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我確實對你有不良企圖。”
李歡情有那麼一瞬間,以爲自己幻聽了,怔怔地看着穆雲生,空氣彷彿凝固了,病房裡聽不到一絲絲吵雜的聲音,只有彼此的心跳聲。
她的微笑僵硬在臉上,若是換一個人說這句話,李歡情都不會失態,她會淡定地拒絕,並表示自己有了未婚夫,即將結婚,然而,這人是穆雲生,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穆雲生的眼睛在一片白色的病房裡,黑得發沉,專注的眼神一直落在李歡情臉上,那些過分內斂的感情並不激烈,也不噴涌而出,而是一絲絲纏繞到她的身上,緊緊捆綁。
她彷彿剛有一種錯覺,原來阿生看她的眼神是這樣子的。
她一直都沒注意過。
“那一年,你留給我的字條,我的下屬藏起來,那一天晚上,我交易出了一點差錯,受了傷,等我去找你,只來得及看到你的背影,我失血過多,無力追趕,只能眼睜睜看你離開。”穆雲生說,“翌日一早,中東有戰況,我身邊兄弟身陷虎穴,我不得已回去。”
這是他心中苦藏的秘密,也是他的遺憾,當年回去一忙碌,漸漸淡忘了這件事,再加上年紀小,意氣風發,野心比兒女情長重要得多,無暇顧及,也就錯過了。
李歡情緊張地嚥了咽口水,手心冒了汗,卻又有一絲絲欣慰和酸楚,欣慰的是,她總算知道,當年他們算是兩情相悅,並非她自作多情,阿生對她也有感情,雖說這份感情並不重,卻也算是一份珍貴的感情。酸楚的是,時過境遷,彼此心境都變了,阿生是那麼穩重內斂的人,重逢時沒打算說,那便是不打算延續這份情感,也不想打擾她的清淨。如今卻說出來,卻是一人已看淡,一人反而彌足深陷,這讓她有些恐慌。
“阿生……”李歡情的聲音有些結巴,她很緊張,又不知道說什麼,彷彿除了喊他的名字,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什麼滋味都有。
她想到了秦牧,這幾年和秦牧的點點滴滴,細水流長,雖沒什麼驚心動魄,那些開心和快樂卻不能餵了狗,和秦牧在一起,她很開心,也下定了決心,嫁給秦牧,一輩子都在一起。
若是幾年前,他說這些,她會欣喜若狂。
“阿生,我……”
“重逢後,我知道你有了心上人,也快結婚,無意打擾你的生活,我的世界也不適合你,你若和我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一件樂事,還是壞事,所以我不強求。這件事原本也不想說,只是經歷了這一次生死關頭,我突然發現,我愚蠢至極,什麼適合不適合都是欺騙自己罷了。我做事從來果斷,毫不猶豫,這一次本該回紐約,卻逗留至今,遲遲不歸,乃至引來敵人,這份猶豫已出賣了我。”
“當年我顧慮太多,野心太大,所以這份感情舉棋不定,我總以爲,時間還很長,我有太多時間考慮,最後卻發現,我大錯特錯。所以,如今我認錯,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