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看着容擎,“堂哥又有什麼事?”
容擎看着容顏,“別去了,找到也只是會傷心,走,我帶你去吃東西,好嗎?”
容顏看着容擎,這麼多年,雖然跟他並不親密但是,總歸也是日日相見,但是她此刻才忽然覺得,眼前的人,好似從未見過一般,那麼的陌生,容擎隱藏的太深,讓人措不及防,讓人不敢接近。舒殘顎疈
容顏冷笑,“所以,堂哥一直要讓我離婚,是早就想好了會有今天是嗎?不,我不能上了堂哥的當,堂哥一定不知道,我其實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算計,從小被人算計利用,我已經厭煩了,所以,我不想聽堂哥的話,我要去他。”
見容顏一臉決絕,轉身要走,容擎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回來,“別去找他,我給你你想要的生活,我幫你恢復你的身份,我什麼都能給你,容顏,不,我並不是想利用你,你要相信,我不讓你去,是爲了你好,我不想看到你傷心。灞”
容顏聽着他的話,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她聽不懂他的意思。
她低垂着眼眸,微微想了一下,隨即,她仍舊擡起頭來,“比起來,我更想相信他。”
說完,她推開了容擎的手,決絕的轉身潸。
容擎看着她上了自己的車,沒有動,站在路邊,靠在車上,兀自拿了煙來,點燃了。
煙霧繚繞間,他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凌厲。
不讓你吃到苦頭,你是不是永遠也不會知道,到底誰纔是真的對你好?
被容擎攪得,容顏覺得自己有些心神不安,握着方向盤,她看着前方,輕輕的嘆了聲,讓自己安下心來。
大不了,也就是被他拒絕,容顏想。
到了沈氏,容顏進去,說要找沈奕默,前臺小姐卻說,“二少現在不在公司。”
容顏聽了,站在那裡,細細的想,現在該怎麼辦纔好?打他的電話不接,找人又找不到。
出去的時候,卻看見,容擎竟然又在外面,看見容顏這麼快自己出來,臉上帶着譏笑。
“怎麼,沒找到?”他下車來,關上車門,看着容顏。
容顏笑笑,“沒關係,我回家等他。”
容擎眯着眼睛,“我知道他在哪裡,你如果一定要找他,我可以帶你去,只是去了,你不要後悔。”
容顏眼睛微微動了動,站在那裡,卻躊躇不前。
他笑着看着她的身形,“怎麼,你不敢跟我賭是不是?你怕輸?”
容顏停了片刻,最終,還是邁動腳步,跟上了他,“走吧,帶我去吧。”
容顏上了他的車,他笑笑搖搖頭,然後也打開門,上了車。
兩個人開着車,容顏發現,他的車,正往海邊的方向開着,一路無話,容顏不想跟他多說,容擎也自覺的不開口。
就這麼沉默着,終於到了目的地,容顏發現,他們來了一間酒店,容顏此刻也猜到了什麼,但是,大不了,也就是看見他跟一個女人在一起,反正,他的女人,早就多的數也數不清了。
然而,容顏心裡仍舊不舒服,女人大抵都是這樣,可以大度的說,不在乎他以前的戀情,但是,當兩個人在一起之後,總是希望,他能爲自己改變,容顏也是這樣一個俗氣的女人,她在心裡這樣鄙視了一下自己,然後舒了口氣,仍舊大方的跟着他走上去。
容擎一路在前方,帶着容顏,乘着電梯,上到了十五樓,然後他率先走過去,拿出了房卡。
容顏看着他手裡的房卡,眼神凌厲。
他似乎想到了她的想法,挑眉說,“你忘了,這家酒店,是容家的產業。”
說罷,他劃開了房門。
房門被推開的剎那,容顏的心都糾在了一起,縱然,她還什麼都沒看到。
容擎毫不忌諱的推門走了進去,容顏隨後,也緩緩的跟了進去,一路上,她看見,地上散落的衣服,白色的條紋襯衫,是他喜歡的牌子,揉做一團的灰色西褲,紅色的領帶……
隨即,容顏擡起頭來,正看見,牀上,坐着容毓,她的身邊,躺着熟睡中的男人……
容毓靠在白色的柔軟的靠枕上,看見兩個人進來的剎那,她險些尖叫出聲,忙拉起了被子,將自己赤=裸的身體蓋住,容擎及時給她做了個手勢,讓她不要出聲,她方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容顏定在那裡,沒有去看牀上的男人,而只是站在那裡,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凌亂。
然後,她轉身走了出去,果決的,毫不猶豫的。絕不回頭的,向外走了出去。
容擎看着裡面的春色,對着容毓,挑起眉角,冷冷笑了聲,終究還是走了出去。
容顏一口氣走出房間,心裡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是容毓,是容毓啊。
如果是任何一女人,她都可以坦然的面對,微笑着祝福,但是,是容毓……不得不說,容擎很厲害,他清楚是知道,容顏的軟肋是什麼,知道容顏內心裡,最不容別人碰觸的,是什麼,他成功了,不論如何,容顏不能允許,不能體諒,不能看見,他跟容毓在一起。
跟誰都可以,但是,容毓不行。
她大步走出去,容擎很快跟上來,掂量着手裡的車鑰匙,慢悠悠走到她面前,說,“我說過,我是爲了你好,小魚,他愛的是容毓,你,沒有機會的,這個賭局,你註定會輸!”
容顏站在那裡,豔陽高照,曬的她鼻尖泛油,她忽然回身,對着容擎的臉,一把打下去。
啪的一巴掌,她看見,容擎依舊笑着,甚至,似乎笑的更加濃烈了一樣。
容顏說,“這一下,是謝謝你,謝謝堂哥,讓我看清現實的真面目,謝謝堂哥,用針尖,狠狠的戳了我的心臟,謝謝堂哥,揭開我的傷疤,讓我痛,讓我難受。”她咬牙,看着容擎,終究,還是淡笑了聲,轉身,向海邊的方向走去。
容顏來到海邊,海水正在漲潮,海浪衝擊着沙灘,發出無規律的嘩嘩聲,她想看到海的邊際,卻發現,她怎麼也看不透,就那麼直直的站在那裡,任風吹着髮絲,吹着身上的衣服,偶爾捲起的浪花,會掀起一些水花,打在身上,涼爽的一片,卻並不宜人。
不知看了多久,她只覺得胃似乎很難受,暗自咒罵了聲,她叫道,該死的胃病,來的總是不是時候。
是誰說,上帝會寬恕每一個人的罪過,會撫摸他的子民,在她這裡,上帝卻總是會,扒開血肉模糊的傷口,繼續在上面撒鹽,讓她痛到,忘記了疼痛,纔會罷休。
是誰說,堅強的人,就一定要堅強到底?
連哭,都會變成一種罪過……
她從口袋裡拿出隨身攜帶的胃藥,吃了幾顆,轉身之際,卻覺得胃裡翻騰,又一股腦的,都吐了出去。
她捂着胃,起身,獨自一人,往回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纔打到了車,回到了沈家。
晚上,容顏正靠在榻榻米上看書的時候,沈奕默竟然回來了。
他進門後,依舊是動作輕輕的,靠在門邊,看着容顏。
容顏擡起頭看他,卻沒有動,只看了一眼,依舊低頭看書。
他緩緩走過去,靠在了她身邊,低頭,嗅她發間的幽香。
容顏皺眉,不動聲色的推開了他的手,起身到一邊去倒水。
沈奕默停在那裡,坐在了榻榻米上,遠遠的看着她。
她倒了水,自顧自的喝了水,然後就往外走去。
沈奕默看着她這樣,微微皺眉,問她,“容顏,你怎麼了?”
容顏舒了口氣,過去拉開了自己的抽屜,從裡面拿出卷宗來,“沒事,我還忙,你需要什麼自己去拿。”
沈奕默卻走過去,一把拉起了容顏來,“你到底怎麼了?”
容顏忽然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好像嫌他髒一樣,“沒必要拉拉扯扯的吧,我真的在忙。”
拉拉扯扯?
沈奕默猛然扯過了轉身要走的容顏,“我是你的丈夫,我拉你是拉拉扯扯?”
丈夫?容顏冷笑了聲,看着他,“沈先生是不是入戲太深了,我們只不過是兩家聯姻的關係,跟普通的,親密的夫妻關係,是不一樣的,我們開心的時候,可以溫存的在一起,現在我不願意,你也不能強迫我。”
沈奕默墨色的眼睛瞬間鎖緊,陰森眼眸望着她,“你是什麼意思?我們不是夫妻,只是兩家聯姻,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不然你還以爲是什麼關係?”她轉身要走。
沈奕默再次扯過了她,扳着她的肩膀,“容顏,你敢再說一遍!”
容顏盯着他,一字一頓認真的說,“我們只是兩家聯姻的結果,你不是沈奕默,我不是容顏的話,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沈奕默,你不要太自私,高興的時候,你拉着我,每天一起同牀共枕,不高興的時候,你一走多少天!”
沈奕默緊緊的盯着她,頓了頓,拉了她的手,說,“我知道,這幾天我沒回來,因爲我一直很忙,你過來,我們慢慢說。”
“不用了。”容顏甩開他的手,“我現在也很忙。”
“容顏,你不要得寸進尺,你見我什麼時候對女人這麼低聲下氣過。”沈奕默厲聲道。
容顏呵呵的笑起來,得寸進尺?
“你不要得寸進,我,容顏,也是有感情有心跳有思想的一個人,你忙的時候,我體諒你,現在我忙,也希望你能體諒我。”說罷,她推開了他。
沈奕默咬牙,在背後看着她決絕的背影,“這麼莫名其妙跟我發脾氣是爲了什麼?容顏,我多少天沒見你,卻忽然跟我發脾氣這很不尋常吧,怎麼,你的靠山越來越強大,你不屑再伺候我了是嗎?”
容顏停在那裡,莫名其妙嗎?是啊,真是莫名其妙。
“沒錯啊,我現在覺得,我不必要必須要聽你的差遣了。”
他笑着,眼底卻是一片蕭殺,“怎麼,你知道容擎要取代容清華,成爲容家的中流砥柱了,你又見他了嗎?這些天跟他在一起嗎?他允諾你什麼?比我給你的還要多是嗎?給你多少錢,給你多少資產?”
容顏心底一鈍,回過頭,看着他,“不不,給我的是今晚買不到的東西,你再有錢,也不會有的東西,給我的是一顆真心,只屬於我的真心,這樣就夠了!”
沈奕默神色一變,俊美的臉凝冷下來,眼底迅速的竄起了一抹陰冷,縱然嘴角微微彎起,卻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他說,“一顆,金錢買不到的真心?容顏,你真是好樣的……”
他緩緩走到容顏面前,容顏只是冷着臉,沒有動,他的指尖,撫摸着容顏的臉頰,一點一點,細緻的撫下去。
容顏卻忽然,一把推開了他的手、
他的手垂在了一邊,他低頭看着,這個絕美的,冰冷的女人。
終於哼了一聲,拿起了一邊的衣服,大步向外走去。
容顏只是一個人站在空曠的房間裡,緩緩的,動了動手,然後,轉身,繼續拿出了卷宗,攤在桌子上,一頁一頁的看起來。
第二天,容清華又打來了電話,容顏覺得身上很難受,但是還是勉強接起了電話,“爸,有事嗎?”
電話裡傳來的卻是大媽的哭聲,“容顏,你快回來,容擎,容擎那個沒良心的,要趕我們走,要讓我們露宿街頭啊。”
容顏聽的整個額頭都在突突的跳着,忙忍着疼痛,起了身,簡單洗漱一下,換了衣服就趕了出去。
到了容家,卻看到容家已經混亂不堪,所有的傭人都站在門口,大媽的梳妝檯,衣服,箱子,被扔在街上,裡面還不斷的有人傳出尖叫聲,幾個黑衣人一起,繼續將東西往外扔着。
容顏忙走過去,看見大媽叫着,“容擎,你不得好死,你這個白眼狼,虧我們家養了你這麼多年……”
容顏走進去,一個黑衣人看見有人要進來,伸手攔她,然而那邊的人卻拉住了黑衣人,低低說了什麼。
黑衣人轉瞬變了臉色,立即恭敬的跟她行了個禮,然後,低頭說,“大小姐。”
容顏瞪了他一眼,跨過門檻走進去,大媽被人向外推着,哭的淚流滿面。
大媽回過頭來,看見容顏站在門口,忙走過來,哭着拉着容顏,“容顏,你去跟沈奕默說,讓他幫幫我們好不好……求求你,大媽跟你跪下了,你能嫁給沈奕默,還是大媽讓你去,容顏,你一定要幫我們……”
容顏拉起大媽來,看着她,“大媽,我只是一個嫁過去的棋子,我有沒有這個能力,大媽難道還不知道嗎。”
大媽拉着她,“我知道你能行的,容顏,這些天,沈奕默一直對你很好,跟你在一起不少日子了,你,你或許已經懷孕了也說不定。”
容顏心裡一頓,懷孕?
可笑,她還會懷孕嗎?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她早就落下了病根,月經不調,多久纔來一次例假,曾經她也問過,人家說,這是有幾種可能的,比如卵巢囊腫,激素問題,或者跟初潮期的行爲有關,醫生說,一定是要儘快治療的,不管是什麼原因,這樣長時間閉經,不容易懷孕,不治療的話,很可能不孕,這但是容顏並沒有認真去治療過,在她看來,也並不想要要孩子。
雖然這樣,她也並沒有跟大媽如實說,只是笑笑,“大媽難道不知道,他又有很久沒回家過,如果大媽想求,不如去求容毓的好。”
大媽哭着,“容毓那個不中用的,用到她的時候,不是隻會哭,就是鬧着害怕,面都不敢露,怎麼指望她啊。”
容顏說,“她都不行,我又怎麼行呢。”
大媽擡起頭看着容顏,“你不能眼看着我們露宿街頭的是不是?”
容顏脣角動了動,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大媽說,“最不濟,你可以跟沈奕默說實話,告訴他,你跟容毓的真實身份,你跟他青梅竹馬,從小關係那麼好,他怎麼可能吧幫你……”
現在才終於想到,她的真實身份嗎?
容顏咬牙,看着一邊,拉起了大媽。
大媽以爲她答應了,忙說,“容顏,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容顏說,“我先去找堂哥問問清楚。”
然後不等大媽再說什麼,她率先走進了容宅。
“我要找堂哥。”她對門口的黑衣人說。
黑衣人點點頭,帶她進去,容顏穿過了曾經熟悉的客廳,走過了自己的房間,來到了曾經屬於爸爸的書房,進了門,就看見,容擎正坐在裡面。
看見容顏進來,他似乎並不意外,笑了笑,說,“坐吧,我給你倒東西喝。”他倒了柳橙汁,說,“知道你小時候最愛喝的就是橙汁了。”
容顏看着他端過來的橙汁。
小時候最愛喝而已,現在……
容顏看着他,“你不會真的讓我父親和大媽露宿街頭吧、”
他眯着眼睛看着容顏,“你不恨他們嗎?”
容顏低頭,是恨,曾經那麼恨,那麼怨,多少年過去了,他們依舊從不將她當女兒。
但是,畢竟是血親關係,即便是路人,她也不想看到誰真的就去死不是?何況,是自己認識了那麼多年的人。
她曾經以爲自己足夠冷血,她聽他們罵她狠毒冷血,她就真以爲,幫那些案犯打官司,幫貪官污吏,奸商黑道打官司,她真的是很冷血,但是,這些自以爲不冷血的人,對常人卻做着,她不能忍受的事。
她說,“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你不能這麼趕盡殺絕吧?”
容擎眼瞳中流光溢彩,是她從沒見過的自信,彷彿這個世界,都已經是他的了一樣。
容擎說,“容顏,你還是太心軟了。”他忽然坐在了容顏的旁邊,拉住了容顏的手,“他們都不懂你,但是我能懂,我知道,你一直佯裝着堅強,佯裝衆不會哭,不會笑,佯裝着你很好的樣子,但是你一點也不好,你從沒好過,你堅強了太久了,容顏,過來,靠在我這裡,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
容顏卻忽然覺得害怕,向後靠去,遠離了容擎。
容擎看着她害怕的神色,笑笑,說,“你不用仔害怕,容顏,我不會讓任何人再能傷害到你,相信我,如果你跟我在一起,容顏,我會給你整個世界……”
容顏猛然一驚,忙搖着頭,向後靠去,“堂哥,我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