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羣人正是巴差的手下。
他們中有來自暹羅的、巴差的弟子,也有被巴差收買、控制了的中國的修行者。早在幾天之前,他們就來到了邡縣,還曾去過羅雲他們家在雲西鎮上的診所舊址,發現那裡早已經人去樓空,又花了不少功夫與時間打探,才知道羅雲一家搬進了九峰山。
這幾天,他們一直在離着九峰山不遠的另外一棟山下的農家樂裡租住,方便就近監視,只等羅雲離開九峰山,他們就好潛進去,抓走羅雲的親戚朋友,充作人質,以此來威脅羅雲。
昨天羅雲雖然有離開過九峰山,但因爲是直接爬雲飛出去的,所以這幾個人並沒有發現,直到羅雲後來坐車回來,他們才知道羅雲離開過。
事後,帶隊的巴差的親傳弟子阿提查,把當時負責監視九峰山的幾個人,都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以蠱蟲摧殘他們的肉體,陰鬼折磨他們的靈魂,這不僅讓受罰的人無比痛苦,也讓沒有受罰的人毛骨悚然、頭皮發炸,懼怕不已。
所以今天輪值監視九峰山的幾個人,一直處在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生怕一個不小心漏掉了什麼情況,會步昨天那幾個可憐同伴的後塵。十多分鐘前,他們看到羅雲從迷霧籠罩的九峰山裡走了出來,坐上了一輛停在山下的汽車離開,便趕緊彙報給了阿提查,於是纔有了現在這一幕。
在確定了坐在車裡離開的人就是羅雲後,阿提查便要帶隊進入九峰山,趁着羅雲不在,去綁走他的親戚朋友。
“阿提查大人,我們真的要上山嗎?”一個手下猶豫着問。
“廢話!我們來這裡,是奉了巴差大人的銘刻了,抓走羅雲的親戚朋友作人質。羅雲實力強大,他在山上的時候,我們不敢輕舉妄動,現在他終於是離開了,我們必須要抓住這一機會,以最快的速度,綁走他的親戚朋友!我已經調查過了,在這座山上的人裡,除了他的女朋友是一個傳承者外,其餘的都只是普通人。就算這些人,有跟着羅雲和他的女朋友修煉,修爲也不可能有多高。以我們的實力,抓走他們,輕而易舉!”
阿提查說這番話的時候,信心十足。
他也的確該有這樣的信心,不僅因爲他有着五臟境後期的修爲,更因爲他從暹羅帶來的兩個降頭師,同樣也有這五臟境的實力。而那四個被他們收買、控制的中國修行者裡,也有一個是五臟境,另外三個則是在胎息後期!
這樣的實力,只要不遇到羅雲,就都是所向披靡的。
雖然他們暫時還不清楚羅雲的修爲究竟是達到了哪一個級別,但根據掌握到的情況,以及黛兒、鄧玉山的死,巴差一夥人推測,羅雲應該是七魄境。
考慮到他的年齡,以及在兩三個月前還是處在歸元境,懷疑應該是走大運服下了某種仙人留下的仙藥,才讓修爲突飛猛進。不過靠着嗑藥提升的修爲,往往不穩定。所以巴差的一系列佈置,看上去似乎很重視羅雲,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卻是對羅雲有着那麼一絲不屑的。
巴差敢不屑羅雲,阿提查卻不敢。就算羅雲實力不穩,那也是七魄境,也不是他能夠抗衡的。
可羅雲走了,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可是九峰山被迷霧籠罩,我們這樣進去,怕是會有危險。”一箇中國的修行者,操着不太熟練的暹羅話,磕磕巴巴的說。
“不會說暹羅話就別說,發音都錯了,讓人聽的費力!”阿提查先是用中國話斥責了兩句,然後才冷哼道:“不就是迷霧嗎?一個障眼法而已,有什麼好怕的?虧你還是修行者,膽子這麼小,還怎麼修煉?”
那人被訓斥的臉色很難看,卻又不敢生氣,只能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說:“阿提查大人,我的膽子並不小,只是九峰山上的迷霧,並不是普通的霧氣那麼簡單。我向周圍的山民打聽過,他們說在九峰山被霧氣籠罩後,曾有人想要進去一探究竟,結果卻在裡面迷失了方向,轉了許久,最後到快要崩潰、餓死的時候,才走出迷霧。結果發現走出來的地方,就是他之前進去的地方。我也去找過這人,他說自己從小就在這片山裡長大,對這裡的羣山無比熟悉,即便是在漆黑的深夜,也能辨明方向不會迷路。可在九峰山的濃霧中,他卻是徹底的失去了方向感……”
“鬼打牆而已,不是什麼厲害的手段,也就只有普通人才會受制。”阿提查旁邊的一個暹羅人,發出了不屑的冷哼,旋即又拍了拍自己揹着的包,信心滿滿地說:“我們這次來,可是帶了好些法器的,其中就有專門應對這一情況的。”
阿提查掃了這四個中國修行者一眼,哼道:“你們要是害怕,就留在這裡吧。事後,我會把這個情況,彙報給巴差大人的。”
聽見這話,四個中國修行者都是臉色大變。
如果他們真的留在外面,沒有跟着阿提查一起進山,巴差知曉了後,肯定會怪罪、追究。他們身上,可是早就被巴差給下了降頭、蠱蟲。巴差要收拾他們,易如反掌。
四人不敢猶豫,也不敢再提異議,異口同聲的說:“阿提查大人說的哪裡話?我們當然是要與您一同進山的!”
“你們知道好歹就行。”阿提查輕哼了一聲,不再搭理四人,轉身大步朝着九峰山奔去。他的身影,在山道上面忽隱忽現,偏偏速度又快,乍一看,就像是鬼魅日行一樣。還好這個時候,山道上面沒有旁人,不然非被他給嚇到。
見阿提查動身了,其餘六人也紛紛跟上。七個人很快就來到了九峰山下,望着前方濃到不見五指的迷霧,阿提查手一伸,他的師弟立刻解下揹包,從裡面拿出了一支令旗,以及一隻羅盤給他。
令旗的杆,是用人腿骨製作成的,呈現出深褐色。上面裹了一層不知道什麼動物皮毛製成的旗幟,旗幟上面用鮮血寫滿了玄秘而詭異的符文,讓它看上去頗有幾分詭異、恐怖的色彩。而在皮毛的末端,吊着幾顆黃銅做的鈴鐺,令旗一動,這幾顆鈴鐺就會響,可發出的,卻不是叮叮噹噹的脆響,而是讓人頭皮發麻的‘咄咄’聲。
相比令旗,羅盤看着就要普通的多,只是上面的指針,非鐵非石,同樣是用的人骨,在人血中浸泡多日後,再刻以詭秘符文製作而成的。
阿提查手握令旗,催動能量,令旗上面頓時爆發出了一片綠、紅相雜的光芒。他口誦咒語,揮動令旗,一個個幽靈狀的骷髏頭立刻出現在了四周,紛紛鼓動着沒有皮肉的嘴巴吹氣。一時間,周圍陰風颼颼,溫度陡降。而七人面前的迷霧,竟也是被這些幽靈骷髏吹出的陰風,給吹散了幾分。
阿提查的一個師弟不無驕傲的說:“瞧見了嗎?這些迷霧,根本不可能遮擋住我們的眼睛!要不是怕驚動了山裡的人,被他們通知了羅雲,我們都能讓籠罩在這山上的迷霧,徹底消失!”
四個中國修行者唯唯諾諾。
阿提查收起了令旗後,端着羅盤,大步走進了九峰山。
“羅盤所指,就是這座山中靈氣最強的地方,那裡肯定是羅雲他們在山中的住所。有這羅盤在,就算這座山裡,佈置着有鬼打牆之類的迷陣,也休想困住我們!”
阿提查信心十足,根本沒有將身邊的迷霧放在眼裡。
他完全沒有發現,在那迷霧深處,有好幾雙眼睛正盯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