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045
沐安憂起身走到洗手間收拾一番,剛洗漱完畢,便聽到門開的聲音,沐暉和展傲凡一大一小先後進了房間。
“醒了?一會兒我們出去吃午餐。”展傲凡看着她,笑的滿臉溫柔。
午餐?沐安憂聞言瞬時擡眸看向牆上的掛鐘,天,居然已經11點了,她這一覺睡得也太……
一路驅車趕到餐廳,午餐時分正好是客人最多的時候,大廳中間滿滿的都是人口攢動,無外乎人們說香港的人口密度是相當大的,這下,她確信無疑了,單從就餐的人來看就知道了。
乘坐電梯進了二樓的貴賓包廂,展傲凡接過侍者遞出的菜單畫冊放到沐安憂面前,示意她點餐。
這是一家正宗的港式餐廳,甚合沐安憂的胃口,選了幾樣中意的菜式和點心,又問兒子:“暉暉想吃什麼?自己看一下。”說着,把畫冊遞到了身邊的沐暉面前。
展傲凡則是坐在她們母子對面,面上始終掛着溫柔的淺笑沉默的看着她們的互動。
“爸爸,你想吃什麼?”沐暉擡起頭認真問着對面的身形。
“你和媽媽點的就是爸爸愛吃的。”展傲凡寵溺的笑道。
“哦。”沐暉點點頭,轉而揚起小腦袋衝着侍者說道:“叔叔,我們就點這些了,麻煩您要快點給我們上菜哦,我很餓了呢。”微嘟着嘴,小大人似的發話,偏偏還帶着屬於孩子特有的稚氣。
“好的,馬上就來,請稍等哦。”侍者回以不太標準的普通話,看着這麼漂亮可愛的孩子心生喜歡哪有不應的道理。
沐安憂無奈的笑看着自己的兒子,心想着那幾年艱難的生活將暉暉的孩子心性磨去了不少,現在看着他時常流露出的屬於這個年齡纔有的童真,心裡也是歡喜的。
……
安逸的日子總是過得太快,不覺間,一個星期悄然劃過。
展傲凡掛斷電話走入臥室,沐安憂已經哄着兒子睡着。
起身,與進來的身形走個正着,還未開口便聽到展傲凡的聲音:“睡了?”眼神瞟向躺在牀上的沐暉。
“嗯。”沐安憂點了點頭。
展傲凡復又走到兒子面前看了看,探過身牽起她的手邊往臥室走邊說道:“我有話跟你說。”
沐安憂任他牽着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展傲凡自然而然的圈起她的身子。
從那晚聽他表白過後,他便越發的對她親暱,起初總是有些不太適應的,幾次以後也就習慣了,好在他並不越矩。
“怎麼了?”沐安憂眉間夾着幾許疑惑問着他,盯着他有些不同往日的凝重表情。
“剛纔是墨子打來的電話。事情……進展的有些不太順利。”低沉的聲音,雙眸半眯起,壓抑着幾分怒火。
沐安憂細細一思忖便明瞭了:“是李以發不肯交出那些東西吧。”並沒有太過驚訝,那是個怎樣的人,她比他們都瞭解。
這幾天太過安穩的生活竟然差點令她忘記了處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中。
伸臂攬過她,展傲凡的聲音柔柔的在頭頂響起:“不要擔心,我們總會有辦法的,他遲遲未交出那些照片和錄像帶,但也並沒有擅自發出去,說明他終歸還是忌憚的。”
沐安憂的視線透過客廳的落地窗看向外面,聲音幽幽,視線迷離:“傲凡,我其實已經不那麼害怕了,名聲對我來說早已不是那麼重要,我只是擔心暉暉,他還太小,我不知道一個孩子長大後怎麼可以接受那樣的事實,不過還好,還有你,看到你這麼疼愛他,我心裡也漸漸踏實了。”
聞言,展傲凡身子微顫,眉心緊蹙:“憂憂,你……要做什麼?”
沐安憂不答他的話,繼續說道:“李以發能有今天的成就,絕對不是一個暴發戶那麼簡單,他涉黑很多年了,不然,也不可能這麼囂張卻無人懲治他,傲凡,我想離開。”這個念頭曾經動過,但那時的她是有牽掛的,放心不下兒子,後來心裡多少還是存着僥倖,他和墨子哥也許會將事情處理的很好,但是現在看來,事情還是太過棘手。
“我不許。”展傲凡的聲音堅定:“你不相信我和墨子的能力麼?那個混蛋不會囂張太久的,若不是顧忌他手中的東西,我們早就辦了他了。”這個世界上迄今爲止,還從來沒有什麼能威脅的了他展傲凡。
“不是不相信,是太累了,媒體,輿論,牽涉的太多了,你和墨子哥都有自己的事業,何況,暉暉他還太小,記者的嗅覺從來都是靈敏的,若是到最後……”話未完,沐安憂想表達的意思已經說出,她和他的那段婚姻已經被爆了出來,那麼再挖下去,肯定連暉暉也會曝光……那纔是她最擔心的。
“不要胡思亂想,一切交給我就好,嗯?”展傲凡吻了吻她的額頭,柔聲道着,再也不會令她受一點的委屈。
沐安憂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此沉默了下來。
得不到她的迴應,展傲凡心裡不踏實,接着開口:“不許再動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好不好?”尾音裡幾乎是帶着祈求了,那麼放低的姿態,隱隱的擔心。
許久過後,沐安憂點了點頭:“好。”
靜默的空氣裡,低低的嘆息,不知是誰的,一聲又一聲……
回程的飛機上,沐安憂沒有如同來時那般疲倦的睡着,看着三萬英尺的高空,藍天白雲一一在眼前劃過,心裡卻衍生出無限的迷茫,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未來將是什麼。
踏上A市的地面,應該說結果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過了這些天,那些新聞早已被新的談資所取代,但是這並不能令她完全放下心來。
第二天,意外的接到了許夫人的電話,雖然驚訝,還是點頭同意了她的邀約。
午後的上島咖啡廳,人很少,沐安憂早早的等在那裡,看着外面門口一輛白色的寶馬緩緩停下,許夫人優雅美麗的身姿邁步走出。
侍者領着她朝自己的方向緩緩走來。
“安憂。”輕輕的一聲呼喚。
沐安憂看着面前優雅端莊的女人,依稀還是那樣的和藹可親。
脣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許夫人。”不再親切的喚着伯母,因爲有些事情終歸是變了,到底是她太過簡單,還是面前的這麼婦人段數太高……若不是偶然聽到展傲凡和墨子哥的談話,她至今都不敢去猜測或者是相信那樣的事實……
那抹笑容似乎沒有改變,可就是多了幾許疏離。
“等很久了吧,路上有點堵車。”許夫人出聲解釋道。
“沒關係的,許夫人請坐。”沐安憂如是說道。
看到對面身形落座,沐安憂接着開口:“您今天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麼?”
聞言,許夫人輕聲開口:“安憂,這些日子想必是爲難你了。”
不想再聽這些客套話,沐安憂直接切入正題:“您放心,我和許之言已經說清楚,日後不會再有任何往來。”
許夫人微微一驚訝,表情極快的斂去,無奈嘆息一聲:“到底是個聰明的孩子,安憂,不要怪伯母狠心,你也是一個母親,有些事情是不得而爲之的。”
她並沒有隱瞞,坦白的出口,這就是沐安憂冷淡她卻不討厭她的原因,畢竟比起那些虛僞的在背後捅你一刀的人,她這樣的已經算是好的。
“其實您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要當初您搖一下頭,說一聲反對,我是絕對不會答應許之言的求婚的。”畢竟,得不到祝福的感情都不會幸福,她已經吃過一次虧,可是沒想到……
沐安憂的聲音很平靜,表情也很平淡,令許夫人心生了幾分無奈的惋惜。
“之言他是鬼迷心竅了,若不是他太執意,我也不會出此下策。”許夫人無奈的嘆息着。
沐安憂譏誚一笑,早該想到的,若是沒有許家的放水,饒是李以發再有本事,也不會那麼輕易的闖入訂婚現場,那麼肆無忌憚。
“可是您做的終歸是有些過分了。”沐安憂清冷開口,當着那麼多人,還全都是那個圈兒裡的,是擺明了不給她留丁點的退路。
聞言,許夫人的面上閃過一抹抱歉:“安憂,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李以發竟然是個變態,先前他找上我們的時候,我和你許伯父只知道你們曾經……心想,他若是真心待你,也不失爲兩全其美之策,哪成想……”
“安憂,若是幾年前,伯母會遠接高迎的歡迎你嫁來許家,可是現在,你也是自小生在富貴之家,你也明白我們這樣的出身,最重要的還是門當戶對,那是家族與家族,企業與企業之間的維繫。”
沐安憂微垂着視線,攪動着手中的咖啡,只覺得心裡一片寒涼,還不待出口,便聽到陡然想起的聲音。
“媽,你們居然……”
驚訝擡眸,沐安憂看到不知何時立在她們面前的許之言,滿臉的不可置信,壓抑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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