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素姝轉身,揮手收起綠網,將我一把摟起,赤足往後走去。福寶連忙跟上她,不一會兒就走遠了。
我在她懷裡,望着身後不敢追上來的山民們,不禁蹭了蹭她的肩膀,“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和信天共同的女神了!”
她有點無可奈何,“受了這麼重的傷,不疼嗎?”
被她一說,我頓時覺得渾身都被碾壓過一遍一樣,嚶嚀一聲就昏了過去。
等我再睜眼醒過來的時候,居然是在一個山洞裡。素姝幫我包紮好傷口,將繃帶的最後一端塞了進去,神色複雜地說,“你下手也太重了些,半隻手都要保不住了。”
我試着擡了擡裹成糉子的手,蒼白一笑,“當時沒顧上許多。”
低低頭,我已經換上了一件乾淨的衣服,不過和素姝身上的很像,只是她是白色,我是黃色的。
“誒,你的衣服?”
見我眨眼,她難得溫婉一笑,“難道不許我多有幾件嗎?這都是之前,隔壁樹上的蠶後給我織的,冬暖夏涼,而且可以大小隨意。”
這時候,東皇御從外面走了進來,素姝識趣地說了句先走,將整個山洞留給了我們兩個。
他看着我,沒有說話,而是坐到我身邊,打開他手裡的瓷瓶,往我嘴裡塞藥丸。
我咬下一顆,“東……”
好不容易又咽下一顆,我還想說話,“東皇……”
他手不停,給我塞了滿滿一嘴,“吃都管不住你的嘴!”
艱難地嚥下了滿嘴的靈藥,我不敢說話,怕藥味兒散出來。這個小瓶子我看他平日裡很寶貝,據說全都是好東西做成的,不到緊要關頭不會吃的。
過了好一會兒,我眨眨眼,將雙手抱住頭,誰知道碰到了傷口,疼得我誒喲不停。
“你能什麼能!”他連忙扶住我的手,嘴裡惡狠狠地罵,“不知道自己都傷成什麼樣了嗎,動來動去找死啊!”
我扁扁嘴,“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不敢什麼?”
我一五一十地數着,“以後出了問題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你,抗不過不能硬抗,趁機逃跑纔是上策……”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會兒,伸手將我摟在懷裡,彷彿對待什麼易碎物品一樣輕柔,“官天咫,你真厲害,真的……你每次都能嚇得我心從嘴裡吐出來。”
縮在他的肩膀裡,我也忍不住想哭。燒得太疼了,自己砍自己也疼,差點我都把自己削沒了。
噗嗤一笑,他捏了捏我的後頸,“放心吧,素姝給你喝了生肌的露水,加上我那些藥,沒兩天你就長回來了。”
啊,那就好。不對啊,我身體裡還有蟲呢!
我頓時就想推開他,就聽見東皇御說,“別怕,你身上的天蠶衣可以使你的溫度變低,讓那些蟲卵停止活動。”
摸了摸臉上,果然那些凸起和雞皮疙瘩都不見了。我心裡鬆了口氣,幸好幸好。
“別急着開心,”他起身看着我,眼裡是化不開的擔憂,“兩天內找不到解藥,天蠶衣也救不了你。”
“救不了就算了唄,”我笑眯眯地說,“大不了你再做個稻草人,我鑽進去!”
就這樣說了好一會兒話,我才終於問到正題,“你說我們現在都已經在那座山的山腳了?”
他點點頭,“是,我們當時往旅社走的時候,就見到素姝摟着你出來。我們也沒有多停頓,就直接到山腳來了。幸好重要的東西我們都背在身上,一場火也沒損失什麼。”
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東皇御披在我身上,說,“先好好休息一晚,我們明天再出發。”
當篝火燃盡的時候,天便亮了。
老六子說的深山,是在西海旅社的後面,這裡和之前的密林不同,山頭高聳,而且林木蔥鬱,連上山的道路都沒有,一路都是靠我們自己用刀開路。
幸好,這裡植物很多,素姝能夠與它們對話,避免那些蟲蛇再來侵擾我們。只是問起解金蟾毒的解藥,那些植物也都一無所知。只有一株兩百多年的老樹說,曾經看過有人去山頂,那也是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素姝問完後,松樹停止了搖晃,她走回來,面色猶豫。
信天一貫是女神的隨時監控,立馬問道,“素姝,它說什麼了?”
“那些山民沒有騙我們,”她說,“這山裡確實有人跡出沒。”
“野野,野人?!”這個消息讓信天消化無能,立馬拔出匕首,警惕地看着周圍,還不忘記擋在素姝面前。
我趴在東皇御的背上,不客氣地笑話他,“到時候女神會保護你的,現在先走吧!”
東皇御將我往上託了託,繼續往山上爬。留下信天在後面跳腳,順便自誇自己是多麼的藝高人膽大。
爬了半上午,我們卻還沒有上去多少,東皇御頭上的汗連珠般掉下來,我擔心地給他擦着,問他累不累,可以把我放下來走。
他沒說話,又將我緊了緊,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
終於,在天色昏暗下來的時候,山頂終於離我們近在眼前。我因爲體力不支,在天師大人的背上睡了好幾覺。歪頭望着身邊的素姝和信天,我突然冒出一個問題,“素姝,你怎麼會找到我的?”
頓時,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東皇御看向信天,“不是你告訴她的地址嗎?”
信天連忙搖頭,“我還以爲是你呢。”
這時候,素姝拿出一張名片,和我們之前收到的那一張一模一樣,“我下了飛機,有人給了我這個東西。”
又是那個神秘人,他居然算的一分不差。
這個疑惑我們暫且放在心底,繼續向山*發。當天完全黑下去的時候,我們終於爬上了山頂。從東皇御背上下來,我看着眼前一大片的草地,心都涼了。
這裡不知名的雜草何止上百種,有的我連名字都喊不出來,怎麼知道如何配藥?
這時候,素姝開口了,“凡事相生相剋,只要對你身上毒有敵對的,我們都可以試試。”
我點點頭,捲起天蠶衣,解開了傷口的繃帶,一用力,便流出了鮮血。
我們四人,一人取了一隻蟲卵,沒一會兒,幼蟲便爬了出來。大家控制着幼蟲,各自分了一塊區域,開始嘗試起來。
方法很簡單,將幼蟲放到每種草的葉片上,如果幼蟲開始啃食或者依舊活蹦亂跳,就pass,換下一種。
這樣的傻瓜辦法,是現在唯一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