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來,牀上的人已經沉沉入夢。禇昑恩關了燈,儘量放輕動作躺下。
她喜歡側睡,之前禇昑恩就發覺了,此時藉着窗外漫進來的月色,他悄悄打量。得出的結論是她依舊不美,不會讓人感覺驚豔。但英挺的五官讓她有種耐人尋味般的悠長韻味。
她是自己的妻子,懷着禇家血脈。馮瑩是自己的愛人,雲情雨意。以後該怎麼辦?左右爲難!
枕側的人睡顏安然,禇昑恩卻輾轉反側,徹夜而眠。
啾……啾啾……
清晨鳥聲脆脆,簡潯睜眼,看見窗外玫瑰色的陽光。
不想起,還要睡!
閉眼,翻身,抱被子。
嗯?觸感不對!
睜開雙眸,簡潯驚看抱着的男人。也在這時,禇昑恩幽幽醒來,他也側睡着,兩人目光慢慢鑲上,簡潯驚愕,而他睡眼惺忪,盛着尚未散去的慵懶神情。
要自己鎮定,簡潯努力回想,這纔想起婆婆昨夜搬進別墅,而自己和他必須同牀共枕。也真是——難爲他了!
心跳飛快,簡潯驀地鬆開纏上他身體的四肢,小臉緋紅。
簡潯坐起來,身後一把沙啞的男聲響起,“早。”
“早。”簡潯感覺很不自然,下牀就奔盥洗間去。
看她背影倉皇,禇昑恩長眉緊蹙。他有這麼可怕?
洗漱完畢,簡潯已經調整狀態,她走出來,在房間裡望了一眼,就見陽臺上他迎着晨光舒展四肢,身架修長,姿態倜儻,太陽薄薄的金黃色籠罩在他身上,整個人如同一隻慵懶休憩的豹。
他真的好看!
簡潯感嘆,收回視線,又走去衣櫃前找制服。
等她一切弄妥,禇昑恩這才走回房間,“待會兒我送你去公司,車上可以小睡一下。”
“爸和媽出門怎麼辦?”爸爸是大學教授,媽媽也在社康中心支醫,沒車實在不方便。
簡潯從鏡子裡望他,就算只穿寬大的汗恤和休閒短褲,禇昑恩依舊帥得無可比擬。
“昨晚我問過他們,爸是下午的課,媽今天不用坐診,我會派輛車過來,以後就專門負責你們幾人的出行。”他一邊說,一邊走進盥洗間。
簡潯聽他都安排妥當,也就放下心來。
禇媽媽做好早餐,簡潯厭食,強撐着喝完一碗麥片和蒸蛋。可沒多久,胃裡驚濤駭浪。
禇昑恩下樓,就見妻子吐得唏哩嘩啦,那麼孱弱的模樣,真是叫人心疼。
“好些沒?”禇媽媽扶着簡潯,一個勁撫她後背。
簡潯有氣無力,喘息,軟軟的靠門上。禇昑恩走來攙住她,“我扶你到沙發裡坐會兒。”
搖頭,簡潯不去。“距離那麼遠,我怕來不及衝過來吐在半路上。”
“媽,我看這樣子不行啊,有沒有什麼辦法?”簡潯吐得面色蒼白,整個就是生病的模樣,禇昑恩很不放心。
“這一兩月是這樣,往後就好了。”禇媽媽也無可奈何。
“沒事,我好多了。”簡潯長長呼吸,“我想喝點熱水。”
“我來倒。”禇媽媽殷情跑開。
禇昑恩腳尖勾張椅子過來,“坐。”
簡潯坐下,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這樣子去上班,根本無法保證工作質量和狀態。
怎麼辦呢?她壓的工作本來就多,昨天還信誓旦旦向紀亦飛保證能很好的完成,可眼下這情況,她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極度虛弱,路虎又勻速平衡,感覺像是坐在搖籃裡,簡潯又在車裡沉睡過去。若不是禇昑恩推她肩頭,簡潯根本醒不過來。
“到了嗎?”她看向窗外,目光朦朧。
禇昑恩實在放心不下,“你這樣子怎麼上班?”
“我也知道狀況很糟糕,可還沒招到人,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不管。好了,再辛苦幾天吧,希望儘快能找到合適的人。”簡潯拍拍臉,要自己精神些,與他道別,這才下車。
踏上公司臺階,周圓圓高分貝喚她的名,簡潯看去,就見圓圓胖溜溜的身子跑來。
見兩人挽手走進大廳,禇昑恩這才驅車離開。
簡潯剛進公司,突然聽到行政部的小妹大嗓門嚷嚷,“唉呀,這是哪個挨千萬的,竟把門給踹壞了!”
“怎麼回事?”所有人靠近,只見資料室的門大開,地上亂七八糟擺放着好幾個文件夾,一室凌亂。
“不會遭賊了吧!”
“如果是賊怎麼專偷資料室?莫非是商業罪犯?”
衆人七嘴八舌議論,簡潯走過去,“別猜了,昨晚我被鎖在資料室裡,是紀總踹門才把我救出去的。”
“啊?”
什麼情況?
他們迷惑看簡潯,先前那個小妹聽說踹門的是紀亦飛,嚇得再也不敢吭聲。
“你們行政部的人怎麼回事?鎖壞了沒發現,燈管壞了也不及時維修,昨晚要不是紀總,今早你們會發現資料室裡躺着一具女屍。”想想那場景,簡潯依舊心驚肉跳。
行政小妹尷尬臉紅,“miss簡你別生氣,修,我們馬上修,我現在就找人去!”
工作出錯不可怕,怕就怕在態度不端正!小妹扒開圍攏的衆人,火急火燎衝出公司。
圍攏的人散開,卻有幾個小妖依舊簇着簡潯怪兮兮笑,“miss簡,好福氣啊,加個班也有boss陪,而且還上演英雄救美,哇,羨慕死了!”
知道她們是在圖樂,簡潯嘆氣,“要不叫行政部的人暫時別修,今晚丟你進去享受一下。”
“哦,不,不,不……”先前說話那位小妖連連擺手,“人家還小,不懂什麼叫黑燈瞎火,乾柴烈火!”
“嘖……”
一羣腐女色眯眯的捅腰頂肩,笑得曖昧。
簡潯無語,感覺這真是一羣唯恐天下不亂的妞!
張思思也在人堆裡,看簡潯面容羞紅,美眸暗沉。
回到位上,簡潯頭痛,她想起剛纔周圓圓說的話,“潯,我覺得紀總對你很關心,而且是關心過頭的那種!”
她驚,正色反駁,不料周圓圓神情比她還更肅穆,“不然你給個合理的解釋,那麼晚了他爲什麼留在公司?雖然紀總是最後才走的那位,但也不至於像昨晚那樣拖那麼久吧。而且你比誰都清楚紀總的工作風格,他是最不喜歡加班的人。所以你說說,他爲什麼會陪你留下來?說到底還不是對你不放心!”
其實周圓圓這話可以有很多理由駁斥,她是孕婦,公司特別關照一下也情理之中。但簡潯辯解不了,藍顏知己,她覺得紀亦飛就是。所以,自己於紀亦飛也該是紅顏知已。交換心事,互知秘密。可這樣超脫一般異性朋友,不達情侶關係,介於兩者中間的,算曖昧嗎?
圓圓說,“一切的兩性關係都從曖昧開始。”
這個結論,太犀利,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