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山市,通江橋。
和往常一樣,橋上沒有照明設施,這座橋上的照明僅僅依靠月光以及兩端公路旁的路燈延伸過來的微弱燈光來解決;和往常一樣,這座橋看上去已經很破舊了,兩邊的鐵質護欄已經生鏽,讓人深深地懷疑它的安全性;和往常一樣,在這個時間,這座橋上已經沒有了來來往往的行人,完全地陷入了寂靜之中。
但是,與平時不同的是,這裡正瀰漫着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黑衣人與妮娜兩人一動不動的對視着,雙方的精神都處於高度集中的狀態,誰也不敢露出任何的破綻。
“你的名字是妮娜,對吧?”
黑衣人使用了密鏡箱庭的語言對妮娜說道。
“你是誰?爲什麼會使用我們的語言?而且還知道我的名字?”
“……”
黑衣人沒有回答,他伸出雙手,兩把一米左右的、看上去是由冰組成的短劍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
“冰魔法……你是箱庭的人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爲什麼要阻止我?你應該知道她對於我們箱庭的意義吧?”
“嗯,當然明白。如果是我選擇的話,我也也會把那個銀髮小姑娘交給你的,但是很遺憾,現在的我沒有做出選擇的權利。現在能做出選擇的,只有那個人而已,所以在他做出選擇之前,我是不會讓你輕易地殺掉或者帶走他們任何一個人的。”
“……是嗎,真遺憾,可以的話我不想殺人的……”
“嘿,還真敢說啊,你看到你現在的表情了嗎?其實你現在想殺人想的不得了吧?”
“不,我只是……想要爲了神救贖更多迷途的靈魂而已。”
“迷途的靈魂應該是你自己吧,殺人狂小姐。”
黑衣人雙腿猛地發力,朝妮娜衝過去,儘管妮娜立刻對他使用了強風,想要拖慢他的速度,但是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效果,兩人的距離被瞬間縮短了。
“居然想要近我的身,愚蠢!”
黑衣人向妮娜刺過去的冰劍,在就要刺中妮娜的時候突然之間被粉碎了——這正是她的風魔法在近距離的強大破壞力所產生的效果。然而黑衣人的動作卻沒有任何停頓,他立即用另一把冰劍朝其它的角度刺過去。
“……嘖。”
妮娜咂了一下嘴,利用風魔法的加持向旁邊一跳,快速地拉開了些許距離,但是黑衣人立刻就衝了過來,手中重新生成了兩把短劍,根本不給她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
“風斬!”
空氣因爲劇烈震動而產生的尖嘯襲向黑衣人,那是凝結的一部分空氣形成薄薄的利刃之後急速飛行所產生的結果。
黑衣人卻並不慌張,只見他不可思議的停下正在前衝的身體,反而向後跳了一小步,然後將兩把劍架在身前,將看不見的風刃格擋出去。而妮娜則趁着這個機會,近身到黑衣人的跟前不到一米的距離。
“死吧!”
然而在這一瞬間,黑衣人的眼中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慌張,反倒是有一種嘲弄的意味。
“你已經被我看穿了。”
一堵巨大的冰牆突然從地面竄出來,擋在兩人中間。
“盡耍這些小聰明!”
持續被身份不明的人物壓制,並且那種被對方看穿一切的焦躁感讓妮娜的情緒幾乎失控了。她近乎是泄憤一樣的攻擊着面前的冰牆,看起來很厚的冰牆僅僅堅持了半秒就被她粉碎了——但是這點時間對於黑衣人來講卻足夠了。
就在冰牆被破壞的同時,黑衣人從側面貼了上來,兩把冰刀先後從妮娜的肚子上劃過。
“結束了,殺人狂小姐。”
“…………”
“哦?果然沒那麼容易啊。”
黑衣人輕巧地向後一跳,然後在他面前像是有什麼東西揮過一樣,響起了破空之聲。
“必須要救贖……迷途的羔羊必須要救贖才行!!”
妮娜的肚子已經被黑衣人劃出了X形的口子,但是傷口暫時被冰刃的冷氣勉強粘在一起,但是最多也就是堅持幾分鐘而已,如果不馬上採取治療的話,傷口很快就會整個崩裂開來。
然而,妮娜看上去卻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傷勢,臉上露出像是着魔了一樣的獰笑。
黑衣人將雙手舉過頭頂,以非常輕鬆的語氣說道。
“冷靜一下,殺人狂小姐。”
“嗯?”
“我並沒有要任何要和你廝殺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們能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反正距離‘那一天’還有些時日不是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果然你就是箱庭的人——”
“這不重要。”
見妮娜已經恢復了理智,黑衣人的聲音聽上去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怎麼樣?暫且放過他們一馬,同時自己的性命也可以得救;還是因爲傷勢過重,白白丟掉性命——你選擇哪個?”
“爲了箱庭的話,區區我的一條命——”
“那麼,就今晚,怎麼樣?過了今晚,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會再插手了,我想只是這點兒時間的讓步,對於您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吧?”
妮娜的臉色變得遲疑起來。當然,她有隨時爲了箱庭奉獻自己生命的覺悟,但是隻要當自己做出非常小的退步就能夠保全性命,而且對自己的任務並沒有影響的選項出現在面前時,沒有人還會選擇魯莽的送命。
“……好吧,那就再給他們一晚的時間。”
妮娜說道,然後便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轉身離去,同時右手一揮將魔法結界解除。
“呼……”
看着妮娜遠去的身影,黑衣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