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07
沐安憂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寡聞女子,看着他一路小心翼翼的護着她,還有自進入球場開始直到比賽結束都沒有摘下架在鼻樑上的墨鏡,怎麼着,都覺出了幾分不尋常的味道。
沐安憂微微垂着眸若有所思着,剛一步出通道,便見球場出口的方向閃光燈一亮。
縱然不是什麼名人,對這樣高科技的產物她是不陌生的,眉頭不自覺的擰起,還不待有所反應,身子已經被身邊人護住半圈在懷裡,遮住了她的臉龐。
“如果不想丟掉你這份工作,最好乖乖的將照片給刪掉。”頭頂傳來埃米利奧的怒斥聲,高揚而冷硬,這是認識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聽到他這麼嚴厲的聲音,顯然是發怒了。
那名記者似乎也是被震懾到了,權衡再三,乖乖刪掉了相機中的照片,連聲衝他道歉後方才離開。
沐安憂與他並肩走向停車場的方向。
一路的沉默,直到兩人都在車裡坐穩。
“princesa,抱歉,差點給你造成困擾。”埃米利奧先開口說道,一臉的歉意。
沐安憂無奈嘆息一聲,果然,八卦狗仔是完全不分國界的。
“艾米,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引來記者的偷拍?未完的話沐安憂並沒有問出口,只是心裡些許的疑惑,她知道他是拉莫斯家族最受寵的麼子,但是按照一般情形看來現在比較受矚目的應該是他父親還有他的兩個哥哥,據她所知,他並太去公司,偶爾一兩次,也是悄無聲息的。
“我的媽媽是皇室的貴族,所以……”說道這裡,埃米利奧無奈的聳了聳肩:“可想而知,我們整個拉莫斯家族的成員都是活在聚光燈下的,自然包括我。不過,他們很少拍我,倒是二哥的上鏡率比較多些,今晚會引來這些記者,大概是因爲你太美麗的緣故。”到最後,語氣裡滿滿的調侃,緩解了下先前稍顯沉默的氣氛。
沐安憂面對他滿眼的戲謔,似乎是早已習慣,無奈的翻了翻眼皮,心裡嘆息道,幸好是被艾米攔截下來,不然,她可真是名揚海外了,人家是事業有成上報道,她則是花邊新聞。
因爲是夜晚,車程也不算很近,沐安憂想了想,還是決定在巴塞羅那留宿一晚,不過她一再堅持不去埃米利奧在巴薩的公寓,無奈之下,埃米利奧帶她去了一家五星級酒店入住,兩人要了相鄰的房間。
許是身子有些不舒服,那種倦意特別濃烈,頭挨着枕頭不長時間,沐安憂便沉入了夢鄉。
相鄰的房間裡,埃米利奧卻是輾轉反側許久都睡不着,他有個不大不小的毛病,換個地方留宿,總是要適應一段時間。
起身,走到套房的小陽臺處,落地的玻璃窗是總統套房的特殊設置,可以俯瞰到巴塞羅那最美的夜景。
黑暗的空間,有點點零星的閃光,埃米利奧驚訝的微偏了視線,右手邊的晾臺處,頎長的身姿隱沒的在黑暗裡,只有指尖燃着的香菸火光點點。
藉着夜晚斑駁的星光,依稀瞧得清楚月光下勾勒出的側臉輪廓有些熟悉。
敲了敲玻璃窗,對方聞聲回過頭來,果然,是今晚纔剛見過的。
埃米利奧打了聲招呼,旋即想起對方隔着隔音玻璃是聽不到的,於是起身走到客廳拿過磁卡回來在門上刷了一下,玻璃門應聲而開。
“展先生,好巧。”埃米利奧面帶微笑,想到西班牙語對方可能聽不懂,便以英語打着招呼。
“的確。”展傲凡掐滅指間的香菸,勾脣禮貌的應了一聲,伸手邀請對方落座。
“你在巴塞羅那工作?”展傲凡眉間劃過一絲疑惑,他知道拉莫斯家族企業的的總部設在馬德里,不過巴塞羅那有分公司,難道……
埃米利奧聳肩笑了笑回答着他的疑惑:“不,展先生,我二哥大概沒有告訴你,我並不在我們家公司工作,我,是個自由職業者。”
“真好。”展傲凡理解的點點頭,看着他面上灑脫而陽光的笑容,心裡是有幾分羨慕的,一看就是個被家裡人寵着的孩子,可以隨心所欲的生活,肆無忌憚的享受着青春。
而他的人生,從父親猝然離世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此後的結局。
畫地爲牢,是他身爲展家子嗣所要承受的未來。
抿下一口紅酒,埃米利奧眉頭微皺,若有所思的姿態:“不過,我突然決定要回家族上班了。”
“哦?”展傲凡眉梢揚起,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埃米利奧脣角勾起一抹笑紋:“有個女孩跟我說一個優秀的男人應該是爲家人分憂的,而不是徒惹他們擔憂,我覺得很有道理,這些年來,我似乎過得的確太隨意了些。”想起那張精緻的面龐上認真的模樣,心裡便劃過一抹淺淺的柔軟,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當你認定了一個人,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深深的影響着你。
展傲凡何等敏銳,何況他也是經歷過的人,看着面前人脣角勾起的溫柔笑意,心裡已經猜測到他說的那個女孩定是今晚在停車場看到的那個背影無疑了。
“展先生結婚了麼?”埃米利奧是個很開朗的人,尤其是今晚這樣巧合的緣分令他很是高興,何況對方是個如此優秀的男人,如果以後他進了公司,也許會是合作伙伴不一定,反正睡不着,所以談話漸漸的多了起來,如朋友一般隨意。
展傲凡身形怔了怔,沉默着點了點頭,微垂首的姿勢掩住了眸中的神采和麪上的表情。
埃米利奧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含笑接着問道:“怎麼沒有帶着您的妻子一同過來?”西班牙的大多男人成家後,若是感情不錯每每出發就會帶着妻子隨行,就像他父親和母親一樣。
展傲凡雙眸緩緩眯起,帶起一絲迷茫和憂傷:“她很忙,沒有時間。”低啞的聲線,有些難掩的疲憊。
埃米利奧總算察覺出面前人的幾許異樣,旋即想到自己叨擾過久了,說了幾句禮貌抱歉的話,便起身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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