢的順着筆尖向着紙張上滑落,只是在墨跡在紙上匯聚成一點後,依舊沒能散開,而是緊緊的凝固在了一起,隨着墨畫的漸漸擴大,那個墨點這次向着兩邊散去,……
成了,奶奶的,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看着眼前欣慰的沈老,李沐然連忙作揖拜道
“沈老,這竹紙能造出來全多虧了您,請受我李九一拜”
沈福一見這李公子要拜自己,連忙伸手扶住了他
“公子,這主意是你出的,錢財也是你掏的,我不過是個造紙的當不得,當不得”
看着沈福現在的樣子,李沐然心中由衷的感謝。
要問大漢朝誰最偉大?
億萬勞動的工作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