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宴廳裡,優雅的音樂緩緩流出,賓客們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角落裡。
“東皇大師,您看,我這大樓還建不建得啊?”一個腦滿腸肥的男人湊在東皇御身邊,苦哈哈地問着,手不住作揖,“大師,您可一定要幫幫我,我可全指着這地翻盤了!”
東皇御端着玻璃杯,抿了口綠茶,“求我也沒招,說了這塊地是凶地,要麼扒了暴曬上三個月,要麼直接建鬼屋吧!”
富商還想說話,東皇御不耐煩地擺擺手,他只得住口,垂頭喪氣地走了。
應付完身邊的客人,張玄海湊到侄子身邊,吊兒郎當,哪有剛剛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御兒,天咫呢?”
東皇御睨了他一眼,“哪個?你說旁邊吃得和倉鼠似的這個?”
我捧着蛋糕,一臉沒關係不要把我放在眼裡的樣子,繼續沉浸在“蛋糕”這個神奇的東西里。唔,香香軟軟的,比果子酥還好吃。
張玄海朝我一笑,“天咫,你好好吃,我們先去那邊有點事。”說罷,將將東皇御拉到另外一邊去了。
我聳聳肩,又拿起一個,嗷嗚一口咬上去。嘴裡塞得滿當當的,沒等我嚥下去,後面傳來了一道甜美的呼喚聲,“官官?”
回過頭,我看見一個服務生打扮的少女朝我走來,白襯衫包臀裙,讓她的身材顯得玲瓏有致。湊近一看,嚯,不是官琪嗎!
她顯得很驚喜,摟住了我的胳膊,“官官,你怎麼也來了,是來找姐姐的嗎?”
我沒有回話,認真地咀嚼着口裡的蛋糕,食不言寢不語。
“小琪,這是誰?”一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腦袋上金色的頭髮擦得光溜溜的,露出了光亮的大腦門,長得倒是不難看。
接收到他疑惑的眼神,我嚥下最後一口蛋糕,抽出了被少女摟住的胳膊,“小奴,我要杯熱茶。”
我聲音不大不小,周圍的人聽到後,一個兩個都望了過來。官琪嘴角抽抽,竭力保持着氣質,“官天咫,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我歪頭瞧她,“我是主人,你是僕人,主客之位不能亂,一個小廝怎麼敢和貴賓亂攀關係?”
扭頭看向那個金毛,我說道,“這下人教養有些差,你挑的?”
金毛愣了一會兒,扭頭看向官琪,“這人怎麼回事?”
官琪突然臉上一陣悲愴,一把抱住我,卻不忘對着金毛美目含淚,“這是我繼妹官官,自幼就有些自閉,這個樣子,也是常事。”
說罷,還露出了脆弱的笑意,憑添了幾分梨花帶雨的嬌美。
我扁扁嘴,這個姐姐誑人的技術真不怎麼樣,手掐得我生疼。
金毛卻沒我看得透徹,估計是一下子有了英雄救美的氣概,猛地把我拽了出來,“原來你就是那個傻子啊,居然還敢說小琪是奴婢,看我不教訓教訓你!”
我不慌不忙地看着他,他被我看惱了,居然想要動手。官琪在一旁傷心地喊了一聲不要,腳倒是一步沒跨開。
這一陣吵鬧自然讓其他客人都聚了過來。餘光瞟到東皇御往這邊走來,我在心裡滿意地點點頭。
手掌距離我越來越近,眼看要落到面頰上,我一歪頭,讓他的手掌正好打到我的耳旁,發出了無比清脆的一聲。
“操!”
我聽到東皇御低罵一句,三步並兩走過來,卻沒有來得及接住我倒下的身體。
捂着臉,我哇地一聲就哭開了,抱住東皇御的大腿,淚珠子不要錢似的往下滾落。
“嗚嗚,有人打我!”
我一邊嚎啕大哭,一邊不忘把臉上的手指印露給他們看,眼淚鼻涕糊了東皇御一褲子。
他忍耐着推開我的衝動,看向黃毛,“許留,這怎麼回事?”
許留臉上訕訕,“這也不知道哪混來的乞丐,隨便侮辱我酒店裡的員工,怎麼,我替人出頭,御公子也要管?”
“許少東,我帶來的人是乞丐,那我成什麼了?”張玄海此時也走了過來,顯然他很受重視,沿途不斷有人喊着“張大仙”。
官琪這時候嬌聲開口,“張老先生,我這妹妹腦袋有些問題,還希望沒有得罪你。”
話這麼說,她卻走到了東皇御身邊,兩頰透紅,委屈地低着頭,“御少爺,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和妹妹爭執。”
官琪見東皇御沒回答,居然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微微搖了搖,“東皇先生?”
我眨眨眼,哭聲漸止。看了眼那支陷在兩團傲人凸起間微微摩擦的胳膊,再低頭看看自己,突然覺得這條大腿還蠻委屈的。
這下東皇御倒是沒有再沉默,開口道,“你家是不是有病史?”
“欸?”
“不然怎麼解釋你一副智商掉線,隨時發嗲的樣子?”男人勾起嘴角,“到處說妹妹是傻子很驕傲?我看你還不如她。”
官琪頓時臉漲成豬肝色,任由東皇御甩開了自己的雙手,不過片刻立馬帶着哭腔說,“您別生氣,都是我們姐妹不好!”
我默默地又抱緊了下大腿,安靜地背好黑鍋。
官琪見裝可憐沒用,捂住嘴巴想奪門而去,卻被東皇御一手拉住。
“東皇先生!”她眼睛放大,淚目含情。
東皇御視若無睹,而是一把給我拽起來,語氣不善,“你想當腿部掛件當到什麼時候?給我起來!”
我一咕嚕爬起來,朝周圍人咧嘴一笑,別提多乖巧。
東皇御額頭的青筋都暴起了,不過還是忍耐下來,將我的手放進了臂彎,用全場都能聽到聲音清楚說道。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未婚妻,官天咫!”
霎時間,整個場面安靜得落針可聞。我偷偷打量了官琪和那個許留的臉色,嘖嘖,綠如黃瓜黑如鍋底。
不得不說,我真是愛死東皇御仗勢欺人這一招啦!
東皇御顯然在這一名流裡很有派頭,寂靜片刻後,大家開始紛紛道喜,說我們佳偶天成,祝我們百年好合。
官琪僵了好久,連笑容都擠不出來了,“東皇先生,你,要娶天咫?”
東皇御挑眉,“怎麼,不娶她,娶你嗎?”
許留憤憤不平,“沒想到,你還好這麼一口,嫩草好吃嗎?”
“好吃,”我眨眨眼,“我喜歡。”好不容易找到的機緣,我真是做夢都能笑醒。
他被我氣得直翻白眼,後面東皇御更是不客氣,“喂,你們倆,給我妻子道歉!”
“我們?!”許留和官琪異口同聲,不敢置信。
“沒錯,我沒告訴你們嗎?我這個人平生最愛得理不讓人。”東皇御扭了扭脖子,朝我瞥了一眼,“你別告訴我你要大人不記小人過?”
我把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不,你做的太對了!”
最終,官琪倒是委委屈屈地道了聲歉,許留扔下一句“我會找你算賬的”後,摔門離開。
而說完這話的第二天,警察帶着他的屍體,找上了陵異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