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佛本是道

“這靈山十八羅漢不過如此嘛!咳咳···”烏雲壓日,一個黑髮道袍人踉蹌的跌落在一個山頭上。細看這人,長髮飄飄,嘴角邊上的鮮血並沒有給他的形象帶來些負面感官影響。反而是顯得愈加霸氣。“tmd,這些禿驢真難纏,早知道不去偷佛祖的燈芯了,貧道虧了,虧了。”

這道士本性灑脫,無所拘束。只因醉酒和好友打賭吹牛,說是與西天如來尊者相熟。衆人不信,令其取一信物,結果這傢伙果真無法無天,趁着如來巡天之際,偷來如來坐下神燈燈芯兩根。剛剛跑出門口,就被如來坐下十八羅漢發現。圍攻至此。

這道士脫下黑袍,露出纖弱的肌膚,在左胸口有一個黑手印,這黑手印的四周有些靈氣涌動,道士本身的肉體十分強悍,修道八百餘載自然是一陸地神仙,可梵天羅漢豈是好惹之人啊。如果轉到道士的背後你會發現,這黑手印硬是從胸前貫穿到了背後。

“哎,慘了慘了。貧道本是一句玩笑話,一時衝動才這樣的。誰料到這幫禿驢不依不饒的,不是說出家人慈悲爲懷嗎?全他媽是虛僞的外表。爲了信仰之力搞得勾當。不就兩根燈芯嗎,小氣,哼。”言罷,道士乾咳兩聲左右細細端詳了一番,這山頭上零零散散的有些歪脖子小樹,大部分是露骨的石頭,有些小草本就不是十分的強壯,在烈風的吹佛下更顯柔弱。往山下看,鬱鬱蔥蔥,原本煞是好看,怎料天旋地轉,四處黑暗,再往外看竟然看不到外面的場景,被黑幕擋住。

道士眉頭一皺,掐指一算。一道雷鳴閃過,道士臉色變得凝重而蒼白:“哎,早日師傅告訴我會有無妄之災,讓我好生消停,都怪我不聽勸告,現在好了,被這些禿驢堵在這絕峰之上,看樣子是想生擒了我啊。師傅從幽冥界之後知道弟子被生擒,以他的性格怕是惱羞成怒吧。”

想到師傅,道士臉上有了非常精彩的變化,好似羞愧。

青山之上,烏雲滾動,閃電雷鳴。雲層壓得很低,好像伸手就能觸碰到烏雲。在雲層中隱約能看到些許佛光閃爍,佛音纏繞。時不時的會降下一道閃電,劈在山峰上的那幾顆歪脖子小樹上,讓樹木着火,在黑夜中顯得如此耀眼。

道士身影忽然左突右閃,變得模糊不定,可每閃到黑幕旁邊,就有閃電跟上,竟有幾道閃電,堪堪燒到道士的頭髮,閒的道士狼狽不堪。道士惱羞成怒,指着天大罵:“降龍老禿驢!你丫的生孩子沒**的,有本事下來和道爺單挑,道爺不就是借你家尊者兩根燈芯嘛,你丫的趕盡殺絕是不是!”

天上烏雲滾動,在道士的頭頂處竟然裂開一道裂痕。烏雲都滾到一邊,竟然讓出來了一條路。只見路的那頭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光頭和尚。這和尚頭戴金絲幗,頭後面佛光涌動,形成一個小圈圈,隱約有些大日如來的樣板,這時他赤腳踏七彩祥雲,降低雲層。臉色難堪的看着這個道士:“弘忍,當年你師兄來我靈山鬧了一番,我家如來尊者看在菩提尊者的面子纔沒取他性命!僅僅讓觀音大士感化他皈依佛門而已,今日你又來,這``````這讓我很是難堪啊。

“放屁!”道士大罵:“禿驢,你還好意思說,不就是我師兄往你師祖手上撒了泡尿嗎!至於嗎?要不然你往我手上來一泡尿啊?最可惡的是你師祖不守諾言!當年他明明和我師父溝通說好了,護送金蟬子靈魂投胎轉世,重證果位之後便給予放行的。結果到現在還關在你靈山坐下,還美名曰學習佛法?滾你大爺的!口是心非的玩意!不就是看到我師父失蹤已久,至今未歸生歹心了嘛!

和尚皺着眉頭看着這個狼狽的道士:“哎,爲什麼你們門人都那麼倔強,你大師兄如此也就作罷,連你這個修行時日尚短的小道士也如此,你門中道法你學的不多,脾氣倒是學的不少!你只需要乖乖的跟我回靈山,我們兩門世交千百年,又不能害你性命!你師父給你取弘忍字號你看多像我佛門子弟!看得出來菩提尊者也是對我佛法仰慕得很啊,否則也不可能臨走之前令你在凡間鑽研百年佛法。我看你直接拜入我佛得了。

“呸!禿驢,你這不自量力的傢伙。我師父之心意,豈是你可以窺探的!奧,我明白了,怪不得,我說近日爲什麼有人矇蔽天機,測不出來吉凶,原來是你們給我下套啊!我明白了,你明明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最疼我和大師兄,如來那個老匹夫想盡辦法先把大師兄抓起來,又抓我!是不是想趁機要挾我師父!!!對不對!”弘忍跺腳大罵。幾腳下去,山崩地裂,隱約有條裂痕一直到山下。

“哎,弘忍,按照輩分你比我高一倍,但我修行比你多一倍的時間,儘管你天資卓越,但有些東西是要靠時間來鞏固的。我們十八羅漢已經組成羅漢啓天陣,就是你大師兄也輕易逃脫不出去!更何況你了。束手就擒把。我家尊者可是想你得很啊!”和尚言道。

弘忍臉色一變,這才醒悟過來!怪不得如來尊者對外宣稱一直環遊三千大世界,不回西天靈山。原來是一直等自己上鉤啊。弘忍又是掐指一算,前途灰暗。發現自己竟是找不到出路,怎麼看都是絕卦。他也就明白了。這羅漢僅僅是前頭兵,後面肯定還有別的招數等着自己。既然已經翻臉,肯定不會容許自己逃脫了。

“哎,罷了,既然如此,我``````”

“你待怎樣?”和尚面有喜色,彷彿看到了完成任務之後師祖的獎勵。要知道師祖出手,向來是大方的很。

“既然如此,我就提前投胎得了!”說時遲,那時快。弘忍道士徑直衝向和尚,手掌直接印向和尚的胸前!和尚急退。道士見此,非但不追,反而也急退出去。在他身後出現一個八卦圖。道士跌落在八卦圖中間,雙手合十,凝目正前方:“無名天地之始,有萬物之母。天地乾坤,六道輪迴!開!”

這時,道士面前狂風大作,手印按在虛空,在虛空中漸漸出現一個門戶。而道士的手上漸漸有了金光閃閃,看的和尚目瞪口呆:“這```這```這````不可能!”

道士冷笑。卻臉色蒼白不敢言語。道士一口精血噴在虛空中,虛空中閃現出來一個清晰的門戶,門戶那邊能看到青山綠水,鳥語花香,靈氣逼人的一個世界。

“哈哈!成功了!”道士雖然非常疲憊,可仍然狂笑的面對這一情景。這時天上金光閃爍,隱約有十幾個身影閃爍而來。而降龍和尚卻傻傻的看着這一場景。

弘忍看着遠方駕雲而來的身影,手印急動。虛空中的門戶大開,形成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大洞口,而道士的身影竟然有了佛光涌動。他的腦門後面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升起一個功德圈!這纔是讓降龍和尚真正不敢妄動的根本!功德圈啊!多少佛門子弟追求的功德圈啊!在佛門之中,除了如來尊者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地藏尊者外,只有幾個菩薩級別才堪堪練成的功德圈啊!面前這個修行僅僅幾百年,而且是一個根本未曾皈依佛門,僅僅在人間鑽研佛法不到百年的道士,竟然擁有功德圈!!!這可需要無數信仰之力或者是功法精妙絕倫才能到達的境界啊!以自己千年法力和苦修纔剛剛摸到門徑!這個道士竟然早已那麼精通!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哈哈!師父說的果然沒錯!”道士言此,用手敲天靈蓋。在他頭上出現一個小人。這簡直是這個道士的縮小版!赫然是道家傳說中的元嬰!而功德圈竟然從肉身飄離。跟在小人的後面,有融入小人的跡象。這小人小心翼翼的看着降龍羅漢,看禿驢傻呆着不動。一下子鑽到這個虛空的門戶中。虛空的門戶這時漸漸地變小。越來越小。慢慢的只有碗口那麼大。

一道金光閃追而來!降龍卻反應過來,飄至虛空門戶的前面捏手訣擋住金光。

“師兄你!”一個和尚追過來之後趕緊降下雲來!“師兄,爲什麼你眼睜睜的看着他兵解轉世!咱們要以絕後患那!”

“你懂什麼!”降龍語氣方剛:“這道士在矇蔽天機的情況下去轉世,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去哪了,六道輪迴中,他還能從人道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了!甚至都有可能到了畜生道!再說了,在啓天陣中還能兵解,咱們確實始料未及!師祖也沒有告訴過我們要他的命!只是勸回靈山,好生對待,如果不從,武力生擒而已。萬一鬧出性命來,師祖怪罪下來如何是好?你說!!”

旁邊的和尚趕緊低頭鞠躬認錯。這時,這個虛空門戶慢慢的消失不見,弘忍的肉身卻逐漸變得纖細,枯萎起來。無意識的轉身離開。可走一步,老一步。變得越來越枯萎。

“去,把大陣開啓,這弘忍的皮囊肯定有他靈魂下的指令。你跟着他,看看想幹什麼!咱們回去也好交差。”

“是!”大陣開啓,撥開烏雲見天日。一切平靜,風漸停。道士的肉法身,走下山頭,向着一個寺院走去,越走越慢,越走越枯萎,走到寺院門口的時候,這道士已經變得白髮蒼蒼。降龍和尚看到師兄弟們跟着弘忍進入寺院之後,纔回頭看着原本有個洞的虛空早已是一如平常。他臉色古怪的一動不動。半晌,降龍長嘆一口氣:“哎,難道真的像師祖說的那樣?佛,本是道?”話畢,轉身不見蹤影。原本被追逐的兩根燈芯卻飄蕩在風中無人問津,留在人間留下一段佳話,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話說,弘忍的法身來到寺院裡。寺院裡的凡人和尚看到老方丈這個樣子回來都炸開的鍋。他們自然看不到在他們身後的那些梵天羅漢。只見得此時的寺院佛光涌動,日暖生煙,方丈身上金光萬丈,氣勢如虹。猶如即將落幕的太陽,赤炎多彩。

弘忍顫顫巍巍的走到書房裡,打開宣紙。拿起毛筆無神的眼神看了一圈在這個寺院相處幾十年的僧人,更看了看在門外的羅漢們。低下頭,無力的在一張宣紙上寫下幾個字之後,圓寂。

西天靈山,萬佛朝聖,流光溢彩,顯得無比神聖。只見最上方乃是西天如來尊者盤坐。尊者面目不清,背後般若功德圈重疊萬丈,蓬蓽生輝。如來尊者閉目不動,靜靜的等待着什麼東西。

他眉頭一皺,擡頭看了看遠方,彷彿那層層的雲端絲毫不能擋住他的目光。他身影越來越淡,眼看着就消失不見了。“讓降龍羅漢到禪房見我。”言罷,無影無蹤。

降龍聽聞佛祖召喚,降下雲頭。魂不守舍的徑直走向禪房。二人在禪房裡談論了好久好久。下午時分纔看到降龍羅漢走出指山的時候,面無表情,無喜無悲。彷彿從來都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傳聞從此之後,再無人看到降龍尊者笑過,。只是時不時的拿出一張紙條來看,還從不示人。如果能看到紙條的話,你會發現,上面赫然寫着四個字

‘悲欣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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