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與他相視一笑,“看來你已經猜到我想說的話了,不妨我們同時說?”
彼此都停頓了一秒,接着兩人異口同聲說了四個字,“以暴制暴。”
這是什麼答案?明明是一場大規模的慘案,何來暴力之說?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地執政者可以說非常地驚恐,1937年,是日寇全面侵華前夕,當時可以說政局風雨飄搖,國內的羣情僵持不下。也正因爲這樣,在趕到事發當地的峨眉村後,官方沒有查到任何有價值的證據,於是當地的幾個縣長都互相達成默契,要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後做出的決定是,封閉三霄洞,拆毀洞外的廟宇,甚至封鎖了入口,禁止人員進入。所有知情的羣衆全部要求封口,不允許將這個詭異的慘案說出去一個字。要是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就在衆人都人心惶惶的時候,上頭又做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死亡的七十二人,不允許被帶回家中安葬,全部在洞外刨了個墳堆,把焦屍扔了進去,草草埋了起來。因爲當時有個說法,橫死的人不能歸家,否則會攪得家宅不寧。”搖了搖頭,信天繼續說着後面的發展,“當局者迷信,當地人更加迷信,那些家裡親朋在橫禍中喪生的,開始不停地伸冤反抗。官民相鬥,可想而知那情況多糟糕,後來還是當地的一個讀書人,聯繫到了成都的一家報社,發佈了這個新聞,受到大衆關注之後,事態才得以平息。不過饒是如此,峨眉村,三霄洞還是成爲了人們口中的禁忌之地,人人敬而遠之,不敢再靠近一步。”
聽完,我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拖着下巴思忖着,這前因後果總讓我琢磨不透。爆炸的原因是什麼,如果解釋成是觸犯了神靈,那總歸是人做了什麼不該有的舉動吧?
再有,現在我們進入了這個空間裡,按照邀請函上的字面意思,就是要我們進入三霄洞裡,所以說,我們進去就是爲了送死?
東皇御適時開口,打斷了我的沉思,“現在都已經到了這一步,那就走一步看一步。還有,這次的場合一定也有需要帶走的東西,如果大家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物品,不要貿然行動,及時聯繫其他人。”
大家點點頭,兩兩散開,穿過小樹林往外面的集會空地走去。託之前學園祭的福,七八十年前的背景,我勉強算是有點經驗了,應付起來還不是太困難。最讓我擔心的是,待會如果角色融合度加深,我要怎麼控制自己的意識。畢竟這張邀請函,是我最先簽下的。
這樣一路走一路想,眼看着馬上要到空地的時候,我頓時驚呼出聲,“我明白了!”
警惕地往周圍看了一眼,和我保持距離的東皇御立馬上前,將我拽到樹後面藏住,“噓,你小點聲,現在可不是之前能夠隨便鬧騰的地方。”
拽住他的手腕,我顯得很緊張,“東皇御,我知道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哪兒了!”
他聽我提過這個疑惑,此時不由得放輕聲音,全神貫注地聽着我的回答。
“你看,我們收到了邀請函,全都成爲了劇情中的角色,只是有主角和配角之分而已。但是到目前爲止,我們一直只考慮到兩張邀請函的存在,而忽略了第三張!”
東皇御頓時心領神會,“你是說,那個叫盧踐的男學生?”
我篤定地點點頭,“是,你想想看,就算說在趙匡胤和碧落的那個字靈空間裡,盧踐還沒有收到邀請函,但是現在我們倆的這個民國時代裡,就一定會有他出現,而且必然是個不次於信天和素姝的角色!”
也許從一開始,盧踐就是故意接近我。他一定知道的比我們多得多,比如知道要觸發字靈空間,還故意將《封神演義》送到了我這裡。不過知己知彼,現在我們也清楚了,盧踐的劇情應該就是越王那一部分。
“但是現在最讓我想不通的,是另外一個問題。”上下掃了自己一眼,我一臉苦逼的樣子,“你看看我們倆這打扮,怎麼看都不是整個故事裡的男女主角吧?最多像個跑龍套的而已。”
他居然還點點頭,對於我的話表示認可,“那這就表明,這兩個角色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或許,和洞裡那場火離不開關係。”
再大膽一點推測,說不定那火就是我們造成的?
“好了,想也沒用,還是先出去把握把握情況吧。”東皇御望着不遠處摩肩擦踵的人羣,眼神深邃,“還有,要找到那個叫盧踐的。他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剛剛走到了人羣中間,我和東皇御不得不分開,幾個小地痞一樣的男人拽着東皇御走了。看那熱乎勁兒,平時關係應該是剛剛的。
幸好,我和他之間只隔了一米左右的距離,素姝和信天也是在一轉頭就能看到了地方,讓我稍稍心安了一些。
一個小地痞衝了沖鼻涕,隨手在鞋幫子上一抹,上面厚厚一層白色的凝結物,看得我眉頭一皺。這還不算完,小地痞伸手想摟東皇御,被一巴掌拍開,那清脆一聲,都給他抽懵了,“狗剩,你咋了,今天怎麼整的和大閨女似的,碰都不給碰了?”
狗,狗剩?這名字太接地氣了一點吧?!
就算不用照鏡子,我也知道我現在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賤兮兮模樣,這下子讓東皇御更是和活吞了蒼蠅似的,臉都拉得老長,躲小流氓和躲什麼似的,“你髒不髒,自己蹭乾淨再過來!”
聽到這話,其他的小流氓都圍過來,嘻嘻地笑着,不停撞着東皇御,“你還裝呢,平時就數你丫最邋遢,扣下頭上的蝨子還非要捻個響,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啦,還知道窮講究了?”
“要我說,狗剩這不是窮講究,這是春心動了,裝樣子呢!”有人發出了鬨笑,接着我只覺得數道眼光投到我身上,不禁頭皮一麻,扭頭裝作看別的地方。
東皇御被包圍在那一堆人裡,又不敢爆發,只能拼命用心有靈犀對我吼。
受不了了,這他媽到底是搞什麼!
我只能好聲好氣安慰他,沒事沒事,再堅持一會兒啊!
堅持個鬼,一想到還有蝨子,老子現在恨不得把頭皮都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