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償命……也對。”蘇白芷笑了笑,又指向那已經死了好一會兒的淫棍:“你也看到了,是他要我殺他的,我不過是滿足了他的要求。我這是做好事,做善事。”
“你不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鳳莊主挑眉問。
蘇白芷再笑,一口大白牙顯得有些森冷:“他已去往極樂,鳳莊主何必枉做壞人,壞了人家的清修之道。”
蘇白芷並不覺得這個鳳鳶對她存在惡意,如果鳳鳶對她存有惡意,她就不會當衆殺人了。至少,不會被他看到她殺人。
她有一種古怪的感覺,這個鳳鳶,似乎自己似曾相識。
“其實,鳳莊主,他是製毒的人,我是嘗毒的人,我依然去試我的毒,並沒有擾亂了貴莊定給我的規矩。再者說,製毒之人負責提供毒物,試毒之人負責嘗毒,二者分工明確,本來就相安無事,若不是有人先出口羞辱我的丫鬟,也不會有後來這個事情了。鳳莊主是明白人,我相信,鳳莊主必定會做出一個合理的安排。”
一時之間,寂靜無聲。
半晌之後,鳳莊主仰頭哈哈大笑。
看着蘇白芷,眼底笑意一閃:“小姐的嘴巴果然能說會道。這件事本來也不是你一人之過,也不能全然怪你。也好,此事暫且放下,只是你的丫鬟似乎對於小姐繼續試毒,很有意見。”
“我無妨。我的情況,鳳莊主知曉的。我相信,鳳莊主知曉的還遠遠不止是我告知鳳莊主的。是也不是?”
二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眉來眼去”,……“打什麼啞謎啊?”
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但衆人心中就留下疑問,似乎這位膽敢殺人的小妞和鳳莊主相熟。
蘇白芷更是在這番接觸之後,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她真的見過這人。
又幾輪的毒丸下來,蘇白芷完好無損,三十好幾號的試毒之人。只剩下十三人依然屹立不倒。
但其中大半臉色都不大好看,斗膽的汗珠順着他們的臉頰滑落。
銅雀和阿蠻在蘇白芷的眼刀之下,雖有心要阻止,卻不敢再有所異動。
到了最後一輪的時候。上藥的小廝託着一枚黑丸站在高臺之上。
只聽鳳莊主清越的聲音淡淡地響起:“這是一枚化骨丹。化骨丹的作用本莊主就不再提及,想必大家都知道,化骨丹的威力。本莊主只說,誰要是敢吃下這枚化骨丹不死,本莊主就允諾此人一個要求。”
哎呀！
青霞山莊鳳莊主的允諾,可不是誰都可以擁有的啊！這是彌足珍貴的！
剩下的十三個毒人全都露出期待的眼神,但是一想到這是化骨丹,所有人就裹足不前。
蘇白芷悄聲問一旁一個侍者:“化骨丹是什麼東西?有什麼作用?”
那侍衛驚訝地看着蘇白芷,似乎不敢相信,這裡還有人不知道化骨丹是什麼東西的。
“回小姐話。化骨丹最大的作用就是重塑筋骨。”那侍衛到底不敢得罪這個殺星,誰知道這個殺星會不會一不高興,也去向莊主借刀子回來一刀砍死他?
都說借刀殺人,借刀殺人……這還真是與衆不同的“借刀殺人”啊,實在是太“名副其實”了。
蘇白芷一聽這個話。頓時驚呼:“那豈不是極好的?這麼好的東西稱之爲毒藥,似乎不妥當吧?”
“小姐有所不知,化骨丹可以重塑筋骨不假,但是服藥的人,也極爲痛苦。全身骨頭像是被岩漿一點點融化,然後重新融合,剛融合完畢。立刻又會重新融化……如此反覆,三天三夜不止休！”
侍衛在“三天三夜”這四個字上重點加強了音調,是爲提醒蘇白芷,千萬別去碰這個化骨丹。
銅雀和阿蠻聽得心驚肉跳……“小姐,咱們還是不要去嘗試這個,婢子看。這裡也不會有人去嘗試這個什麼化骨丹的。婢子聽了就覺得十分可怖。三天三夜不休止的融化骨頭,重造骨頭……如此往復,這哪裡是人能夠承受得了得！小姐可千萬別衝動。”
阿蠻以實際行動擋在蘇白芷的面前。
以她對蘇白芷的瞭解,小姐很有可能會對這枚“化骨丹”十分的感興趣。因爲小姐的手指已經有節奏的在桌面上敲擊着,而眼神卻**裸地盯着那枚黝黑的化骨丹看。
蘇白芷確實是在思考……首先。她考慮的是化骨丹的真實效用。
她有些不大相信,這個世上還有如此神奇的東西,又不是穿越到修仙的世界裡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還中了十分神奇的百日升天的毒,蘇白芷就有那麼一點點相信這個化骨丹的效用了。
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能夠重塑筋骨,那豈不是和修仙世界裡的易經伐髓十分的相似麼?
當然,她就是yy下。
可是有一點,她是相信的,如果吃下這枚化骨丹,並且熬過了三天三夜存活了下來,那麼,鳳鳶會欠下自己一個要求。
這很好。
噠噠噠……她手指在桌面上敲的越來越快,那驚心動魄的聲音,把侍衛有些嚇到了。
“好。”就在侍衛心臟快要被嚇得停止的時候,蘇白芷的一句話……不！是一個字,把那侍衛嚇得心臟又開始狂跳。
“小姐,你說‘好’?”
侍衛有些不確定地再次確認。
銅雀和阿蠻嚇壞了,忙說:“你聽錯了。”
蘇白芷挑着眉頭:“去報鳳莊主,蘇白芷願意嘗試化骨丹。”
“小姐！”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蘇白芷有諧惱了,無奈地看看兩個丫鬟攤開手掌:“你們看,就你們家小姐我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這是唯一一次可以讓鳳莊主欠下一個許諾的機會。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也許你們家小姐我真的會死於非命。”
爲什麼會死於非命,蘇白芷不用特意解釋,兩個丫鬟心知肚明,卻不敢讓她去嘗試化骨丹。
銅雀甚至說:“小姐。公子會擔憂的。”
“我要是死了,公子還會陪葬呢。”蘇白芷哼了一聲,顯然那一日趙煜那廝趁着她昏睡時候說的話,被她聽在耳裡。記在心上了,刀子眼剜向兩個丫鬟:“束手就擒不是我的風格。讓開。”
卻把手指向鳳莊主,對侍衛說:“你去,稟報你們莊主,我,蘇白芷要嘗試化骨丹。”
那侍衛拔腿就走,再不走,就要被那兩個丫鬟的眼睛在自己的身體上瞪出孔來了。
那侍衛稟報了鳳鳶,鳳鳶清越的目光直直朝着她射來,聲音穿過衆人。“小姐真要嘗試化骨丹?”
此話一出,場中一片譁然,衆人驚悚望着蘇白芷,就好似看着一個尋死之人。
蘇白芷站起身:“是,我蘇白芷就要鳳莊主欠下一個許諾。”
“好大的口氣。江湖好漢也熬不過三天三夜的酷刑,小姐怎能闖過三天三夜?”
“我就一句話,鳳莊主,小女子等着你欠下的許諾。”
“大話可別說在前頭。”鳳鳶眯了眯眼:“本莊主再問一遍,小姐可真是要嘗試?這化骨丹可不同其他毒藥。”
這是提醒她,百日升天對化骨丹可沒有什麼作用,化骨丹可不單單只是毒藥。若不是服用它之後要承受的痛苦簡直比服毒還要可怕許多的話。這根本就算不做毒藥。
鳳鳶是提醒她,千萬不要以爲有百日升天依仗,就可以輕視化骨丹的可怕,百日升天對化骨丹無效。所以要承受的痛苦一點兒都不會少。
“拿來。”手一伸,絲毫不猶豫。
鳳鳶倒是有些驚奇,他認爲他有必要重點提醒依稀蘇白芷:“小姐。到時候只怕想暈都暈不過去。”
蘇白芷明白,這是鳳鳶提醒她,服用了化骨丹之後,百日升天會導致的昏死,也會暫時的消散。
蘇白芷笑容如陽光燦爛:“我明白。”言語之間。已經有一些不耐煩。
怎麼這個人這麼麻煩。
鳳鳶不再多言,親手取來化骨丹,遞到蘇白芷面前,清越手掌攤開,一枚黑黝黝的丹丸就呈現在他的掌心裡,“小姐”
“小姐若是不死,鳶便救小姐一命。”
蘇白芷擡頭,望進鳳鳶淺笑的眼底,幽深漆黑的瞳子,讓她覺得越發的熟悉。卻實在想不出,此人到底自己是在哪裡見過。
“好。”蘇白芷笑着捏住那枚黑黝黝的丹丸,一道白影如箭矢飛來,下一秒,蘇白芷的手腕便不得自由。
“不行！我說不行！”
蘇白芷一驚,瞪向來人:“你來搗什麼亂！去,哪兒涼快哪兒去！”
這個笨蛋怎麼會醒來?……對了！一定是袁御醫！爲了怕這個笨蛋中途出現問題,袁御醫留守在這個笨蛋身邊。
但是袁御醫也不會因此幫他醒來。
“蘇白芷,你知不知道,化骨丹服下去之後,會有多可怖?”
蘇白芷一把甩開趙煜:“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所以美玉公子,煩勞你不要多管閒事。”
“閒事?你說你的事是閒事?”趙煜氣悶不已。
一旁的鳳鳶有些不快:“二位,這化骨丹到底服用不服用?”
“服！”
“不服！”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蘇白芷狠狠瞪向趙煜:“美玉公子忘記了,當初可是你答應的,我的事,你不許管。”
“蘇白芷,你的事,我必須管。”
“……”
“這化骨丹,我服！”忽地,她聽趙煜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