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43
沐喜樂天天兒的給親妹子上課,說不能再輕易原諒,一定要晾他一段時間!
最後,沐安憂斜斜瞟她一眼,語氣涼涼的拋過去一句:好讓你這個姐姐再肆無忌憚的當着周扒皮是不是?
每次最後都是沐喜樂不屑的一白眼,說小沒良心的,這就替他說上話了,我可是你親姐。
手機鈴聲斂回了恍然的思緒。
沐安憂一看來電顯示,心想着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接起放在耳邊,喊了一聲:“姐。”
“安安,爸爸犯了心臟病,現下在醫院裡呢,你先不用着急,已經無礙,我準備給他安排保外就醫。”言外的意思就是說剩下的刑期不再服了。
沐喜樂的聲音罕有的嚴肅和堅持。
沐安憂咬了咬下脣:“姐,這事兒媽知道麼?”
“我還沒告訴她呢,這不先跟你商量下,這事兒怎麼做合適?”沐喜樂如是說道。
“姐,這件事肯定是瞞不過媽的,必須先跟她說清楚,你現在在醫院麼?我這就過去找你。”沐安憂開口說道,想了想,在掛斷電話前又喊了聲:“姐。”
“嗯?”沐喜樂還未掛電話,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沐安憂沉吟一瞬,說道:“姐,也許媽和爸之間的感情不是我們所看到和想象到的那般。”尤其在聽展傲凡說了他父母的事情之後,她心裡漸漸能想明白一些事情。
感情這回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想到這裡,沐安憂心思頓了一下,那麼她現在也是這樣麼?因爲身處其間,纔始終找不準下一步路該怎麼走?
看了下腕錶,心想着如果走到家再開車去醫院,一來一返要耽誤不少時間,萬一媽媽此刻在家,問起來更是麻煩。
展傲凡當年買給她的那輛白色輝騰一直在沐宅的停車場裡停着,自從回來後她一直沒有開過,A市的堵車是出了名的,再說她現在工作也是隨機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也沒個常規。
她其實不太喜歡開車,不喜歡掌控方向盤的那種感覺,看着前方擁堵的車流總覺得胸口也是悶着的,不如步行來的愜意。
立在路邊,沐安憂等着計程車,電話裡,沐喜樂嚷着要派司機過來接她,被她拒絕,現下堵車這麼厲害,要是過來了還不定要到什麼時候呢。
車流中緩緩行駛着一輛黑色奔馳,許之言垂首坐在後排車座上,翻着平板上滿滿的行事日程,眉間略過一抹疲憊之色。
揉了揉些微發疼的額際,不經意的擡眸,視線劃過路邊立着的身形時瞬間怔住。
指尖微縮,回過神來的一剎那衝着前方開車的司機出口吩咐道:“靠邊停車。”
前面駕車的身形雖然驚訝,卻還是禮貌應聲:“好的,許總。”看了眼後視鏡,利落的一轉方向盤。
沐安憂不時看着手腕上的錶針,不時張望着前方的計程車,心裡無奈嘆息,不坐的時候一輛輛的在眼前晃,真要打車了,就跟稀有物種似的,好不容易過來一輛,還是有乘客的。
正心裡吐槽着,一輛車子緩緩地停在她面前,沐安憂下意識的瞄了一眼車牌號,並不熟悉,心想着有可能是來接人的,遂身子挪開了一些距離,省的擋住自己的視線。
許之言一直視線未離的看着她,瞧見她如此,眉間染上幾許溫暖的微笑,他記得,這是她習慣的動作,不熟悉的車子連靠近都不願,更遑論是細細打量了。
“安安。”
低低的聲音出口,帶着幾許陌生的熟悉。
沐安憂驟然回首,看着走近自己身邊的人,驚訝的出口喊道:“之言?”
許之言勾起脣角:“安安,好久不見!”和暖如春風,帶着雅痞的味道。
“好久不見。”沐安憂平復心神,掛着一抹淡雅的微笑問道:“之言,你怎麼在B市?”
“恩,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許之言如是說道,旋即看着她問道:“安安,你在這裡是等人還是……”
沐安憂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我等計程車。”
“去哪裡?我送你過去?”許之言說道。
“呃……方便麼?”沐安憂瞄了眼他的私人公車。
“沒事,我不趕時間。”
沐安憂看了眼腕錶,說道:“那好,麻煩你了,之言。”
這個回答一瞬間平復了許之言微微忐忑的心,生怕她出口拒絕。
進了車子坐好,得知她要去的地方時,許之言微微皺了皺眉,面上帶着幾許關心:“安安,你去那裡……”
沐安憂輕輕開口解着他的疑惑:“我有個朋友生病了,我去看望一下。”
沐長健這件事情還沒有人知道,沐安憂只好說着善意的謊言。
許之言瞭然的點點頭,安心了些。
畢竟已經隔了許多時光,兩人之間閒聊了幾句,便無話可談。
氣氛一瞬間沉默,沉默的令人有些尷尬。
沐安憂只好把視線瞟向窗外,意圖讓氣氛輕鬆一些。
許之言的視線捨不得從她面龐上移開一分,趁她不注意悄悄的打量着她。
兩年未見了吧,她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清新雅緻,令人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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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道別,他刻意的讓自己不去關注關於她的任何一點消息,生怕壓抑不住心裡的思念和後悔,不顧一切的去打擾她的生活。
他們生活的圈子就那麼大,偶爾商業宴會的時候,也會見到展傲凡,令他驚訝的是,一直都沒有聽到他們要結婚的消息,甚至是從來都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出現過。
慢慢的,各種小道消息衆說紛壇,有說展少陪着陳姓佳人去國外安胎了,有說展少終難駕馭,女主播淚別情郎……
五花八門的消息,卻沒有一條是關於她沐安憂的。
起初,他以爲是展傲凡刻意保護着她們母子倆不被打擾,所以才放出瞭如此多的煙幕彈。
後來,他們圈兒裡一次聚會,見到了常家的太子硯,偶然聽到他在講電話,方纔得知得知墨子和展傲凡翻臉了。
果然,事情一步一步出乎他的意料,雖然消息始終壓着沒曝出來,可是他還是知道了,安安離開了國內,原因沒有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她和展傲凡之間的確出了問題。
兩年,那個男人瘋了一般的拓展着自己的事業,終於到了如今不可撼動的啓星帝國。
他想過太多次跟她見面的場景,是在他們的婚禮上,還是在商業宴會上,她以展太太的身份,卻惟獨沒有今天這樣的偶遇。
該欣喜的,她還是她,不是任何人的誰。
欣喜過後卻是巨大的失落,因爲他清楚的知道,這一生,都再也無法得到她。
“安安,小愛已經訂婚了。”斂回恍然的思緒,許之言輕聲開口,打破沉默。
“恩?”沐安憂驟然回眸,眸中含着滿滿的驚訝。
“哦,是誰?”回過神來,沐安憂開口問道。
“是她的大學同學,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好像還是單親,爸媽不太同意,小愛死活非認定了那個人,無奈之下,爸媽只能先讓他們訂婚。”許之言揉着眉峰,想起妹妹的堅持,因爲經歷過,所以能理解,可是許母很是反對。
“呃,他……那個男孩,對小愛好麼?”沐安憂輕聲問着,想起那個在她和暉暉最陰霾的時候,給她們帶來陽光的女孩,脣角勾開柔和的弧度。
“恩,挺好的,雖然只見過兩次面,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很愛小愛。”許之言點點頭,如是說道。
沐安憂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之言,其實家世,金錢,權利對大多數女人而言,沒有那麼重要,她們想要的,也無非是隻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罷了。恕我冒昧,我覺得如果小愛執意認定了他,而那個男孩真的如你所言,我倒是希望你能勸勸你爸媽。”
……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許之言定定的看着那抹纖細的身形離開,許久許久都未移開。
——之言,世界太大了,芸芸衆生,遇到一個喜歡的人,恰好他也對你有意,這不比中彩票容易,在能夠相愛的時候,在彼此相愛的時候,錯過了,是多麼可惜的一件事情。也許,這樣的一個人,終其一生,都無法再遇到另外一個。
——之言,小愛結婚的時候要她通知我一聲,我的郵箱,她知道。
錯過了,就是一生!
安安,是這樣麼?我沒有在最合適的時間遇到你,沒有在該堅持的時候選擇不放棄,所以,一輩子,都失去了你!
你說得對,那個人,是終其一生都無法再尋到的。
許久過後,許之言方纔邁步走回車裡,自始至終,沒有看到停在不遠處的那輛黑色輝騰……
沐安憂乘着電梯,一路到了沐長健所在的病房。
推門進去的時候,沐喜樂正好回頭。
姐妹倆的視線相對,交換了默契的眼神。
“爸注射安定後剛剛睡着。”沐喜樂放低了聲調小聲說道。
沐安憂點點頭,視線轉到躺在病牀上的那抹身形。
七年了,都說歲月是把刀,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果真,一點都不假。
牀上的那個身形消瘦,滿臉憔悴和滄桑,連鬢角都已經花白的身形哪還是記憶中那個儒雅翩翩,將她們姐倆當公主一般疼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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