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遠航死死拉着無雙的手,不願意鬆開。
“遠航,你放手啊,醫生該給你重新打點滴了。”無雙使勁兒地掙脫被遠航握着的手,可是徒勞。
遠航的手像是鑷子一般,根本就沒撒手的意思,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無雙,深情而迷離。
“不,我不鬆手,我怕鬆開了,你又會不理我!”遠航像個任性的小孩子。
“聽話,遠航,醫生和護士已經等了老半天了,咱先把針紮上再說好嗎?”無雙耐着性子勸遠航。
這樣的話她已經說得口乾舌燥了,遠航像是魔怔了一般,根本就不聽。
“我說過了,你就是我的藥,你來了,我就不需要任何藥了,無雙,跟我回家,好嗎?”
冷遠山和程方運也不便打擾兩個孩子,從病房裡撤出來。
"請問這點滴還繼續打嗎?"一旁等待良久的護士終於按捺不住了,問了一聲。
“不了!”程遠航想都沒有想就回了一句。
“不行,得打,別忘了,你可是嚴重的胃出血,剛洗了胃,不打點滴怎麼行?”
護士爲難,“到底聽誰的?”
遠航剛要說話,無雙就瞪了他一眼,“不聽話,就什麼也免談!”
遠航瞬間軟了下來,慌忙對護士說,“聽我老婆的,想怎麼扎就怎麼扎!”說着把無雙的手倒騰到右手裡,然後伸出左手手背,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把手遞給護士。
“別胡說,誰是你老婆了?”無雙嗔怪道。
被無雙這麼一說,遠航一激動,手晃了一下,扎針的護士不小心給扎偏了,疼得遠航直咧嘴。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先生,你能不能別亂動呢!”護士連連道歉。
“你能不能不在扎針的時候動呢?”無雙又心疼,又好氣。
”好好,我不動!“遠航乖乖地躺下。
護士給他重新紮好針,出了病房。
遠航再次使勁地掙脫自己的手,”遠航,我的手都麻了,你能不能鬆手啊?“
”那我鬆手了,你答應我不準離開!“
”我要是離開,會等到現在嗎?“
遠航這才鬆開手,無雙甩了甩自己的手,很是無奈地揉了揉發麻的手。
”是不是很疼啊?“遠航心疼地問道。
無雙搖搖頭。
”無雙,你肯原諒我了,對嗎?“遠航幽幽地問了句。
無雙埋下頭,沒有言語,來看他,陪着他,和原諒程管家是兩回事。
見無雙不說話了,遠航的心灼灼的疼,岸然道:”我就知道,你怎麼會輕易原諒我呢?”
“這和你沒關係!不過都離婚了,說這些有什麼用!”無雙低聲道。
“無雙,你還是不原諒爸,對嗎?其實他已經知道錯了,就在剛纔他跪下來求媽,狂打自己的臉,那一幕真心叫人心疼,無雙,看在我的份兒上,就原諒爸這一回吧,他都六十多歲的人了,就別讓他整天活在愧疚裡,無法自拔了。”
遠航的話讓無雙聽着痛心,她不是心硬的人,剛纔程管家下跪打臉那一幕,真的很叫人心酸,但是他之前祖航絕症逼自己離婚的事兒也的確可惡。
“不是我不原諒他,只是他之前的欺騙手段真的讓人寒心,他要孫子,要盧茵,他可以明的和我說,我爲了你,我委屈自己,怎麼都可以,可是他爲什麼要說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呢,要知道,那段時間我真的好擔心啊……”
遠航伸出手,把無雙鬢角前的發捋了捋,“無雙,我知道讓你受委屈了,我會好好彌補之前你受的苦,後半輩子絕對不會讓你流一滴眼淚了。”
無雙心裡感動,但想着當初那份兒離婚協議自己簽了之後,遠航不也沒有任何迴應就簽字了嗎?
這次她回了家,媽媽就直接甩給她一張離婚證,說是程家讓快遞送過來的。
原本無雙以爲自己拿紙離婚協議遠航並沒有籤,而且在倫敦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他說他沒簽字,離婚協議就不起任何作用。
結果呢,遠航也是在騙自己,他不簽字,離婚證哪兒來,爲了讓自己回來,他居然撒謊了。
想起這個無雙又覺着心裡難受,“那離婚協議當初你不是也簽字了嗎,你知道我媽拿出你們家送過去的離婚證書之後,我有多心痛嗎?”
在外邊等着的程方運聽到這兒,再也沉不住氣了,他從輪椅上起來,推開門,踉蹌着進去。
然後淚眼婆娑地對無雙解釋道,“無雙,這離婚協議的事兒,全程都是我一個人在操作,遠航從始至終沒有簽字,是我模仿了他的筆跡,給你們辦的離婚,結果你走了,然後又把你那份兒離婚證書給你媽郵遞了回去,怕你們會中途返回,我自知罪孽深重,我不敢奢求你們原諒,我只求你們小兩口能和好如初,能儘快去復婚!”
至此無雙才知道原來她和遠航只是被認爲離婚的,遠航沒有親自去籤那份兒協議。
“無雙,我對不起你們,我不該那麼自私,更不該用那麼卑劣的手段去幹涉你們,現在我知道錯了……”
冷遠山也真是無語,程管家怎麼就這麼糊塗呢!
“公公,你別說了,我不想聽,真的不想聽……”無雙還帶着一種逃避的心理,她現在的心裡真的很亂,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
“無雙,求你了,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不能離開你!”遠航再次緊握住了無雙的手。
無雙哽咽道,“你先看病吧,身體好了再說,喝酒都喝到胃出血了。”
無雙沒有說她答應,也沒有說她不答應,她只是模棱兩可地把話題轉移了。
遠航知道,無雙還在爲難。
“無雙,求你了,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遠航,給我點兒緩衝的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無雙,根本就不需要考慮,誰都能看的出來,你們兩個心裡都有彼此,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程方運見無雙在猶豫,趕緊勸着,“老爺,你幫我勸勸無雙啊。”
見無雙面露難色,程方運又求着老爺。
“老程,無雙說得對,給孩子一點兒緩衝的時間吧,過去你就是太乾涉孩子們的生活了,現在也該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好了,你也出來不久了,你身子纔剛好一點兒,我和司機先送你回去吧,無雙,遠航這兒就交給你了。”冷遠山意在給孩子們獨處的時間。
他朝着程方運使了個眼色,程方運瞬間明白了,“哦,對對對,我身子不舒服了,該回去了,無雙,這些天就麻煩你照顧着遠航了。”
兩個人還沒等無雙有所迴應,程方運就踉蹌着把老爺的輪椅推出了病房。
然後特護把他扶到了輪椅上,冷遠山和司機把程方運先送了回去。
病房裡又只剩下了無雙和遠航。
遠航滿眼幸福地看着無雙,“還是你最疼我,關鍵時刻還是得老婆陪着!”
“美得你!我只是你前妻,前妻,你懂嗎?我現在還沒考慮好要不要原諒你呢!”無雙故意言不由衷地強調。
“無雙,我知道你就是嘴硬心軟,我喝酒喝暈的時候,都聽到了,你哭的像是死了老公的寡婦一樣,甭提多傷心了!”遠航想到這個,又有些得意了。
無雙把手裡剝開的一個橘瓣兒塞進遠航的嘴裡,“你那張嘴該歇歇了!”
無雙的動作雖然一點兒也不輕柔,但遠航心裡卻是甜的,“無雙,真甜!”
此時,離馨香苑不遠的一個小區裡。
一套三室兩廳的豪華公寓裡。
盧茵如同一團沒有骨頭的棉花一般,軟塌塌地陷在厚重的歐式沙發裡。
茶几上的手機響起,蘭姨趕緊拿過手機,遞給盧茵。
“盧小姐,你要我調查的事兒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程遠航和冷無雙是兩天前從英國回來的,一回來他們先是去了冷宅,可是結果只程遠航一個回家了,今天他還住院了……”
“什麼,程遠航住院了?”盧茵一激動,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是的,他住院了,不過我已經在醫院託人找了他的病例,是大量喝酒導致胃出血給暈厥了。”
聽到這兒,盧茵舒了一口氣,她還以爲程遠航怎麼了。
只是他倒是動作挺快的,短短几天時間,居然又把那個女人找回了了,這下事兒可不好辦了。
“繼續盯着!”
“那盧小姐答應我們的酬勞……”
“一分都不會少,那邊有什麼情況,隨時向我彙報!”
“是是是!”
盧茵掛斷地電話,蘭姨馬上就上前問道,“怎麼?少爺已經回國了嗎?”
“是啊,和那個女人一起回來了。”
“這麼快?”
“是啊,好快,我的計劃都還沒實施呢,就得重新改計劃。”原本盧茵是想趁着無雙在國外,通過關係找找國外的黑社會,讓無雙永遠消失在異國他鄉的,結果她纔打聽到無雙樂團的下落,遠航就到了,還這麼快就把她帶回國了。
恐怕在國內,在冷家人的眼皮子底下要對無雙怎麼樣的話,難度係數又大了。
盧茵氣得七竅生煙,“要死就死遠點兒啊,這麼快就被找到,還跟着回來,是幾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