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來了,萬物復甦,動物們都到了荷爾蒙爆發的季節。
這天,天下着霧飄飄的小雨,不足以淋溼衣服,卻讓人倍感壓抑。
一個蛋糕店門口的棚子下,蹲着一個少年,他背對着蛋糕店,看着路上來來回回的人羣陷入了沉思,本來好好的一個週末,一場雨,讓路上的人少了好多。
少年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寸頭,穿着一件黑白相間的格子衫,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一雙很破但是卻依然被刷的乾乾淨淨的耐克運動鞋。
“嘎吱!”蛋糕店的門被從裡面打開,一個漂亮的服務生小姐姐,衝着門外蹲着的少年問道:“你好,請問您是嚴寒嗎?”
蹲着的少年聞聲回頭,站起身來應道:“對!”
“你的蛋糕好了!”說完,服務生小姐姐直接把門全部推開,方便嚴寒進門。“來吧!我帶你去拿!”說完轉身就往蛋糕店裡走去。
“好好!謝謝你!”嚴寒臉色一紅,跟在小姐姐身後扭扭捏捏的說道。
“哈哈!你還挺害羞。”服務生小姐姐回頭看了一眼嚴寒,調戲的說道。
這下,嚴寒的臉更紅了。頭也低了下來。服務生小姐姐見狀,也就沒有繼續再調戲他。
“吶,看看還滿意不?”小姐姐指着桌子上一個12寸的兩層小蛋糕問道。
蛋糕是奶油水果的,嚴寒特意讓小姐姐在蛋糕最上面用草莓擺了一個心。嚴寒看着蛋糕,臉更紅了,頭也低的很低。
“滿意!”
“那行,那我就給你裝起來了?”
“好的,謝謝!”
“哎呀!你麼有必要一句一個謝謝的,好了,一共89塊錢!”小姐姐邊打包邊衝着嚴寒問道:“這是給哪個小姑娘的啊?”
“哪個...”嚴寒支支吾吾半天,“我沒有那麼多,可以先付一半嗎?”
小姐姐一向手腳麻利,聽到這話打包的手一個機靈。愣了有幾秒,她放下手中打包好的蛋糕,雙手抓住嚴寒的兩個胳膊,歇斯底里的吼道:“你玩呢是不?”
瘦弱的嚴寒,根本掙脫不開,象徵性的反抗幾下之後,低着頭,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姐姐,我可以給你幫忙幹活,行嗎?”
小姐姐聞聲鬆開了嚴寒,雙手抱胸說道:“你擡頭,我問你,你喜歡她嗎?”
“喜歡!”嚴寒聞聲擡頭說道,這一刻他是那麼的確定,那麼的認真。
“好!蛋糕你可以拿走,我先幫你墊上!你明天開始來幫忙,一天1塊錢的工資,你願意嗎?”小姐姐認真的問道。
嚴寒聞言整個人非常激動,直接抓住小姐姐的雙手,語氣堅定有力,並且深情的說道:“可以,謝謝你!我是對面二中的高三四班的學生。”說完他另起蛋糕就跑。
“我知道你,年年靠獎學金過日子的窮學生!”
嚴寒聞聲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奔着對面的學校快步走去。身後傳來小姐姐的聲音:“我叫嫣然,諸葛嫣然!記得來上班!”
“知道了!”嚴寒加快腳步跑進了學校。
......
五分鐘後,嚴寒所在的301宿舍。
高中生的宿舍,四張牀,都是上下鋪,諾大一個房間,擠着8個大小夥子。正對門口有一張桌子,蛋糕就放在桌子上面。桌子兩邊坐着嚴寒和他幾個室友。
“兄弟們,蛋糕買回來了,下一步怎麼辦?”嚴寒目光焦急的看着眼前的七個軍師。他們有六個都戀愛過,301寢室,嚴寒,那是純情處男一枚。
都說高中禁止談戀愛,但是學習壓力這麼大,談個戀愛放鬆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是吧。老師總是說,早戀害人害己,其實不然,只要戀愛不迷茫,有目標就好。不知道對不對,反正301宿舍的大神們是這麼對嚴寒說的。
二中,又名松江二中,學校裡面的人魚龍混雜,良莠不齊。松江二中位於松江市最中心的地帶,校門前便是嘎嘎新的柏油馬路,交通十分便利。有學校就有學生,有學生就有商機,於是,圍繞的學校的商業街一圈套一圈。
“要我說,錢到位,人幹碎!”坐在嚴寒對面的吳波,呲牙奸笑,翹着二郎腿,扣着腳衝着嚴寒建議道。
“你別鬧,小寒可是暗戀人家好久了,再說了,你以爲我們都跟你家一樣富裕嗎?”嚴寒身邊,劉磊接過話,痛斥吳波一番。
301寢室,除了吳波家裡住在松江市區,其他人都是來自鄉下。能在市區上學已經掏空了一個家,所以說,錢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有時候比命都重要。
“這樣吧!晚上晚自習的時候,你喊她去操場,我們給你準備好了都,順便給你準備個驚喜,趁你出去買蛋糕的空擋,我們商量了一下。晚上你就瞧好吧!”張浩然一本正經的說道,他可以說是嚴寒的摯友,兩個人從小一起玩到大。感情馬上就要超越性別了。
“對!”
“我們幫你準備了。你就放心吧!”
其他幾個人也附和着說道。
“妥了,收拾收拾,準備上晚自習了!”嚴寒招呼大家收拾一下,一行人便去學校食堂吃飯,然後回教室等着上晚自習。高中,一般週日晚上都會有晚自習。
自習期間,嚴寒偷偷看看幾眼坐在他邊上的女孩,她叫李文靜!長得不能說漂亮,但是耐看,身材吧,高中生不講究吃穿打扮,所以看不出來,但是對於李文靜癡迷的嚴寒,那就不好說他知不知道了。
“叮叮叮!”下課鈴聲響起了,本來安靜的呆在教學樓裡的學生,忽然間就像炸了鍋的爆米花,一個個涌向門口。
李文靜收拾一下東西就要起身,嚴寒眼疾手快,上去一把就抓住李文靜的胳膊,使得她站不起來。“小靜!先不要回寢室,一會兒跟我去操場轉轉吧,我想跟你說點事!”嚴寒鼓起勇氣,一次性把話說完。紅着臉,低着頭。
“啊!好的,咋了,我的大兄弟,你對姐動情了是不?”
“啊?沒有。。。麼。。。有”
“你今天好反常啊,還有,去就去唄,你先給我胳膊鬆開。”
嚴寒擡眼一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吳波在門口衝着他就是一個眼色,隨後301各位大神趕赴操場做準備。
“走吧,我們去操場。”嚴寒輕聲招呼着就往操場走去。
......
操場上,霧飄飄的小雨依然稀稀拉拉的,讓人噁心。但是,咱們的嚴寒小朋友,荷爾蒙急速分泌,渾身發熱。再加上週圍的霧,就像是熱的出汗了一樣。
操場的開會用的站臺下面,嚴寒一把抓住李文靜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深情,激動,等一下,還略微帶那麼一點獸性。
“小靜,我喜歡你,現在距離高考還有三十多天,你願意和我一起敲開大學的校門嗎?”
李文靜聞言呆愣,大約過了兩秒,“你別開玩笑!你學習那麼好,怎麼可能談戀愛呢?”李文靜隨後嘴角掛起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我是認真的!”嚴寒伸手打了一個響指。
“祝你生日快樂!”
吳波,張浩然等人手捧蛋糕,手機放着生日歌,後面幾個人拿着熒光棒,玫瑰花,還有神秘的生日禮物,從站臺後面走了出來。
李文靜聞聲扭頭看去,眼裡盡是歡喜。吳波張浩然身後五人,一起喊道:“做他女朋友吧!”
“我願意!”李文靜沒有再猶豫,一口答應下來。嚴寒張開雙臂就要抱她。然而,這是畫風忽轉,李文靜轉身衝進了吳波懷裡。
嚴寒,張浩然一臉懵逼,吳波一臉嘲諷,其他五個人則是自覺站隊吳波。
“什麼意思?”張浩然推了一下吳波,語氣暴躁的吼道:“欺負小寒是不是?李文靜,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你給我起開!”吳波撇了一眼張浩然,直勾勾的看着嚴寒,語氣冰冷。“你是學習學傻了嗎,我怎麼可能會掏錢幫你追女孩子呢,你買個蛋糕都不知道哪裡來的錢?說,我之前丟的錢是不是你偷的?”
嚴寒掃了一眼吳波,沒有搭理他,只是衝着依然在吳波懷裡的李文靜問道:“我算什麼?”
“你沒錢,你說你算什麼?”李文靜反問。
“呵呵!好。”嚴寒渾身都在顫抖,他雙手緊握,死死的盯着吳波,“你說,我算什麼?”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算什麼?窮小子一個,真的以爲書讀的好,一切都會好的嗎?去你的吧。”
“好好!浩然,我們走吧!”嚴寒說罷,伸手拽着就要動手的張浩然操場。
看着嚴寒遠去的背影,李文靜擔心的問道:“波波,不會出什麼事吧?”李文靜心裡也沒底,說真的,她喜歡嚴寒,但是,市區的高中生活,讓她這個來自農村的孩子,對錢的渴望變得更大。
“能有什麼事啊!不用管他。走吧,小靜靜,咱們今天晚上出去耍,我已經跟老師打過招呼了,今天查寢不會報咱倆。”
吳波轉身對着劉磊說道:“磊子,你們幾個表現不錯,禮物給我,蛋糕你們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扔了。我要和你們的嫂子出去過生日了。”
“好嘞!波哥,你可要注意身體,愛惜嫂子啊!”劉磊一臉諂媚的巴結着吳波。
......
十分鐘後,301宿舍。
張浩然看着坐在牀上的嚴寒,出言勸道:“小寒,你冷靜點,不就是一個女人嗎?還有,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會這麼幹。”
“沒事!愛過不後悔,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二人正說這話,劉磊帶着幾個人拿着蛋糕走了進來。劉磊掃了一眼張浩然,衝着坐在牀上的嚴寒說道:“小寒,我們幾個也是沒有辦法,對不起!”
“對不起你妹啊!你早幹嘛去了,你們早都知道,爲什麼不對我們說?”張浩然聞聲暴起,伸手就要推劉磊。
嚴寒起身直接攔住,“沒事,大家都是窮人出身,我懂!”
“不,你不懂!說實話吧,其實我們幾個談的女朋友,都是給吳波談的,他答應每個月給我們幾個一個500塊錢。”
500塊錢,對於一個窮孩子來說,那是一年的生活費!但是這在吳波那裡僅僅是用來收買人的小錢。
“什麼?你的意思是?他已經有幾個女朋友?”嚴寒聞言剛剛平靜下來的心,立馬處在暴走邊緣。
“是!你的蛋糕,我們給你帶回來了,畢竟大家都不富裕,對不起!”劉磊說着就要把蛋糕遞給嚴寒。
嚴寒聽到確定的答案之後,一把打翻遞過來的蛋糕,直接掐住劉磊的脖子怒聲問道:“吳波人呢?他去哪了?”
“嗚嗚嗚!”劉磊臉色瞬間因爲缺氧滿臉通紅。
張浩然見狀直接推開嚴寒,“好了,你要掐死他啊?”他一邊拽着嚴寒,一邊招呼其他幾個人看一下劉磊。
其他幾個人還處在懵逼中,他們實在想不到,一向溫和的嚴寒,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一面。
“哦哦,好!”幾個人反應過來忙去照看劉磊。
“咳咳咳!”劉磊擦着眼淚,一邊咳嗽一邊說道:“你瘋了啊,我們誰沒有經歷過,當初我們幾個女朋友都是被他搶走的,他現在在帶李文靜去開房的路上了。”
“踏馬的!”嚴寒推開一直按着他的張浩然,疾步就要衝出去找人。
劉磊伸手攔了一下,“別去了,好嗎,給自己留點尊嚴吧!你是被放棄的那個人啊!”
嚴寒聞聲腳步一頓,情緒似乎沒有剛纔那麼激動了,他轉過頭看着面前幾個人,“你們幾個,除了浩然之外,都是孬種!是,我們是被放棄的那個,但是,她們放棄不代表我們放棄了,愛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但是絕不允許別人欺負!”
留下發愣的幾個人,張浩然隨着嚴寒一塊走出了寢室。
這個時間,學校大門已經完全封閉了,想要出去,只能跳牆。
......
學校後門,張浩然託着嚴寒,幫他出去,正要喊他拉自己過去,嚴寒在牆頭道:“浩然,你別去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他麼!快點拉我!”張浩然一看嚴寒情緒不對,更加焦急的小聲喊道。
“有人跳出去上網了,快來人啊!”牆頭的嚴寒大聲喊道,隨機直接翻到牆外。弄得在下面的張浩然一愣。
“誰!誰在牆角?”一名保安聞聲趕來。
張浩然見狀,只能偷摸的跑回寢室。
嚴寒從後面繞到學校大門口,看着對面的蛋糕店,感觸頗深,正要找找周圍的旅店的時候,蛋糕店出來兩個人,吳波,李文靜。“瑪德,畜生!”嚴寒一個箭步就要衝過去。
忽然,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嚴寒整個人都飛了起來。這一刻,他依然覺得,他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