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上。
一身鎏金絳甲的皇帝束着金冠。
他扶着腰間寶劍看着眼前衆兵將。
一名將軍打扮的人物正在指揮將士們訓練。
畫面一轉。
甲冑俱全的將士們挺胸擡頭的行於京師街市之中。
街邊的百姓看着那一支支軍列,指指點點。
……
【朱厚照的微服出巡在史書中記載爲江彬“導帝微行”】
【正德九年二月第一次出巡記爲“上始微行,夜至教坊觀樂”】
【然後就是正德十年(1515)六月,朱厚照自西安門出外,經宿始回,內閣大學士等“不知臨幸何所”】
【公元1517年,蒙古達延汗巴圖孟克去世,遺命長子之子博迪阿拉克即汗位。】
【但因博迪阿拉克年幼,其三子巴爾斯博羅特爲第三十三任蒙古大汗。】
【正德十二年(1517)三月,“上微行,騎出北安門,軍士從者才數人,至順天府大街而還”】
【五月,“微行至石經山、湯峪山、玉泉亭”,數日始還。】
【同時,遼東、宣府、大同、延綏四鎮的“外四軍”在京師縱橫街市,並經常於皇宮裡操練。】
【朱厚照“戎服臨之,與(江)彬聯騎出,鎧甲相錯,幾不可辨”】
……
大漢·武帝時期
“草原內亂嗎……”
劉徹捻着鬍鬚思索着。
這時候其實是個好時機。
若是有一支精銳,說不得就能奪回河套之地。
“這小皇帝的眼界很高啊。”
“是個當皇帝的料子。”
……
北齊·文宣時期
“列兵……”
高洋微微坐直身體。
京師已經不安全了嗎?
調外軍、練兵、列兵、出巡、大臣不知帝蹤。
去掉一切主觀描述只看客觀現象。
皇帝明顯不信任京師內的兵馬。
……
北周·武帝時期
“那些大臣慌了。”
宇文邕摸着鬍鬚突然開口道:
“這小皇帝明顯與弘治皇帝不同。”
“敢想敢做,不受禮法約束。”
“甚至與成化皇帝都大相徑庭。”
“直接自己出手訓練新軍。”
“他現在既不信任大臣,也不信任宦官。”
小李淵則捧着下巴無奈道:
“就晚唐之時的情形,皇帝怎麼可能讓宦官掌軍權。”
“鄭和、汪直,多少年纔出那麼一個啊。”
宇文邕深以爲然,感嘆一聲:
“在朝廷平衡之中,皇帝下場是下下策。”
“但大明此時也不適合玩什麼權衡術了。”
再玩,玩死了!
……
大明
朱元璋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好半晌後,長嘆一聲。
“難啊……”
自他以後的大明皇帝在很大程度上不能爲所欲爲。
因爲要受祖制、倫理道德、儒家規範和文官集團的制約。
而這些爲了保護皇帝的制度,卻成了有志之君的束縛……
甚至成了朱祁鎮這種皇帝的幫兇……
“妹子,咱真的錯了嗎?”
馬皇后看着臉上盡顯迷惘之色的老朱,默默握住他的手。
……
大明·永樂時期
“演習軍隊,施放火器,一刻也沒有忘記提高軍隊的戰鬥力。”
朱棣看着天幕恨恨道:
“讓邊軍和京營換防,讓邊軍帶動京營軍隊訓練。”
“一心要重振大明軍隊雄風!”
“但你們看看!看看!”
“在那幫臭大措嘴裡!”
“這就是荒淫無道的皇帝!”
“只有像朱佑樘那樣一問三不知的!纔是好皇帝嗎?”
“我呸!”
……
【朱厚照是個膽大的皇帝。】
【也是個不願意受拘束的皇帝。】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其實很像朱祁鎮。】
……
大明·正德時期
一直一臉無所謂的朱厚照瞬間變了臉色。
“喂!”
“說什麼呢?!”
“誰跟他一樣啊!”
……
【公元1517年,正德十二年八月,朱厚照“微服如昌平”,到居庸關,並傳令打開關門。】
【巡關御史張欽堅決拒絕這種荒唐的命令,“負敕印”,持寶劍坐在關門下,嚴厲地宣稱:“敢言開關者斬。”】
【朱厚照不得已,只好返駕。】
【你以爲他走了?纔沒有!他就一直蹲在昌平!】
【蹲了好幾天,一直蹲到張欽出巡白羊口,他乘機“疾馳出關”,並令谷大用封堵張欽以及其他京官來追。】
【自己駐紮則在宣府的鎮國公府。】
……
{這又何常不是一種奪門之變呢(狗頭)}
{……艹了,這說法微妙的很合適啊。}
{說實話,就這一點我是支持文官的,實在是在不開天眼的情況下,這特麼就是朱祁鎮復刻啊!}
{哪經得起再來一次“土木之變”啊?}
{就這點來說,朱厚照確實膽大……}
……
大明·宣德時期
朱瞻基抖着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還好還好……看天上的說辭,應該是沒有復現“土木之變”
這時候要是來個土木之變。
大明可以直接宣佈滅亡,或者南遷南京開啓南明瞭。
……
大明·正德時期
朱厚照撇了撇嘴。
“你們知道個屁!”
巴圖孟克剛剛身死,蒙古不穩。
這時候打他正正好好!
要是等巴爾斯博羅特穩定了蒙古,那些是復現土木之戰呢!
……
【與此同時,新任大汗巴爾斯博羅特出兵六萬襲擾宣府,殺掠近四千人。】
【九月,朱厚照巡幸大同,駐紮陽和,自稱總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總兵官。】
【命戶部輸送帑銀一百萬兩到宣府。】
【戶部尚書石玠拒絕,只輸送了一半。】
【月底,朱厚照離開陽和,前往大同。】
【同時,韃靼再次南下,劫掠陽和。】
【十月初一,韃靼進攻大同。與大同總兵官王勳、副總兵官張𫐐、遊擊孫鎮交戰。】
【朱厚照命宣府遊擊時春、遼東左參將蕭滓馳援王勳,遊擊周政、副總兵朱鑾、大同右衛參將麻循、平虜城參將高時尾隨韃靼。】
【宣府總兵朱振、參將左欽前往陽和與諸部會合。】
【初二,韃靼轉向應州。】
【應州之戰爆發。】
……
天幕上。
金色大纛迎風而展。
朱厚照看着面前組成人牆的戰陣,一動不動。
紅與黑撞擊在一起,僵持不下。
蒙古鐵騎在人牆外盤旋,大聲呼嚎着。
大明戰士頂盾支戈,不動如山。
朱厚照看到一張猙獰的胡人面孔。
面無表情的摸向腰間長弓。
拉弓,搭箭。
“嘣!”
弦弓勁響!
身邊將軍大聲呼喊着:
“陛下親射!斬首一級!”
聲音傳迭出去。
軍心大振!
……
【十月初三,張𫐐、孫鎮、王勳等與韃靼在應州城南大戰。】
【初四,大霧,韃靼暫退。】
【初五,王勳等出城與韃靼交戰,蕭滓、時春、周政、麻循等率部支援。】
【朱厚照率太監張永、魏彬、張忠、都督江彬等人自陽和來支援,親自上陣。】
【初六,韃靼主動進攻,朱厚照指揮諸將抵抗,乘輿幾陷,自辰時戰至酉時,韃靼退兵。】
【初七,朱厚照與諸將且戰且退,至朔州附近,韃靼撤退,朱厚照轉入大同。】
【公元1518年,正德十三年正月,朱厚照自宣府回京。】
【事後清點,此戰明軍陣亡五十二人,重傷五百六十三人,斬獲韃靼首級十六個,朱厚照親自射殺一人。】
【由此數年,韃靼不敢深入犯邊。】
……
{這一戰不是小王子來犯嗎?}
{因爲蒙古史料行文簡略且自相矛盾,明朝史料記載較少且有信息延遲的問題,所以巴圖孟克的生卒年月一直存在分歧。}
{主流的觀點認爲他即位應該是在成化十七年年底。}
{但因爲靠近年底,公曆與農曆錯位,導致部分蒙古史料認爲是1482年,明朝史料因爲消息閉塞、信息延遲的緣故,出現成化十九年、二十三年等說法。}
{但是巴圖孟克的死期分歧巨大。}
{一說認爲他八十歲時去世,但那時候俺答汗都控制住蒙古了,所以這個說法不攻自破。}
{另一說就是認爲他是四十四歲去世,大概就在1516或者1517年。}
{然後因爲農曆和公曆存在日期差或者信息傳遞延誤,也存在正德十一年底1517年年初去世的可能。}
{所以,韃靼接連數年不敢深入犯邊的緣故,與此戰關係不大,真實的原因應是在此前後數年之中,蒙古陷入了事實上的分裂狀態。}
{巴爾斯博羅特在位期間受到蒙古諸部的強烈反對,年幼的博迪阿拉克即位後又面臨蒙古諸部的事實獨立,俺答汗在事實上控制蒙古兩翼已經是三十年後的事情了。}
{其次,此戰的真實戰損確實是被低估了,但是跟文官集團的故意打壓也沒有什麼關係。}
{明朝計算軍功首級和戰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口徑。}
{前者是兵部和都察院的各種覈實,大軍在外都配備了相當數量的文官,撰寫各種文書,兼顧官場規矩都由其完成。}
{但是此次朱厚照出徵多以豹房親信和邊鎮軍將爲主,這些人與前者毫無交集,根本沒有能力撰寫合格的奏捷文書並附上相應物證。}
{再加上論功是在應州之戰結束,北巡返回宣府後進行的,數月時間足以使首級腐爛到無法辨識的地步,大打折扣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