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李乘風等人有些猝不及防,還沒等他們做出決定,這人便奔到了近前。
李乘風定睛一瞧,居然還見過,正是當日上靈山闖三關時第一個踏上雲海,卻半當中掉下去的那個書生。
此時這個書生身着藏清閣修士服,形容狼狽,衣衫破損,臉上更是鼻青臉腫,宛如喪家之犬。
這書生朝着李乘風等人奔來,撲到跟前便咕咚跪下,拼命磕頭,涕淚橫流:“救命,救命,幾位大俠,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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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乘風看着不忍,皺眉看向後面追來的藏清閣弟子,其中居然還有熟人周結衣!
周結衣一瞧見李乘風,頓時大爲忌憚,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恨意,他眼珠一轉,喝道:“李乘風,這是我們藏清閣內事,跟你沒關,滾開!”
靈山大會之後,李乘風的大名瞬間傳遍整個靈山派,年輕一代弟子們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由於他當衆硬懟千山雪, 又跟大師姐眉來眼去,關係曖昧,因此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將他當成了能與大師姐、千山雪平等對抗的強大角色。
瞧見李乘風鑽出來橫插一腳,這四名追趕的藏清閣弟子一個個如臨大敵,有的甚至法寶都祭了出來,神情緊張警惕。
李乘風有些頭皮發麻,暗自叫苦,他雖然修爲大有長進,可是讓他突然間應對這四名修士,那隻怕是要凶多吉少的。
但李乘風雖然胸有驚雷,面卻平靜如湖,他冷冷的看着周結衣等人,道:“這裡是藏劍閣,既然到了藏劍閣,便是我們藏劍閣的事情!”
周結衣咬牙道:“此子是我們藏清閣的叛徒,他要叛閣,我們自當清理門戶,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我們藏清閣的事情,天王老子也護不住他!再說了,誅殺叛逆,此乃天理正道,莫非你李乘風自恃修爲過人就可以爲所欲爲,倒行逆施麼!”
這個帽子扣得極大,很是嚇人,若是戴上了,那整個藏清閣都可以以此來對李乘風發起名正言順的攻擊而不用顧及門規律令的束縛。
那時候,只怕李乘風將從此永無寧日!
但這頂帽子看起來嚇人,可對於李乘風來說,卻只是小兒科的場面,他不屑的冷笑道:“如果真如你所說,自然是你們藏清閣的事情。可是現在他跑到我們藏劍閣的地盤,難道我們過問一聲的資格也沒有麼?”
這書生此時聽出了生機,他連忙擡起頭來,額頭一片鮮血泥污,他哭喊道:“乘風師兄,不是我要叛閣,而是他們把我往死裡逼啊!”
說着,他掀開自己的長袍,露出裡面一片一片的青紫,他哭喊道:“你們看,看吶!這就是他們打的!還有這裡!”說着,他挽起褲腿,露出兩腿上一片一片的燒傷,儘管是冬天,卻依舊皮肉一片潰爛,讓人不忍目睹。
李乘風、趙小寶等人只看了一眼便覺得觸目驚心,義憤填膺!
這書生哭泣道:“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才跑的,再不跑,我就要死在藏清閣了!我死不要緊,可我那可憐的老孃該怎麼辦?她還指望兒子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呀!我若死了,他們都會欺負我孃的!娘,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啊!”說着,他痛哭流涕,捶胸頓足,又拼命磕頭起來。
這撕心裂肺的哭聲,一下震動了李乘風,他惻隱之心大起,對眼前書生的境況和遭遇更是感同身受。
以往的李乘風,路邊看見龜公欺負丫鬟他尚且要上前多管閒事,此時眼見對方把大活人往死裡逼,他又如何能忍耐得住?
李乘風雙目發紅,盯着周結衣等人,道:“他所說,可是真的?”
周結衣冷笑道:“分明是他偷奸耍滑,師兄指派的任務想盡辦法推三阻四,這才責罰於他,希望他能謹記我們藏清閣的規矩!”
這書生立刻大聲激憤道:“放屁,不是這樣!”
周結衣大怒,剛要上前,李乘風卻搶前一步,怒目瞪着他們,氣勢壓得對面下意識退了一步。
藏清閣幾名弟子猶豫不決,投鼠忌器,一時間進退維谷。
李乘風對這書生道:“你把事情說清楚!”
這書生一抹眼淚,大聲說道:“好叫師兄知曉,師弟姓韓名天行,與師兄同一年進的靈山派,只是師弟進了的是藏清閣不像師兄兩關第一。”
周結衣搶着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藏清閣配不上你了!”
李乘風瞪了他一眼,然後對這書生道:“說重點。”
這書生點了點頭,道:“剛入閣時,兩位師兄便找我要入閣費,我不肯給,他們便給我指派了前去斜月谷抓捕蠻牛的任務……”
說着,他神情悲憤的控訴道:“我才入閣三天便要去抓蠻牛!與我一起同行的都是沒有繳納入閣費用的新人弟子!一共十二人,就剩我一人回來!他們其他的,全部都死了!!”
周結衣怒道:“放屁!分明是你自己心腸歹毒,害死同門自己逃竄回來,還想嫁禍於我們藏清閣?否則,怎麼可能就你一個人能回得來!”
這書生憤怒的哭喊道:“那是因爲我渾身塗滿了蠻牛的牛糞,在死人堆裡面裝死三天三夜,我才從牛羣中逃了出來!他們見我活着回來,便污衊我害死同門,還對我嚴刑拷打。我不肯招認,他們便派我去同安城收賬……可是,我卻偷偷聽到他們在私底下商量,如何在半路上讓我死於非命!”
“難道,我不逃,還留在藏清閣等死麼?”這書生憤怒的嘶吼着,神情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恨。
李乘風等人臉色一變,他們都目光不善的看向周結衣,周結衣神色有些慌張,他梗着脖子,硬着頭皮說道:“一派胡言,信口雌黃!證據呢!你有什麼證據!”
李乘風冷冷的說道:“那你們說他叛出藏清閣的證據呢?”
周結衣怒道:“李乘風,我們藏清閣如何責罰弟子,跟你們藏劍閣有何相干?莫非,你是真的要爲他強出頭?”
李乘風冷笑道:“別說什麼藏清閣藏劍閣,分得再清楚,那都是靈山派的弟子!靈山派的門規戒律中寫得清楚明白,欺侮弱小者,殺!你們恃強凌弱,霸凌同門,難道還有理了?這官司,就算打到掌門跟前,你們也是打不贏的!”
周結衣大怒:“李乘風!別以爲你會兩下三腳貓功夫你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別以爲有大師姐罩着你,你就可以爲所欲爲!這靈山派還不是大師姐說了算!”
李乘風也冷笑道:“沒錯,那更輪不到你們藏清閣說了算!”
周結衣冷笑道:“好得很,看來,你是一定要替他出頭了?”
李乘風彷彿在這書生的身上感受到了類似的屈辱,他感同身受義憤填膺,脾氣一來的他哪裡還管什麼實力對比?
李乘風上前一步,怒目而視,寸步不讓的怒喝道:“是又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