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並沒有急於修煉,而是同韓雲等人坐在亭閣之中。現在他遇到了大苦難,就算在修煉也是無法解決,體內的元氣已經達到了一種飽和的狀態,無法增長。而肉體對於元氣的吸收也是達到了一種飽和狀態,若不是肉體封閉,隔絕元骨繼續吸收元氣,他感覺自己很有可能會被不斷吸收的元氣給撐的爆體而亡。
人的身體就如同一個容器,修煉就像是往容器裡面灌水。每次突破是對水的壓縮,也是增長自己的容器。此時他的狀態就是元氣已經壓縮到極限,容器也無法擴大,繼續灌水,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容器被撐爆,而自己也因此死亡。
“李賀,你真的一點都感應不到天地本源嗎?!”孫峰依舊難以置信,不認爲李賀感覺不到天地本源。
“嗯……一點都感覺不到,我感覺到的只有渾濁一片,絲毫沒有你們所說的那種感覺。”李賀搖頭,再次肯定自己無法感應到天地本源。更不像孫峰他們說的,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就感覺到與自己相對應的本源的召喚。或是冰冷,或是飆風,或是黑暗……
“這……唉,應該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孫峰嘆了一口氣,旋即便是出聲安慰。眼神之中閃爍着異樣的目光,他知道李賀的很多事,而且他們隱宗更是知道很多的秘辛。而且自己的師父說過,李賀很有可能就是希望,雖然他自己連希望是什麼都不知道,更是不知道爲什麼師父爲真麼說。他是他認爲,他堅信,既然是師父所說的希望,那麼李賀的修爲就絕對不會止步於此。
“對,一定有辦法的。你可千萬不能放棄啊!”魔天也是開口安慰,給李賀鼓起。
“這個我自然知道,我可不信什麼天地,不認什麼天地規則。我只相信我自己,我說能成功,我就一定能成功。”李賀緩緩開口,說出來的話讓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是自己說的。更何況是魔天等人,若是別人說出這樣的話,他們一定會嘲諷對方的無知與可笑。
但是這話卻是從李賀的口裡說出來的,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竟然信了。而且認爲李賀一定能夠做到,一定能夠點燃神火。沒有理由,沒有絲毫的道理,他們就是相信了,相信李賀所說的話。
“現在距離諸神峰的招生結束還有多長的時間?!”李賀笑了笑,轉移話題道。此時他還比較關心的一個問題就是,自己如何才能夠成爲諸神峰的內門弟子。
“還有半個月。”韓雲開口道,眼神之中閃爍着一絲疑惑。不明白李賀爲什麼關心這個問題,雖然他知道李賀想要進入諸神峰,但是若是不點燃神火,恐怕進入諸神峰內門無望。而進入外門,雖然能夠得到一些待遇,但是那待遇是遠遠不能同內門相比的。
“半個月嗎?那我先去修行了,試試能不能找到出路。”李賀緩緩開口道,旋即也不給韓雲等人反應的機會,身形閃爍便是消失在亭閣之間,從他們的目光之中消失。
“不知道爲什麼,我感覺李賀他一定能夠點燃神火。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一樣……”見李賀消失,韓雲望着虛空緩緩開口道。魔天等人紛紛點頭,顯然對於韓雲的話表示贊同。
……
李賀的身影緩緩浮現在城牆的邊緣,他自然不會回到閉關室之中。此時的他遇到的問題,不是在閉關室裡面枯坐修煉能夠解決的。因此他想要多走走,多看看。武帝的修爲在整個武界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但是李賀絲毫不用爲自己的安危感到擔心,因爲在武界之中,神是不能對神一下的修士動手的。
這便是規矩,是聖山立下的規矩,沒有人敢不聽。
心念一動,李賀自由的行走,身隨心動,想去哪就去哪,漸漸他已經遠離巍城,身處在陌生的環境之中。擡頭望天,默默前行,他沒有思考,沒有去想,而是將自己的整個身體放空。
沒有任何想法,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着。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可能會因爲一朵鮮花而停留,也可能會因爲一個蝴蝶而追逐百里。隨性而爲,隨着那一瞬間的悸動而行。
漸漸的就連李賀自己都不知道,此時他的已經陷入了一種空靈,空冥的狀態。身心無比的輕鬆,猶如風一樣在空間之中自由的流淌……李賀的腳步不斷移動,漸漸的來到了一個村莊。
目光望着那個村莊,李賀微微皺眉,漸漸的竟然不由自主的走進了村子裡面。他的身體剛剛到了村子裡,便是有一羣調皮的孩童圍繞在他的身邊,不停的呼喚他爲大哥哥。
望着這些天真,沒有任何憂慮和煩惱的孩童,李賀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目光掃視,旋即便是驚愕的發現,這幾個略大些的孩子竟然已經點燃神火,修爲比自己還要高,看起來也不過十一二歲的年齡。
村裡的長着,大人對於李賀的道來報以微笑。那微笑裡面蘊含着很多的內用,彷彿之間李賀從對方的笑容裡面看到了自然,這種自然是對方好像知道自己會來一樣,因爲知道纔不會驚訝,因爲知道纔會自然。
“大哥哥……我們去吃烤魚吧,白爺爺又在烤魚呢?我們快些去吧,再不去就被他們搶完了。”一個臉上髒兮兮的小女孩,扯着李賀的衣角道。一雙大眼睛清澈明亮,李賀肯定自己這一生當中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眼睛。
心中一動,便是把這個髒兮兮卻惹人憐愛的小女孩抱在懷裡。向着其他小孩的方向追趕而去,沒用多長的時間,李賀便是看到了一篇碧藍的湖,湖面很藍,藍的如同天空一樣,湖面很靜,靜的如同鏡子。
將小女孩放下,李賀愕然的盯着湖面,不,準確的說是盯着湖面旁垂釣的白衣老者。在他的旁邊有着一個魚簍,魚簍的旁邊則是由一慫火焰浮在虛空之中吃烤這一些魚,那些孩子圍繞在周圍,嘴角流着口水。
小女孩被李賀放下來之後,頓時便是歡呼月缺。但有些笨拙的向着那香噴噴的烤魚走去,擦了擦口水,髒兮兮的臉蛋,看起來卻是無比的科奧。
“你來了……”一道聲音,三個字輕飄飄的傳到了李賀的耳朵中。
“我來了。”同樣的三個字輕飄飄的傳出,只是這聲音確是出自李賀之口。反應過來的李賀頓時驚訝的看着自己,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吐口而出。目光落在那個白衣老者的身上,微微詫異,眼神之中閃爍着疑惑的光芒。
猶豫再三之後,他終究還是慢慢走到了白衣老者的跟前,很小心,害怕打擾了白衣老者釣魚。
李賀緩緩坐下,沉默,白衣老者沉默。除了剛開始的一句對話,他們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唯有一羣孩子興奮,高興的笑聲不斷回想在周圍。時間流逝,漸漸已經到了黃昏,那些孩子吃過烤魚都心滿意足的離去。那個髒兮兮的小女孩更是拿着烤魚給李賀,李賀笑着拒絕,讓小女孩自己吃下。
小女孩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坐在李賀的身旁靜靜的吃着烤魚,看着天邊的雲彩,沒落的黃昏。柔了柔小女孩的腦袋,李賀重新將目光落在白衣老者的身上,順着對方的手望向魚竿,忽然想起來,似乎自己坐下來之後白衣老者再也沒有吊起一條魚。
“輸了……一場又一場,何時纔是盡頭……”一聲帶着嘆息的聲音響起,此時那落陽已經漸漸隱藏在地平線之下。
李賀的身體猛然一顫,望向身邊的白衣老者,想要開口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默默的如同小女孩一樣望着天邊的雲彩……
“葬了一世又一世,送走了一個又一個故人,最初的故人只剩下你和我。但願這一世……我們能成功。”白衣老者並沒有開口,但一道聲音確實清晰的迴響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不知道爲什麼聽着這聲音,李賀很想哭,有一種悲涼和淒涼的感覺。
“大哥哥你怎麼哭了,大哥哥不哭,田田給烤魚吃!”準確的說,李賀已經哭了,身旁的小女孩見李賀哭了,頓時便是將自己手上的烤魚遞給李賀。以爲只要李賀吃了就不會哭了,就像自己一樣,只要不開心了,吃了烤魚就會很開心。
“大哥哥不吃,田田你自己吃。”李賀詫異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目光落在田田的身上,笑着開口道。餘光卻是望向自己身旁的老者,老者卻如同一座枯石一般坐在自己的旁邊,若不是李賀能夠肯定剛纔的話是這個白衣老者說的,他都幾乎以爲自己幻聽了。
“還有多少時間?!”李賀突然開口,詢問出了一個問題。聲音從嘴裡吐出,李賀便是驚訝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說這句話,但是他隱約感覺自己應該說出這句話,應該問出這個問題。他感覺這不是自己再說,卻感覺又是自己說的。
“時間……不多了。”答案緩緩響徹在李賀的腦海之中,聽到這句話不知爲何,李賀頓時便是感覺身體驟然一緊,因爲緊張,因爲不安。而此時身旁的白衣老者動了,手中的魚竿向着天空甩去,沒有任何的景象發生,無波無蘭,但是李賀卻隱約感覺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沉浸在一種怪異的感覺之中,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的面前拿裡還有白衣老者的身影,哪裡還有那個叫田田的小女孩,哪裡還有湖面,不遠處哪裡還有村莊。
回想着剛纔所發生的一切,李賀困惑了,剛纔的感覺很真實,卻又如同做夢一般。目光望着遠方,黃昏漸暗,整個大地就要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彷彿再也不會有黎明的到來,隱約之間有一道聲音在他的心中迴響。
“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