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醒來的時候,正是黎明,海島空氣好,第一醫院建立在高山上,光線特別好,穆凌的病房落地窗開着,面對着海洋,一擡頭就看到破曉的曙光。
他活着。
這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穆凌此人,自幼淘氣,無法無天,上幼兒園打羣架,又是孩子王,人又聰明,從小就懂得該如何籌謀,卻是第一次遇上了棘手的事。
又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醒來能看到破曉的曙光,背後也出了一身冷汗,麻醉後的傷口更疼痛了,然而,這點疼痛於穆凌而言,並非不能忍受,到底是一名鐵骨錚錚的硬漢,咬牙忍住手術後的傷。
爲什麼要爲顧平安擋下那一槍?
他自己也不明白。
很多事情,當時什麼心思,他或許都不清楚,事後再仔細琢磨,似乎也摸不透其中的道理,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也是讓他倍感恐懼的事情。
以前護着顧平安,那是他知道,他護得住,人在自己的地盤上,誰能奈何得了他,如今他們人在死亡島,危機四伏,那幾名特工,哪怕活着一人,他就見不到今天的陽光。
若是再來一次,他還會擋在顧平安面前嗎?
深思熟慮後的穆凌,絕不會做這種事情。
這世上,他最愛自己。
命是自己。
他比誰都珍惜。
很多事情,當時腦海一片空白,做出的選擇,也是無法理解。
疼痛再一次襲來,穆凌皺了皺眉,手心就感覺到一陣暖和,他側頭看到顧平安趴在病牀上,一手緊握着他的手,也不知道是握了多久,他能感覺到手心的暖意。
他的脣角,不知不覺,掠過一抹笑意。
唔,不虧。
賺了。
只要顧平安對他有一點點感恩,內疚,喜歡,哪怕是恩情都好,他平安無事,捱了一發子彈,他都覺得賺了。
他是生意人,只講利益。
這麼一想,思緒混沌起來,人又睡了過去,再一次醒來,已是中午,陽光燦爛,入眼就是霍爾森總統的臉,他正坐在病房的沙發上看報紙。
雖也是病號,臉色卻比他好多了。
“我老婆呢?”穆凌問。
霍爾森總統惡毒地嘲諷,“開口就問老婆,果然禍害遺千年。”
“誰教你說中文的?”竟然說得如此標準,竟然還懂的說俗語,這古怪的口音說起中國的俗語,真是非一般的喜感。
霍爾森總統冷哼,“你老婆吃飯去了。”
醒來沒見到老婆,穆凌表示很失望,懶洋洋地閉上眼睛,不想理會霍爾森,總統大人按鈴把醫生叫過來,給他做了一個詳細檢查,足足檢查了半個小時,一切正常。
穆凌二十幾歲的小夥子,身體強壯,恢復也良好,才過一個晚上,生龍活虎沒有任何問題,生命力十分強盛。
醫生走後,總統放下報紙,穆凌問,“報紙有什麼好看的?難不成我們島上什麼時候發生槍擊案能上報紙了?”
“沒有。”這座島嶼上,死都是小事,這種小事不會上報紙,總統也不廢話,“墨西哥黑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