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伯伯,你好!我是子騫的好朋友,凡黛!”凡黛伸出自己的手輕輕的握了一下郝正霖那隻擱在白色被子上面枯瘦的手。
郝正霖感受到凡黛手上傳來的溫度,才確定眼前站着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對不起啊,凡小姐!你和我已故的夫人長得很像,她很年輕的時候就過世了,在我的記憶中,她長的就是你的樣子!”郝正霖意味深長的說,仔細的大量了一下凡黛,若有所思的說:“凡小姐今年多少歲?那天生日啊?家在哪裡?父母可健在?”
郝正霖一口氣問了許多問題,長得這麼像自己妻子的女孩,會不會就是自己失蹤的女兒?
“郝伯伯,您別像查戶口似的嚇着人家!”明子騫見狀,笑呵呵的,將凡黛的情況說了一遍。
郝正霖聽了,有些詫異:“你跟我女兒是同一天生日,真巧啊!”
凡黛只是淡淡一笑,她還從來沒有過哪一年的生日,她的母親對她的生日似乎很淡漠,甚至每一年在她生日的時候,都會消失一整天,有一次,她像蒼林會借了幾塊錢,買了一塊nai油蛋糕,等着媽媽回來,等啊等的,等到了第二天的零點,她媽媽纔回來,鞋子上全是泥巴,臉上明顯哭過的樣子,凡黛拿着蛋糕走到媽媽面前的時候,她哭得更兇,甚至喘不過氣來,從那時起,凡黛就再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生日。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想起蒼林會跟她說的秘密,她是柯惠慈抱來養的,柯惠慈的親生女兒剛出院就死了,她只是一個棄兒,就連她現在的身份和姓名都是別人的!
想到這裡,凡黛的臉一陣慘白,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人生像蒼林會說的那麼悲哀!
“你女兒很幸福吧!真羨慕她有你這麼好的父親!”凡黛的表情有些落寞,但說出的話是真心的,這麼慈祥面善的老人,見到自己都能聯想到自己的妻子女兒,說明他很顧家。
這下,換郝正霖的表情變得痛苦起來,這個女孩還不知道他女兒早就失蹤的事,所以她不知道他內心在二十年裡爲女兒備受着煎熬。
“我女兒剛一出生就被人抱走了,也不知道這二十年來過得幸不幸福!”
這個花白頭髮的老人看起來很淒涼,他早年喪妻,女兒剛一出生就被人抱走,讓人聽了,心生悲憫。
“郝伯伯,您的女兒會回到您的身邊的!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緣分一說,您和您女兒有着血緣的關係,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緣分,有緣終會再相見的!”凡黛安慰着郝正霖說。
“凡小姐,你和我夫人真的很像,你能不能驗一下dna和我的做個比對呢?”郝正霖思女心切,何況凡黛說話做事的樣子,就跟他的妻子當年一樣,他真的懷疑眼前這個女孩就是自己遺失的女兒。
“小黛,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什麼人嗎?或許他們尋你已經尋了二十年了呢?”耳畔邊似乎又響起了蒼林會在她耳邊曾說過的話。
不是的,不是的,林會哥一定是看她爲父親還債過得太辛苦才編造了那麼荒謬的事情。
媽媽在住院前,每次爸爸賭輸了,對她拳打腳踢的時候,媽媽總是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爸爸暴風雷雨般的肆虐。
療養院裡的媽媽每次見到自己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緊緊抓住自己的手,戀戀不捨的樣子,要是自己不是她親生的,怎麼會有這樣的情感?
媽媽之所以會有精神病,不僅因爲精神上受了父親和柳餘韻的虐待,而且是因爲媽媽總是用身體擋住爸爸對幼小的凡黛的暴打,很多次,爸爸的腳都踩在了媽***頭上……
如果就因爲林會哥的一番話而懷疑自己的身世,真太對不起媽媽了!
經過了一番思想掙扎,凡黛看了看病牀上花白頭髮的老人,這位老人家也正在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回答。
“郝伯伯,對不起!我確定我是我母親親生的女兒!無緣無故的就跟別人做親子鑑定,會傷我媽***心!”凡黛婉言拒絕了。
郝正霖一陣失望,很長時間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驗就不驗吧!你現在和郝伯伯是朋友的關係了,以後多多來探望他就可以了!”明子騫朝郝正霖擠了擠眼。
郝正霖是看着明子騫長大的,他的鬼心思,郝正霖很快就明白了,他這是讓自己再耐心等一等,以後他會有辦法的。
凡黛的心情還是有些亂,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臉,“郝伯伯,子騫,你們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凡黛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面對着鏡子,捧了一抔冷水澆到了自己的臉上,這麼冷的天,水冰涼刺骨。
孩童時的記憶翻涌而出,媽***確是對自己好的,可是媽媽好像對自己總隱藏了什麼,她記得媽媽有一個小鐵盒,裡面裝着些東西,每次凡黛拿來玩的時候,媽媽總是很嚴厲的訓斥她,她隱約記得,每次沒有人在的時候,媽媽就抱着這個鐵盒哭,嘴裡說着什麼:“可憐的女兒,要不是你有那樣的爸爸,你也不會死……”之類的話,她一直很好奇,媽媽除了她,還有別的女兒嗎?又一次,凡黛問媽媽,她是有姐姐或者妹妹,爲什麼媽媽總是抱着鐵盒子哭?媽媽什麼都沒有回答,後來有一天,她發現媽媽將這個鐵盒子埋藏在院子裡的大樹下。
凡黛只覺得腦子很亂很亂……
病房裡。
“子騫,你有沒有好好查一下凡黛的身世?”郝正霖壓低着聲音說。
“她的出生證、戶口簿齊全,上面說明凡黛是凡家親生的孩子沒錯!可是我還是懷疑她是失蹤的郝雲婉!”明子騫的聲音不大,只有他們兩個人聽見。
“你和我想的一樣!”郝正霖點了點頭說。“其實只要經過dna鑑定,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了。”
“話是這麼說,黛兒好像很排斥做這個鑑定,她認定自己就是柯惠慈的親生女兒!不過,我會想辦法拿到她的血樣或者頭髮的。”明子騫的眼裡閃爍着亮光。
“這孩子真是像極了念露……”郝正霖再次感嘆的聲音在凡黛從洗手間裡推門而出的那一刻嘎然停止。
凡黛出來之後,郝正霖沒有繼續跟她說dna鑑定的事,反而跟她聊了很多自己年輕時跟夫人薛念露的事情……
————
凡黛和明子騫從醫院裡走出來的時候,殷楠奇還在黑色的轎車裡,在他看到凡黛從裡面出來的時候,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凡黛,你的響了。”明子騫提醒了一下凡黛。
凡黛從外衣口袋裡掏出了,看到來電顯示屏上“殷楠奇”三個字,直接把電話掛掉。
可沒等她把重新放回外套裡,鈴聲再度響起。
凡黛又直接掛斷電話,可又重新響起。
聽着殷楠奇的奪命連環call,凡黛面無表情的把的電源關掉。
“子騫,送我去半山島,我去林會哥的老宅住,那裡是空着的……”凡黛擡頭看了一眼明子騫,發現他的目光並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充滿敵意的落在與他面對面的高大的人身上,看到來人,她的聲音嘎然停止。
“凡黛,我本來只想安靜的送你去國外的,沒想到,你一出家門就迫不及待的跟野男人走了!連我的電話你都不接!”殷楠奇徑直的朝凡黛走來,大手朝她伸了過去。
“我爲什麼要接你電話?你趕走我不過是想和蘇茉在一起罷了,如你所願,我走了,不打擾你和她的二人世界了,還不行嗎?”凡黛的手一甩,沒有讓他抓到自己的手。
“我讓你出國,不止是讓你學好琴,還有別的原因的……”殷楠奇戒備的看了一眼明子騫,沒有把送凡黛出國的原因當着他的面說出來。
“殷楠奇,既然你已經選擇讓我走了,就請不要打擾我的生活!我只想安安靜靜好好的過日子!”從昨晚開始,凡黛的心痛就沒有停止過。
“聽我的話,就去一段很短的日子,我會去接你回來的!”殷楠奇用很親暱的口吻耐着xing子哄着凡黛。
“我不去,我要在這裡,我的媽媽還在療養院,我不能扔下她一個人!”華夏這麼大,可以重新生活的城市很多,凡黛之所以沒有離開這個城市,因爲她的媽媽在這座城市,只要她一有空,她就會去療養院陪她的母親。
“過來,帶夫人去機場!”殷楠奇動了動手指,保鏢四下跳了出來,有七八個。
“要想帶走她,先過我這一關!”明子騫沒想到,殷楠奇來找凡黛還帶了這麼多的保鏢來,他有點驚訝,但很快他就把凡黛藏到自己身後。
“子騫,不要,他們人多!”凡黛扯了扯明子騫的衣袖。
“上!”殷楠奇負手而立,那些保鏢聽到命令,將明子騫和凡黛包圍在中間。
“就憑你的這些人也想打垮我?”明子騫冷笑了一聲。
一個保鏢揮着拳頭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