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殤之日,奮起之時!交給你們了,戰友……”遠遠的,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原來他們真的並未走遠……
不知道爲什麼,夜陽健聽到這一聲回答之後,眼眶竟然有些溼潤。假如要不是他們在關鍵時刻伸出援手,假如不是他們甘願違背原則,這幫災民鐵定完蛋了。
“點一下人數,通報我們的身份,帶他們離開吧!”夜陽健揉了揉眼角對獸醫說道。
“注意看看有沒有坦克的親人倖存……”夜陽健想了想回頭又補充了一句。
三人迅速的幫助災民們收拾東西,軍用帳篷的拆卸對他們幾個人來說相當的熟練,半個小時候,所有東西都收拾停當了,夜陽健帶着剩餘的三十多災民返回他們的村子。
毒蛇挑頭正帶着破戒狼小隊的人展開救援,高三一班的男生也被徵召過來幫忙清理雜物,篝火邊一羣人影含着號子來回搬運雜物,挖掘廢墟忙的熱火朝天。
村中被清理出了一小片空地,靜靜的躺着三具已經被挖掘出來的屍體……
“坦克!別忙了!看看這是誰!”尖刀背上揹着一個年邁的山村婦女,衝着隊友們的方向吼了一嗓子……
夜陽健和獸醫他們帶回了倖存的災民,但是清理工作還是整整持續了一夜時間,搜救行動早已停止,因爲只要活着的人都已經被‘二炮’的兄弟們救了出來,不過零時搭建帳篷,安排食宿卻耽誤了不少時間,坦克乾的最賣力,什麼重活都搶着上。
夜陽健看着忙前忙後的坦克,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在這場驚天的地震中,這個小山坳裡的村民無疑是幸運的,經管因爲地震還是死傷了不少,但是坦克家裡二老卻依舊幸運的存活着。
坦克奶奶的腿在地震時被壓斷了,好在軍醫處理的及時。雖然恢復起來會比較久,但總算健在!
第二天一早是一個陰雨天,夜陽健決定兵分兩路,自己帶着尖刀和大熊深入縣城查明受災狀況,讓獸醫帶隊,把倖存的災民和高三一班的學生們全部原路送回去。昨夜進行了一次通話,鐵軍方面表示,部隊正在盡全部力量迅速前進!
任務就是任務,坦克這邊是他心中最大的牽掛,而現在兩位老人都已經安全,夜陽健也就沒有必要再耽擱下去了,北川縣城那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們必須聯繫上北川縣當地的駐守部隊或者武警部隊,前提是,假如他們還在的話!之後把隨身攜帶的通信裝置交給他們,這是死命令,時間只有十個小時!……
爲了怕學生們嚷嚷着一起去,夜陽健也沒有做過多的告別,天還矇矇亮的時候,就帶着人出發了。
頭頂是紛紛揚揚的細雨,越來越大,腳底下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泥濘道路,越來越難走。天地一片蒼莽,西邊地平線上只看到一片灰濛濛,天色十分昏暗。震後的山區在雨中別有一番景色。
走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夜陽健他們終於找到了一處小草棚,看樣子像是獵戶搭建在山裡用來臨時歇腳的地方,四面都漏風,屋頂也都是茅草搭建的沒有木房樑,料想就算有餘震也危害不大,索性進去躲躲雨。
尖刀生了一堆火,大熊卸下身上的通訊器,用雨布蓋好……
望着跳躍的火苗,夜陽健滿意地長吐一口氣,把隨身的行軍毯鋪開在火堆旁做了個被臥,舒坦地伸直了長腿躺下。天色已經越來越暗下來,雨下得更大了,淒厲的風呼嘯得讓人心寒,屋子裡面卻是暖洋洋的。勞累了一天終於可以休息,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躺在這裡,等着水燒開、喝茶和吃乾糧,光是這種悠閒的感覺讓夜陽健舒服得不得了。
看得出這個沒有被破壞前的小獵棚搭建的很細心,居然還有兩個窗戶,望着灰濛濛的窗外細雨由小變大,夜陽健抽着煙在一個人出神。荒山野嶺的野地、荒蕪的破舊小屋、閃爍紅亮的膏火,粗糙得難以下口的乾糧。在自己二十多歲短暫的生涯中,曾經度過了多少個這樣的夜晚?連自己也記不清了。自從入伍時起,自己就一直在戎馬中度過。同齡的孩子還在享受父母關愛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帶着兄弟們拿起突擊步槍上戰場殺敵了,殺不完的敵人,叛亂分子,毒販,間諜,特務,各國的特戰小隊,小規模衝突時有發生。從西部戰線一直到東部,自己的足跡踏遍了半個中國領地,見識到了許多常人無法想像的景觀和奇蹟,卻惟獨缺少一個常人都能擁有的家。
家啊!夜陽健輕輕感嘆,眼角已經溼潤了。自己是一個沒有家的人。
正在胡思亂想着,水咕嚕嚕地燒開了。他爬了起來,俐落地用隨身攜帶的行軍壺和茶葉泡了一壺茶,然後把乾糧放進了壺裡,看着肉乾、小米在沸騰的開水裡面翻騰着,他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心裡卻是喜悅的。
吃過飯,收拾好東西,三人組成的小隊繼續往前前進。
十個小時內,夜陽終於帶人進入了北川縣……
北川縣城已是一片廢墟,無一間房屋可以再使用,無一條街道可以通行。被稱爲“魔鬼路段”的長約3公里的安北路三道拐路段嚴重斷裂錯位,地段上泥石流堆積如山,路段因地震造成的沉降縫隙高差達到50公分至5米。這個曾經山清水秀的縣城,現在已經變成廢墟了,這個有10萬人口的縣城已經變成了一片平地。
災情還在繼續.
在這次災難中,有很多人都失去了自己的親人,而汶川等最嚴重的災區餘震還時有發生,還有很多人在廢墟下等待救援,學校和醫院是受災最重的地點情況最爲糟糕的是北川中學。作爲初中部的老教學樓全部坍塌,而新教學樓的一樓、二樓也淪爲一堆廢墟。地震時北川中學正在上課,許多仍在教室裡的學生都未能逃出,全校2000多名師生中,一半以上死亡或失蹤。
武警支隊隊長劉偉已經在此奮戰了兩天兩夜了,他手下的三百多名戰士此時也已經到了疲倦的臨界點。劉偉當時還能聽到從廢墟中不斷傳出的“我還活着!”、“救救我!”的呼叫聲,但由於重型設備和切割機受困無法立即到達,戰士們只得在廢墟中瘋狂地用手挖掘以搶救被埋的孩子。
“是個人都給我撲上去”。傷者很多,各部隊沒有分工,劉偉下的命令很簡單。
最高救援指揮下達命令“全憑良心救人!”
操場上一排排被挖掘出來的書包,每一個都代表一個逝去的小天使。
瘋狂的救援作業,缺少了大型設備和工具,戰士們只靠着徒手救援,一邊和時間賽跑,一邊投擲着自己的體力,無數的戰士累昏在了搶救現場,劉偉心急如焚,和外界失去了聯繫,全部通訊均已中斷,不知道援救部隊何時能到來,他只能堅持堅持再堅持。
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個五尺高的漢子無數次偷偷的抹眼淚……
死亡的氣味是在5月15日下午開始在北川縣城裡瀰漫開來的。那是一種甜、臭和焦糊的味道。地震在北川爲害最烈,由於缺少屍袋,仍有大量遺體被擺放在街道上廢墟的空隙間等待處理。廢墟下面可能仍埋有上萬人之多,而且正在不斷死去。
軍警和消防隊員已經又餓又累,他們置身於真實的災難現場,剋制着挫敗感。
“誰是這裡的指揮官!”夜陽健帶着大熊和尖刀一路順着聲音摸到了北川中學的邊上,見到有武警戰士在展開救援行動,立刻上前問道。
“我們支隊長在指揮搶救工作,就在那邊……”一個年輕的武警小戰士見到夜陽健肩膀上的軍銜,先是敬了個禮,然後立刻給夜陽健指了一個方向。
三人小隊火速趕往……
見到這個當地的最高救援指揮官,夜陽健的第一印象的蒼老,和他身上那種無力感!
“支隊長同志你好,我是救援先遣隊隊長夜陽健,奉命深入,向北川駐守部隊提供通訊裝置,請問你是否是當地最高救援指揮官……”夜陽健一個軍禮向劉偉說道。
“辛苦了,你們來的非常及時,我們的援救部隊什麼時候能到!”劉偉一聽眼前一亮,彷彿勇氣和希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劉偉一把拉住夜陽健立刻問道。
“老野正在我們身後!道路完全坍塌,無法立刻趕到,但是我想他們正在想辦法,請堅持住!”夜陽健正色回答道。面對這位鐵錚錚的支隊長,和眼前的景象,夜陽健心中五味俱全。
“天災啊!”劉偉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們解放軍和武警戰士既缺乏專業救援培訓,也沒有專業器械。我們沒有工具救不出人,看着人死去,心裡很難受。”劉偉狠狠的捏着拳頭!一臉的憤憤和不甘!事情的發展遠遠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現在劉偉的部隊更多地承擔了轉運傷員、掩埋屍體和搜尋倖存者的任務,每當發現生命跡象,往往要去請消防隊處置。
即便在北川中學的救援行動剛剛開始之時,淺埋傷員很多,救援還相當有成效,武警支隊的官兵們一天之內就擡出了87具屍體,救出了31個活人。救援隊伍就已經深感沒有大型設備和專業技能的痛苦。
沒有去休息,夜陽健和帶着僅有兩名的兄弟立刻投入瞭如火如荼的救援之中。不是他們能做什麼,而是他們必須做點什麼
全憑良心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