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是個不安夜,也是個不眠夜,誰都不得安寧。
“果果,你出去見見顧君望吧!”
“月月,你也覺得我應該原諒他?”
洛九月蓄積了一個晚上的憤怒、懊惱、失望、絕望,在這一刻化成了一種漫無邊際的哀傷。
她回答唐果的話裡讓人不忍而憐惜:“至少,他還願意這樣跪着來懇求你的原諒。”
“至少……他還願意回到你的身邊。”
唐果不知道洛九月怎麼了,眼圈驟然紅了起來,一串眼淚說掉就掉。
“月月,你怎麼了?”唐果有些受到驚嚇。
“是不是你和蕭墨堯發生了什麼?”
洛九月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對自己來說,唐果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她們之間總有一個人要幸福不是嗎?
“沒,沒有。”
洛九月將所有的委屈都咽在肚子裡:“唐果,你聽我一句勸,不是因爲我們是女人就應該原諒他們,也不是因爲我們是女人就應該委屈求全。而是因爲我們的心中還有愛,就應該爲着那份愛再努力一次。”
洛九月的話和蘇藍玉的大致相似,其實唐果又何嘗不心軟,她對顧君望,是又愛又恨,總是在愛恨之間糾纏和隔閡着,真不知道自己如果這下走了出去,又會離崩潰的一天有多近。
然而唐果最終還是走了出去,在天邊的太陽升起時,陽光不夠熾烈,是溫暖的樣子,連顏色都是暖紅色,伴隨着朝霞一起,裝點着天邊。
蘇藍玉只看見院子裡的兩個人說了些什麼,然後唐果拉着顧君望起來,顧君望跌撞着起來,腳一軟就靠在了唐果的身上,最後的最後,兩個人擁抱在了一起,所有的事情彷彿都被暫時溶解在了那個溫暖的擁抱之中。
蘇藍玉走了幾步,將窗簾拉上,眼不見爲淨,大概就是這樣。
當他轉身倒在柔軟的牀鋪上的時候,心裡的痠痛感無法抑制的勒住他的渾身血液,勒在每一個關卡中,讓他眼睛痠痛。
苦澀,笑容在他的脣邊,蔓延……
蕭墨堯緩了緩,便啓程去公司,不管黃舒瑤怎麼勸他,都沒有用。
他出門的時候正好洛九月開着車離開,兩個人的車插肩而過,洛九月選擇加快速度,飛一般的躥了出去。
她明明知道他們就在車裡的,她從後頭將車開過來,故意加快速度,可是她始終都沒有將眼神掃過來。
當她真的對自己失望透頂,蕭墨堯卻又難過得想要哭。
不過他當然不會哭,他的眼淚大概都是以汗水或者鮮血的形式流出的吧!
蕭墨堯見洛九月的車子裡並沒有別人,趕緊打電話到九園。
“讓小青接電話。”
小青是洛九月在九園最親近的僕人,她每次出去都會帶着小青的。
“小九去哪裡?”
“大少爺,大少夫人說要出門散心。”
“爲什麼一個人?”
“大少夫人說不讓人跟着。”
蕭墨堯的聲音聽起來不耐煩極了,隱隱的透露着怒氣:“派保鏢跟着她!她不能一個人出門,難道我沒有告訴過你們嗎?”
“對不起大少爺,我馬上就叫人去跟着大少夫人。”
“找到她以後不要讓她察覺,隨時報告行蹤讓我知道。”
掛了電話,小青不解。
爲何大少爺還這麼限制着大少夫人?他不是不要大少夫人了嗎?還帶了新的女人進來,難道,是有什麼隱情不成?
洛九月一路飆車,終於駛出了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說來也是奇怪,以往在她的心裡,對九園褒獎無限,甚至認爲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甚至比蘇家還要好,而現在僅僅是多了一個蕭墨堯喜歡的女人出現,她就覺得那個地方烏煙瘴氣極了,簡直到了令人噁心的地步。
空氣中瀰漫着那兩人**的氣息,讓人作嘔。
可是當她將車徹底的駛出了九園之後,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兒。
整個濱城,都是蕭墨堯的天下,自己既然已經選擇了放手,自然就沒有再留在濱城的理由了,如果自己要離開,那麼應當再去墓園看看。
當洛九月將車停在山腳下,沿着一路的青草蔥鬱向山而行的時候,遠遠的看見一個人影。
很明顯的,那人也看見了自己,於是匆忙的轉身就跑了。
洛九月趕緊追了上去,可兩個人相隔這麼遠,她哪能追的上。
方纔那人站立的位置剛好是山巔,而山巔上只有自己父母的墓碑屹立在這兒。
那人會是誰?可惜隔了太遠,洛九月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臉。
而墓前,又多了一束新鮮的花束。
洛九月之前就派人在這裡守過,可惜連續好幾個月都沒有動靜,於是就將人撤回了。
看來那個人也派人在盯着這裡,自己的人一撤回,他就來了。
一定是故人,洛九月隱隱的覺得,那人一定跟自己父母的死有關。
對了,洛九月還沒有調查清楚這件事情,如何能就此離開濱城呢?
洛九月苦笑,自己是被蕭墨堯傷透了心,連自己來到濱城真正的目的都忘了。
蕭墨堯於自己,原本就是復仇道路上的一個意外而已,沒有了蕭墨堯,自己應當更加堅定查找殺害自己父母的真兇纔對。
洛九月彷彿突然之間又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在內心告訴自己一定要振作起來。
也不只是終於看透了,還是依然在霧裡看花,繼續給自己找一個留下的理由。
洛九月想想回到九園,無論如何,即使她要和蕭墨堯斷乾淨,也得要先走完程序。
可就在車從墓地趕回九園的途中,突然衝出幾輛轎車在荒僻的路段堵住自己。
這個感覺就和在冰雪島的那次綁架類似,可是這一次車上只有自己,洛九月更加害怕了起來。
短暫的掙扎過後還是沒能抵擋對方的堵截,最終只能腳踩着剎車停了下來。
那些人絲襪套着腦袋,就像是電視裡去銀行強鈔票的綁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