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針尖從血管中抽出。
蕭寧近距離看着男人的臉,即便到了現在,他看起來也仍舊不像是一個壞人。
男人滿意的晃動針管中的鮮血,“你等一下,等我做完了血液檢查,就知道你身體有沒有問題了。”
蕭寧對此不言一語,真正的檢查從來都不是光靠血液就能看出來的。
看來這個男人當真只是變態,只是瘋了而已。
他根本沒有足夠的學識可以撐起他的想法,這也就導致了,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而之所以那些真正的生物學家不會做這種研究,是因爲他們對於人體已經有了足夠多的瞭解,知道這麼做,什麼都得不到。
這就是差別,也是男人的悲哀和可恨之處。
蕭寧看向自己的胳膊,剛纔男人抽血的是他完好的那隻手。
因爲繩子只是被放鬆了一些,從表面上來看,和之前並沒有什麼變化,如果不親自動手去驗證,也不會瞧出什麼端倪來。
等到男人走遠,蕭寧長長呼出一口氣。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門的另外一邊,看來是要去檢查血液裡有沒有什麼問題。
蕭寧盯着那被關上的門,趁着這個時間,低聲叫道:“張可依,醒醒!”
剛纔頭頂傳來的響動,他現在幾乎可以確認,應該就是尹澤泰。
除了他之外,不會有人在這麼晚來這棟試驗樓。
他來到學校的時候,門衛的保安早就已經趴着睡着了,更不可能無緣無故來這裡。
現在尹澤泰應該已經發現了下面的問題,很有可能在想辦法。要不了多久,他就會來救自己。
張可依毫無反應,還在深深的沉睡着。
看樣子,應該是藥物起的作用,不然她早就應該醒來了。既然叫不醒,那現在也只能暫時不去管。
蕭寧活動了一下胳膊和腿,確定寬鬆度可以讓他快速抽出手腳之後,繼續躺着不動。
一牆之隔的上面。
尹澤泰盯着那文件櫃下方的地面,手指摸上地板。
因爲這裡是地板紋路,實際上不仔細看,還真瞧不出什麼不同來。可若是伸手摸,很快就很感覺到明顯不同的凸起。
他站起身,“把這塊地板撬開,注意,一定要輕一點,最好不要發出響動,免得打草驚蛇。”
“是。”旁邊的兩名警員低聲應下,立刻拿着工具上前。
地板被翹起,必不可免發出輕微的響動。
一個黑色洞口露出,方方正正,只夠一人進去的大小。
尹澤泰低頭看去,就彷彿是看到一個怪物張開的嘴巴。
人類害怕的從來都不是黑暗,而是黑暗帶給人的未知,這纔是恐懼的來源。
尹澤泰也不例外,他的心跳跟着加快一分,可又不敢貿然用手電筒去照亮,只好慢慢伸出手,用手裡握着的東西去觸碰。
很快,他就碰到了一個類似於臺階的地方。
他收回手,“我先下去,其餘人跟在我後面。”
周青立刻說道:“如果罪犯有反抗或者傷人的意圖,只要在沒有人質的情況下,我允許你們開槍。但是不要打死,明白了嗎?”
“明白!”
蕭寧在下面,他不敢用蕭寧的命來賭。一個罪犯,死了就死了,只要在地下室找到足夠多的證據,同樣可以起訴。
但是如果蕭寧出什麼意外,他會一輩子自責。
周青做刑警這麼多年,始終都貫徹一條信念,那就是不管在什麼情況,不管多麼危急,第一個要保護的永遠是警方的人。
尹澤泰小心翼翼走下去,其餘警員陸續跟上。
沒有燈光,下面幾乎一片漆黑,每個人只能儘可能的放輕腳步。
很快,尹澤泰瞧見了一點光亮。
那是從門縫裡透進來的,而在門裡,開着燈,裡面有人!
尹澤泰立刻停下,手摸索着摸上門把。
他一點點,輕輕的往外拉。
門沒有鎖,很快就露出了更大的縫隙。
他不敢繼續有所動作,而是湊過去,看向裡面。
視線裡出現了一個人,他正坐在一**作臺前,似乎在進行什麼研究。在他的手邊,放着一個血液標本。
尹澤泰盯着看了一會,確定那人此時正專心致志投入工作,再次伸手握住門把。
這是這一次,他不再是慢慢的,而是猛地將其一把拉開。
他大聲吼道:“別動!”
工作臺前的男人擡起頭,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一衆警察,有些愣住。
趁着這個機會,尹澤泰幾步衝到他面前,反手拉過他的胳膊按在身後,“別動!蕭寧呢?”
男人反應過來,突然就笑了起來,“你說蕭警官啊,他已經被我殺了,取了心臟,拿了脊髓。”
說話間,他的目光不經意看了一眼前面被關上的門。
那扇門做了隔音處理,外面的聲音不會傳進去,裡面的聲音同樣不會傳出來。他現在十分慶幸,幸好他出來的時候關了門。
只要蕭寧還在裡面,他就有籌碼。
尹澤泰的眼睛變得血紅一片,身子更是顫抖起來。
他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將他提起來:“你殺了老大?”
“是,我殺了他。”男人還在笑着。
跟着一同下來的徐星藤拉住尹澤泰的手,“你冷靜一下,不要被他的話激怒,老大不會死的。他那麼聰明,一定會想辦法活下來。”
尹澤泰這才深吸一口氣,稍微冷靜一些。
他鬆開手,語氣冰冷的令人害怕,“你最好不要對老大做了什麼,不然我也會殺了你!”
男人坐在地上,李珂上前給他戴上手銬,“說,老大人呢?”
“你們最好放開我,不然我保證你們就真的再也看不到蕭警官了。”說完,他咧開嘴,那笑容,充滿着自得,還有嘲諷。
就算是李珂和徐星藤,這個時候都恨不得上前給他一巴掌。
周青搖搖頭,“先不要和他廢話了,仔細搜索這裡,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蕭寧。”
尹澤泰這才反應過來,剛纔男人一說蕭寧已經被他殺害,他的理智頓時就崩塌了,如今想想,他根本不應該聽信一個殺人兇手的話。
這種人,什麼都乾的出來,什麼都說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