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皖瑜漂亮的大眼睛一斂,卻又迅速擡起來。
她笑得無邪又可愛,“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憑你作爲一個女人的直覺!我已經拿到臣羽的身體檢查報告,也從曲耀陽那裡得到了證實,知道你之前同我說過的話一句都不假。作爲臣羽的妻子,也許我一直都不是最盡職也最愛護他的人,但是至少我知道,我永遠沒有辦法原諒那些曾經肆意傷害我們的人。”
裴淼心說完了話就轉身,病房裡的聶皖瑜到是仰着嬌俏的小下巴說:“那這下可真是有趣了。”
聶母轉過頭來看她,說:“皖瑜,你……”
“媽媽我想要同耀陽結婚,我想做‘宏科’的總裁夫人,讓我的那些同學和朋友都羨慕我,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想同他結婚。我爸不是說前段a市鬧的那不雅視頻牽連甚廣嗎?那就讓他給曲市長打個電話,他們家要是不同意讓我進門,那大家就玉石俱焚。”
……
裴淼心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曲耀陽正好停妥車從車子裡下來。
她看也不看他,錯身便往自己停車的方向快步而去。
剛剛按開車鎖,左手臂被人從身後一抓,他說:“我有話想同你說。”
“是麼?”她冷淡回身,“可是我沒有什麼話要與你說。”
“我知道你還在氣我,但請你相信,我絕對不是有意做這些傷害你們的事情。”
她用力甩開他的掣肘,頓時便紅了眼睛,“你現在說什麼我都不想聽也不想相信,總之你我之間以後兩清,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你敢說,思羽到這個世界上來後,你對他就沒有半分喜歡麼,你可是他的母親?”
“如果我一早知道他是你的孩子,我根本就不會生!”
“那就當他是臣羽的孩子!”他厲聲打斷她,聲音已是哽咽,“如果你願意,這個孩子可以是臣羽的,我跟他從此以後沒有任何關係。”
她甩開他的掣肘,眼角鼻尖都是酸澀。
他最終還是沒能等到她的一句話,就見她拉開車門兀自將車開走了。
……
那天夜裡就是大年三十,滿大街都是歡天喜地的鐘聲和歌聲,亦到處是歡快着在一起的親人和朋友。
裴淼心一個人待在“心工作室”的辦公室大樓裡,對着電腦上的圖紙修來改去,卻最終都拿不定主意。
辦公桌旁的保險櫃裡,是聶皖瑜先前拿來讓她修改的那枚戒指。
大師傅還是在過年前將胸針上的鑽石都卸了下來,重新鑲嵌成了一枚戒指。
他把戒指交到她手上的時候她看也沒看,直接就鎖進了保險櫃裡,連帶着那對只剩下鉑金鑽託的胸針,一塊被鎖在裡面。
從寫字樓出來的時候,她本打算到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裡買些東西再回裴家的老房子去,可是出了來,街邊沿路駛來一輛跑車,遠遠看到她就按了喇叭,探出陸離那張暈紅着有些微醺的臉。
他說:“嘿,裴淼心,大過年的,你怎麼會在這裡?”
“陸大少不也在這裡,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
陸離呵呵笑了半天才道:“得,還是你丫厲害,難怪我們曲大少怎麼都治不了你。”
這時候提起曲耀陽,她心中更是不快,正要奪路而逃,卻叫已經下車的陸離給攔着。
“我、我喝了點酒,正頭暈,姑娘你救救我可行?”
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些口齒不清,站在她跟前也是動搖西晃的,好像馬上就要栽倒下去。
裴淼心雖然平常與陸離的接觸並不算多,但也知道他是與曲耀陽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也可說是狐朋狗友。
她本來不想再與曲耀陽的世界有什麼太深的牽扯,可是這陸離她好歹也是認識,送一送他,到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坐進那輛騷包的跑車,她剛轉動方向盤準備把車開出去,旁邊正用手臂壓着額頭的陸離已道:“嗨,剛纔那羣兔崽子真他/媽的良心被狗吃了,瞎灌,害小爺這會兒一出來就頭暈,真菜!”
陸離坐在副駕駛座上罵罵咧咧的,裴淼心也懶得看他,問了一句他家的地址,便將車子往前開動了。
陸離側過頭看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其實,我們家曲老大挺喜歡你的……”
“你信不信你再說一句,我立馬打開車門把你踹下去啊?”
“得,你丫厲害還不成嗎?當初曲二少也是咱圈子裡混得一等一的,多少小姑娘巴巴地在背後盯着,可人楞是頭都沒有回一下,就眼睜睜地盯着你的背影,等着你回頭啊?呲,要說癡情他也還是真癡,其實早幾年我就已經感覺到他對你的感情絕對不是一般的感情。那時候你跟曲老大結婚,人二少家都不敢回,成天地在外面瞎跑,不就是害怕回來面對着你們,他心裡更疼?”
陸離說話的間隙,裴淼心恍然想起前段曲耀陽的事情。
那段,他也是動不動就消失不見,說到一個城市就到一個城市,來來去去,走了又回來,卻原來,他們都曾有過這段似曾相似的曾經。
十字路口紅燈停了,裴淼心剛把車子停在線外,左手邊的線外也正好停下一輛高級跑車。
那跑車裡的男人衝着這邊一吼,說:“你丫的,陸離,跑得可真夠快的,哥們兒他媽才一轉身,你說溜就溜了,還要不要臉啊?”
裴淼心降下車窗,轉頭去看,那跑車裡的男人這纔看清坐在駕駛座裡的人不是陸離,正覺得尷尬,微一側頭,果不其然見着副駕駛座上的陸離笑得花枝亂顫。
“我/操!”那跑車裡的男人一聲輕喝,伸長了手就指過來,“陸離,你小子給我下來,這不要臉也要有個級數,你說閃就閃了,還讓個姑娘開車載你,這臉都丟到太平洋去了!”
“翟少真對不住,我這得趕着回家交人呢!你也知道我們家晴晴的脾氣,一條短信過來,那就是催命符。”
“少擱我面前裝什麼妻管嚴了,現人人都知道曲老大事兒多,你媳婦兒早跟着他在公司裡忙活,大過年也不放人,誰要管你啊!再說了,你丫這會兒不是正帶着妞兒嗎?這要讓刑俞晴遇見,你丫還要不要活了!”
陸離的臉色剛冒了黑線,十字路口的紅燈正好切向了綠的一邊。
裴淼心轉頭對車外說:“我先開車送他回家,你要是有什麼話對他說,要不跟着來吧!”說完了就踩油門將車開了出去。
那翟少一楞,“這算怎麼回事兒啊?陸離你還沒給我介紹你旁邊那美女呢!嘿,你自己吃不下別浪費啊!”
陸離從車窗那探出頭對着後邊喊:“翟少,兄弟真對不住了,胃裡實在是難受……”
“你他媽難受關我屁事啊!給我介紹美女啊!”
“翟少,真對不住……”陸離本來想說這美女你招惹不得,還是別問了,可是裴淼心的車頭已經一甩,直接消失在十字路口。
……
春假很快放完,新一年的忙碌剛剛開始,曲耀陽就被幾名好友邀了到鄰郊的高爾夫俱樂部裡打球,一爲工作,二爲敘舊。
陸離早早趕到現場,遠遠就看見拿着球杆、已經開出第一球的翟俊楠轉頭啐了一聲:“你丫到這來幹什麼啊?不用回家交人嗎?”
“我/操,你還好說,上回到底是誰丫的把白的跟紅的啤的混一塊兒灌的我?我說你們幾個到底黑心不黑心,一杯酒下去剛開始還沒有什麼,回到家才讓我那個難受,你丫全都是故意的吧!”
翟俊楠回身看了看幾個同樣拿着球杆的好友,幾個人哈哈一陣亂笑,陸離撲上去就要同他們拼了。
曲耀陽大老遠從醫院趕來,還沒進發球區,就已經見着那幾個熟悉的身影笑鬧作一團。
他們見着他,紛紛揚手打起招呼:“喲,曲大少,今兒個怎麼這會兒纔到啊?”
“堵車。”曲耀陽隨意敷衍了一句便仰起頭來看天,這時候臨近的發球區也有人揮了一記好杆,白色的圓球劃過澄澈湛藍的天色。
旁邊有人不依不饒,揪着陸離就是不放,“正好趁現在曲大少在這裡,你丫就趕緊招了吧!上次那妞兒到底是誰啊?我們可都聽翟少說了,那妞兒可俊了!”
“去!俊也礙不着你什麼事兒,快滾一邊吧!”陸離說着趕緊側眸看了看曲耀陽的反應,這纔在徹底惹出禍端以前一推那兄弟道:“我勸你丫可別害我啊!這事情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可那兄弟大抵還沒意會過來,只以爲陸離之所以忌諱曲耀陽,是因爲剛好他的女友就是曲耀陽的首席秘書刑俞晴,且兩個人也算是正式確立了關係,打算近期擺酒請客了。
可旁邊還是有人起鬨:“你就招了吧,我們聽翟少那形容,那妞可漂亮着呢!長頭髮大眼睛,皮膚白得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那話怎麼形容的來着?對,絕代佳人,那可不是咱一般見的那種女的,那模樣那氣質,世間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