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少時間，姜煥言才感覺到渾身痠痛不已，整個人想要拼命的從黑洞裡逃出來，但是，雙手雙腳卻又動不了。
“水……水。”
原本有些打盹的秦慕，在聽到姜煥言說話的時候，趕緊站了起來。
“姜煥言，你是醒了嗎？”
“我要喝水！”
姜煥言依然沒有改變態度，始終在嘀嘀咕咕的。
這樣的狀況讓秦慕有些無奈，算了，還是先不要告訴璃歌，要不然，她這忙完了一切，只怕心情又得不好了！
拿起了一邊的水杯，秦慕扶着姜煥言坐起來，讓他喝下了面前的白開水。
喝下了水之後，姜煥言的精神也好了一點，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在看清楚面前的秦慕之後，他的心情卻一下子急躁了起來。
“叔叔，思瑤呢？我怎麼沒看到她？難道……”
“你不要着急！思瑤不會有問題的，有問題的，現在是你的媽媽！”
聽着秦慕這樣說，姜煥言隱約有些害怕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想要你學會珍惜身邊的人，一旦失去了，那可就沒有再抓回來的機會了！”
“不是，你究竟要告訴我什麼事？叔叔，回答我！”
秦慕知道這個事橫豎躲不過去，咬咬牙，也只能把姜婉陶出車禍被撞死的事給說了出來。
這樣的事讓姜煥言完全待不住了，伸手扯掉了繃帶，想要跳下地。
“你冷靜一點！”
秦慕伸手按住了面前的姜煥言，有些無奈的嘆氣。
“這樣的事，就算你不承認，也是沒辦法的。所有的人，當時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了，真的沒有想到……”
“那思瑤呢？”
姜煥言的態度有些冷漠，手掌也因爲憤怒而不斷的攥緊。
“我現在就要見到思瑤，我要聽她跟我說話！”
“煥言！”
秦慕的眼神裡多了幾許的複雜神色。
“你怎麼可以這樣霸道？思瑤是沒能守得住你的媽媽，但這件事誰也不希望發生的。要說後悔，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要……”
“閉嘴吧！”
姜煥言的心很痛，整個人因爲驟然知道母親離開人世這個消息而悲痛着。
“對你而言，我媽媽去世只是你們傳話那麼簡單的事，但我呢，那是切膚之痛你們懂不懂？你們能體會我那種鑽心的滋味兒嗎？能明白？”
“對不起！”
秦慕嘆息着伸手按住了姜煥言的肩膀。
“這件事，我和思瑤都有過錯，讓你陷入一種絕望的境地了。”
“光是絕望就算了麼？”
姜煥言的嘴角再次勾起了一絲冷意。
“隨便的一句話，就要讓我把失去母親這種事輕描淡寫的糊弄過去嗎？”
雖然不想這麼說，可秦慕也沒有別的辦法，畢竟，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復活的。
“煥言，你雖然沒了媽媽，但你還有我們這些家人的，有我們在，你就不會孤獨。”
不孤獨？
姜煥言的嘴角扯起了一抹笑容，眼神裡透着深深的絕望。
“是不是隻有你們秦家
的人死了纔是了不得的大事，而我身邊的親人死了，就是一文不值呢！”
“並沒有這個意思！”
秦慕再次想要說話的時候，卻被姜煥言粗暴的給推開了。
“不要跟我說什麼思瑤也很難做，讓我去原諒她的鬼話！這次遇到危險，我是把自己豁出去救她的！你知道，我的目的是希望她能夠在我出事的時候，照顧好我媽媽！”
秦慕沒辦法反駁姜煥言，畢竟現在事情都發生了，就算是心底都不舒服，也沒辦法去把這樣的事實給扭轉回來。
“煥言，我……”
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姜煥言一眼就看到思瑤懷裡抱着的骨灰盒。
這樣的東西，讓姜煥言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打破了。
“秦思瑤，你知道自己是有多殘忍麼？”
秦思瑤的心很痛，不過，她還是把那種難受的情緒全部給壓制了下去。
“我很抱歉給你添了麻煩。但是，煥言你想過沒有，我也在痛苦，我也有很多無可奈何。”
“但你就是不肯承認自己做錯了。”
姜煥言面無表情的望着秦思瑤，拳頭一把攥着。
“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這次救你，我是指望着你能夠把這個家照顧好的，但你讓我失望了，你知道嗎？”
秦思瑤的心有些沉重，腦袋依然低沉着，不過，她的樣子不能打動姜煥言，反而讓他的情緒變得更加的糟糕。
“說話啊？”
“煥言！”
秦慕知道姜煥言很絕望，只是，思瑤在這件事上，也是完全不知情的。
“當時思瑤一直在照顧你，她根本沒有功夫去……”
“所以，這就成爲了一個理由是不是？一個讓我媽媽死在別人手裡的理由！”
秦思瑤被這樣的話弄得心底很是煩躁，但她什麼都不想爲了自己辯解，因爲縱然解釋，也會被當做是虛僞。
本以爲這樣能夠讓姜煥言好受一點，誰知道……
“秦思瑤，你是有多不要臉？拿着愛我的名義捆綁着我，現在還讓我的媽媽因你而死，你真是夠……”
秦慕擡起手對着姜煥言就是一拳頭，眉眼處的怒氣再次上揚。
“我警告你，不要再這麼繼續胡鬧下去了，姜煥言，思瑤跟你的事兒，我還在觀察期，你要是……”
“那就分手啊！”
姜煥言的嘴邊勾起了一絲恥笑，看着秦思瑤的樣子也帶着一絲深沉，仿若完全和思瑤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樣。
“煥言。”
秦思瑤很艱難的開了口，拳頭慢慢的攥着。
“離開我，是不是真的讓你覺得會快樂起來？”
“沒錯！”
姜煥言怒不可遏的朝着秦思瑤吼了起來。
“離開了你，我會有自己的選擇，不會被你牽着鼻子走！秦思瑤，爲了你，我受的委屈還不夠麼？”
一聲聲的苛責讓秦思瑤覺得未來再沒什麼值得依戀的東西。
慢慢的把姜煥言母親的骨灰盒放在他的手裡，秦思瑤轉過身想走，卻聽到姜煥言再次開口。
“我媽爲什麼會突然出了車禍？秦思瑤，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說，要不然……”
“你沒必要這麼威脅我！”
秦思瑤轉過去淡淡的看了一眼姜煥言。
“我並不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一次，對你媽媽的事，我很抱歉！”
姜煥言抱住了骨灰盒，看向秦思瑤的眼神裡也帶着深深的倦意。
“爲什麼傷我最深的是你？秦思瑤，我真的不明白！”
“或許是因果報應吧！”
秦思瑤除此之外並不能找到什麼別的理由。
因果報應？
姜煥言對此格外的不高興。
“什麼時候開始，你也相信因果報應這種事了？”
“我一直都相信！”
秦思瑤的樣子很是平靜，再沒落下一滴淚。
“煥言，委屈的話就哭吧，現在這時候，沒人會嘲笑你的！”
“哭？”
姜煥言自嘲的一笑。
“爲什麼我要哭呢？秦思瑤，你以爲就憑你這樣的手段，就能把我弄哭？也太小看我了點！”
雖然姜煥言的話很刺心，不過，秦思瑤還是不想跟他有半句抱怨的話，畢竟現在這時候很特殊。
“我去收拾一下你媽媽的房間，畢竟人已經不在了，我得……”
“住口！”
姜煥言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拳頭再一次的握住。
“你有什麼資格去管我媽媽的東西？秦思瑤，我不准你這麼做，聽到沒？”
秦思瑤站在了病房門口，手掌在握住門把好一段時間後，再次鬆開了手。
“隨便你吧。既然你那麼討厭我，這幾天我就不來醫院了！”
“站住！”
姜煥言的情緒再度被秦思瑤惹毛，臉上多了些許的嘲弄。
“你以爲不出現就能讓我滿意了？”
“那你還希望怎樣？”
秦思瑤慢慢的轉身，看着姜煥言的眼神裡帶了一絲無奈。
“我不認爲自己能夠……”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以？”
姜煥言突然這麼說，還是給秦思瑤帶來了一絲希望。
難道，煥言願意接受這個現實了？
“不要誤會！”
姜煥言注意到秦思瑤看着自己的眼神後，立刻別開了頭。
“我只是想要找個免費的義工來陪着我而已，現在的我，可沒錢去找那些要求高的護工！”
雖然這種話聽着就是傷害自己，但秦思瑤還是決定無視。
“煥言，我的命是你救的，只要你願意，我做什麼都可以！”
又是這樣！
姜煥言的眉毛微微上揚，對溫可安的態度有些不爽。
爲什麼你總是要說的那麼輕描淡寫的？我這麼對你，你就半點都不生氣？
“先讓我叔叔陪着你，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這幾天公司的問題就給我叔叔處理，我的任務——就是照顧你！”
看着秦思瑤轉身出去，姜煥言微微眯眼，我對她，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秦思瑤扶着樓梯走下去的時候，眼角的淚怎麼都壓制不住，手掌貼着胸口，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放鬆。
煥言，我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讓你恢復到以前那種樂觀的態度？還是，我們之間的感情，又將變成從前那樣尷尬的境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