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鵬一張老臉頓時無地自容。
他哪裡是想說這個啊?
他是想請喬慕白無論如何,一定要仔細些,讓手術對她女兒的傷害儘量降到最低。
這就是父親。
不管女兒做過怎樣的無法讓人接受的事情。在這樣的時刻,他都只關心女兒的身體。
喬慕白走進急診室。
十分鐘以後。
他冷着一張臉走出來:“霍總裁,我們查出你女兒感染了zat病毒!”
霍展鵬一看喬慕白臉色不好,就緊張起來:“那是什麼?難治嗎?喬院長,我請求你,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設法治好我女兒!”
“這是比較罕見的一種性病,近乎於艾滋。您先去驗個血看看,我看您的血,與您女兒的能不能吻合。親屬的血,總是好過外人的。”喬慕白一副認真的神情。
霍展鵬立即凝重地點頭,配合!
喬慕白脣角抽了抽,他喬慕白還是第一次做這種缺德的事情呢,不過,做起來卻完全沒有一絲負罪感。他懷疑自己的心裡其實住着的不是白衣天使,而是一個惡魔。
帶着霍展鵬抽了血。
他就開始擺弄着儀器。
幾分鐘以後。
他唬着臉,皺着眉。
霍展鵬一看他這樣的臉色,更緊張了:“喬院長,我的血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喬慕白說道:“霍總裁與您女兒,沒有血緣關係!”
霍展鵬臉色頓時大變:“這不可能!”
喬慕白眸光看向霍展鵬,語氣不悅:“霍總裁懷疑我的專業能力?”
霍展鵬眉頭皺起來。只是驗個血,喬慕白怎麼可能弄錯?喬慕白雖然年輕,但在醫學專業,絕對是天縱奇才,無人能及。
喬慕白脣角勾起嘲諷的笑容:“霍總裁覺得,你們一個a型血,一個o型血,這麼明顯的差別,就連實習生都不會弄錯,我會弄錯?”
“她是a型血?”霍展鵬狐疑地問。
“霍總裁帶着您女兒轉院吧,別的醫院也許能給出不同的答案!”喬慕白一副被質疑了專業而十分生氣的神情。
霍展鵬看着喬慕白離開的背影,眸光深邃。
他的手機響起來,收到一條匿名短信:二十年前的那場火災,並非意外,而是人爲。
他眼眸盯着短信內容。回憶起前次認回施堯嘉的全過程。
當時,肖蓉十分殷勤,忙前跑後,那血樣,是她經手!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施堯嘉與她,是什麼關係?
他們在謀劃着什麼?
股權?還是別的什麼?
他不動聲色,走向喬慕白的辦公室。
鍬了鍬門。
喬慕白見是他,仍然生氣:“霍總裁,您要辦理出院的話,不必我這邊經手的。”
霍展鵬冷凝着臉:“喬院長,這件事情,請你幫忙隱瞞!”
喬慕白詫異地看向霍展鵬。
霍展鵬似有難言之隱,請求道:“拜託了!”
“好吧。醫院本來也不會隨意透露患者信息的。”喬慕白從善如流道。
“謝謝!”霍展鵬轉身走出去,守在急診室門口。
他坐在急診室門口的椅子裡,伸手按壓太陽穴的位置。腦子裡,不停地回憶着一些事情。
肖蓉在一邊柔聲細語地勸着:“展鵬,你不要太難過了,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瞳瞳她也不想的。現在網絡上傳得很瘋狂,壓是壓不住了。只能等,等這陣風過去以後,就好了。當務之急,最重要的還是瞳瞳的身體。”
霍展鵬看一眼肖蓉,在她的眸子裡,他看不到他想要的東西。這個女人,二十年來,他都沒有看懂過。
從前,是不屑去懂,所以沒在乎。
現在,他卻想要看清她。她爲什麼要把施堯嘉安插在他的身邊?還有,二十年前,采薇的死,是不是她所爲?
他看向肖蓉,爲難道:“我今天有個很重要的國際視訊會議,現在要趕過去。請你幫忙照看一下瞳瞳!”
肖蓉二話不說地應下來了:“展鵬你太見外了。采薇姐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雖然瞳瞳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但我明白的,哪個女人願意自己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情?對了,展鵬,咱們是不是得好好查查,到底瞳瞳是遭了誰的毒手?”
霍展鵬冷着臉,凝重點頭:“瞳瞳醒來,你給我電話。我想,她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好!”肖蓉點頭。眸子裡卻快速閃過緊張的光芒。
霍展鵬匆匆離開醫院,又折了回來。悄悄去了病房,在病房的牀頭櫃子裡內側,安裝了竊聽器。然後就急着去‘開會’了。
離開醫院時,經過安靜瀾的病房門口,他步子頓了一下。他看向病房內,安靜瀾坐在病牀上,手裡捧着畫板和筆,側着頭專注地畫圖,她的脣角,還微微勾起一抹恬靜的笑容。
他再回憶起自己爲護着一個假女兒而讓安靜瀾離開了君御華府項目,還對她說了重話。不由地有些內疚。他看了一會兒,大步離開。
路上,便接到蔣諾琛請求見面的電話。
他十分平靜,以忙爲藉口拒絕了見面請求。
蔣諾琛急不可耐地在電話裡提離婚:“爸,我想和施堯嘉離婚!”
“我同意!”霍展鵬面無表情地說着。
施堯嘉不僅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還極有可能是肖蓉的人。帶着陰謀來接近他。這樣的人,他不可能還會去護着。
此刻的他,心裡是難受的。
明明找回了女兒,突然之間,變成了沒有血緣的陌生人。他感覺自己的心頭,突然空出一塊來,隱隱作痛着。
施堯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事情了。
肖蓉沒有立即打電話給霍展鵬,而是一臉笑容柔和地看着施堯嘉。
施堯嘉看到肖蓉那虛情假意的笑容,嚇得身體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
事實上,在經歷過昏迷前經歷的那些事情以後,她現在的腦子,已經不怎麼好使了。看到人就會覺得害怕。
她的麻藥勁還沒有過去,暫時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但她意識已經清醒了。她的眼裡,是滿滿的驚恐。
肖蓉脣角揚起笑容,靠近牀邊。
施堯嘉立即又嚇得瑟縮了一下,尖叫起來:“別過來,你別過來!放過我,我求求你放過我!”
“瞳瞳,我是肖阿姨啊,你怎麼了?”肖蓉看施堯嘉身體顫抖,不由地皺了皺眉。真麻煩,現在施敬平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陸崢那邊又說黑過施敬平的電腦了,沒有任何發現。他會接着黑與施敬平有郵件往來的所有電腦。不過需要時間。
她還能說什麼呢?只能等着。
這一等,就等到施堯嘉這個賤人出事了,也不知道賤人得罪了什麼人?被人弄得這麼慘。
她肖蓉竟然還得哄着這麼一個被人輪了的骯髒女人。真是晦氣。
看施堯嘉一雙眼睛驚恐地看着她,她聲音又放得更柔和了一些:“瞳瞳,別害怕。不會再有人來傷害你了,我是肖阿姨啊!”
施堯嘉眼神驚恐如小鹿,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肖蓉。聲音結巴:“你,你,你是肖阿姨?”
“嗯,乖,瞳瞳,我是肖阿姨。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乖乖的聽話!告訴肖阿姨,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肖蓉輕言細語地哄着。
霍宅。
霍展鵬在書房裡,書房的門反鎖着。他戴着耳機,坐在一臺電腦前,聽着裡面傳出肖蓉柔聲細語的聲音:“乖,瞳瞳,我是肖阿姨,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陰謀?
他眉頭擰成一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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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澤昊打電話讓king把施敬平放了。
king十分驚訝:“他的女兒纔剛剛傷害了你太太,你確定要放了他?”
韓澤昊脣角揚起冷笑:“呵,放了他,他的人生纔會更精彩!”
‘精彩’二字被他重重地咬着。
傷害他家安安,還想好好活着?
死,是必然的。
不過在死之前,得把欠安安的債還了。先讓他出來和肖蓉互咬吧。這樣,不管是施家父女,還是霍二小姐,都沒有力氣來攪亂他們的生活了。
他動了動左手,試了試手臂,還痛。
他又把手臂擡到鼻下,聞了聞,藥味很重。
今天已經是安安住院的第三天了,她今天已經打了五個電話來問他什麼時候去看她,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生氣下去,一輩子都不要理她了?
要真是這樣,她好做好心理準備,她好早點物色個優質的男人,先備着,指不定哪天就得改嫁呢。
他脣角揚起來,他家安安也生氣了呢。連改嫁這種幼稚的話都說出來了,怎麼聽着那麼喜感呢?
他脫了外套,小心翼翼地把紗布揭開來,然後用毛巾把傷口旁邊的藥全部擦乾淨,又用力地聞了聞。他眉頭皺起來,這喬慕白真是沒用,當個醫生都當不好,藥味弄得這麼重是要做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受傷了?
他乾脆扒光去洗了個澡,不過還是很小心地避過了傷口。
之後又噴了濃濃的香水。
這才稍稍有些滿意地出門,趕往醫院。
病房門口,韓澤昊正欲推門進去,就聽到安靜瀾的聲音怨念地傳來:“哼,這世上竟然會有這麼小氣的男人,也太小氣了。”
“都道歉了還要生氣,這是氣缸裡泡出來的男人嗎?”
“都三天了呢,三天九十六個小時,都還沒有消氣。真是的。”
“也不知道以前敏純是怎麼受得了他的,竟然還跟他訂婚。天哪!敏純真是蠢死了!天底下怎麼會有敏純這麼蠢的姑娘呢?”
“嗯,有些姑娘,比敏純還要蠢!”韓澤昊推門進來,頗無奈地笑看着安靜瀾,一臉寵溺的神色。他哪裡捨得真生她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