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月兒掙脫不開,只能承受。
藍睿的吻帶着說不出的侵略。好像要在這一刻把湛月兒吞之入腹。
漸漸地。湛月兒放棄了掙扎。
她比任何人都想和藍睿在一起。
這個想法存在了二十幾年,如今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藍睿好像吻到了湛月兒的眼淚。鹹鹹的,苦苦的。
他猛然一愣,隨即就看到湛月兒淚跡斑斑的臉。
藍睿的心徹底的疼了起來。
“月兒,你在懲罰我。你不可以這樣!我知道三年前是我不好,但是我從來沒想過要推開你。三年前姑姑來了a市。我沒辦法淹着能掙的看着她對你造成傷害。月兒,我沒有不要你。也沒有想要把你推出去,只是三年前我考慮的太多。我……”
“無所謂了。我們之間或許是真的不該在一起。我想嫁給你的時候,你不要我,現在我要嫁給別人了,你又不允許。藍睿。你到底要我怎麼辦?你告訴我,你讓我怎麼辦?”
藍睿突然就愣住了,然後任由着湛月兒掙脫開他的束縛。
一股無力感從心口升騰開來。
“月兒。蘇凌雲可以爲你做的我都可以!”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凌雲哥哥的腿已經沒了!你能讓一切沒有發生過嗎?你能讓時間倒流嗎?如果你能,我還是你的那個月兒。如果你不能。求求你放過我吧,你反正都有沈清了,你們都發生關係了不是嗎?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對沈清很不公平嗎?”
湛月兒淚眼婆娑的看着藍睿。
她不想問。不想說的。但是她控制不住。
湛月兒相信,藍睿很有可能不是故意碰了沈清,可是現在故意不故意又有什麼關係呢?
藍睿突然皺起了眉頭。
“你說什麼呢?什麼叫我和沈清發生過關係了?湛月兒,你如果想要用這樣的藉口讓我離開,那你也太殘忍了。”
“我沒有!”
“那你什麼意思?我連沈清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你要嫁給蘇凌雲,可不可以不要拿沈清當幌子當藉口?我藍睿別的不敢說,我對自己不愛的女人我不會碰的!”
藍睿的話讓湛月兒不知道真假。
即便是假的又怎麼樣呢?
她倒寧願是真的。
如果藍睿真的和沈清在一起,她或許纔可以心安理得的嫁給蘇凌雲不是嗎?
“別說了,別說了。”
湛月兒緊緊地捂住了耳朵,拒絕聽藍睿再說任何事兒。
藍睿看着她,眼底的火焰一點一點的消失了,最後完全剩下孤寂和冰冷。
他看着湛月兒,好像從來沒認識過她一般,然後一點一點的往後退着,最後慢慢的離開了病房。
隨着藍睿的離開,湛月兒覺得周圍的空氣也好想跟着一起離開了。
她開始呼吸困難,心絞痛的厲害。
湛月兒抓着衣領趴在牀上,大口的喘息着,可是卻根本吸入不了任何的氧氣。
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滑落。
心痛的感覺,彷彿是誰用刀子一點一點的凌遲着。
她很痛,卻怎麼都喊不出來。
原來,要放棄一個愛了這麼久的人是這樣的難過,簡直是痛不欲生。
二十多年來的淚水,彷彿在這一刻都流乾了。
藍睿又何嘗好受?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想着從小到大湛月兒的點點滴滴。
那樣鮮紅的一個女孩,那樣一個他發誓用生命去陪伴的女人,現在卻要嫁給別人了!
爲什麼要等三年?
爲什麼要去管麗莎的手段和動向?
爲什麼不能在最開始就把湛月兒綁在身邊一輩子?
爲什麼?
藍睿不斷地自問着。
他的心在流血。
失去了媽媽之後,他還有湛翊哥哥。
失去了季雲鵬之後,他告訴自己他還有一個家,有湛翊,有安然,有湛陽,還有他的天使湛月兒。
他怎麼都忘不掉,在人生最灰暗的時候,湛月兒牙牙學語的爬上了自己的大腿,然後給了他這個世界上最純真也最燦爛的笑容。
那一刻,他覺得這就是他的全世界。
二十多年來,他所有的生活重心都是月兒,可是現在呢?
現在他的月兒要嫁人了。
要嫁給別人了。
從此以後,她哭,她笑,她開心,她難過,再也和他藍睿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了。
藍睿突然覺得渾身的靈魂好像都被抽走了一般。
他再也沒有力氣也辦法邁開一步。
藍睿緩緩地蹲了下來,用手捂住了臉。
溼潤的淚水瞬間模糊了他的手掌。
他的第一次放聲大哭,卻是爲了月兒!
肩膀上不知道是誰輕輕地拍了拍他。
藍睿微微的擡頭,看到的就是沈清那張擔心的臉。
“睿,你別這樣,你還有我呢。只要你想結婚,我嫁給你好不好?我會用我的一輩子去愛你,真的,我會用我的生命去愛你。”
藍睿看着她的嘴開開合合的,卻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湛月兒的話卻在瞬間用上腦海。
她說,“你不是和沈清發生過關係了嗎?你對她公平嗎?”
這句話就像魔音繞耳一般,不斷地循環着。
他的眸子突然冷了下來。
下一刻,藍睿直接掐住了沈清的脖子。
沈清毫無準備,直接被抓了一個正着。
她驚訝的看着藍睿,低聲問道:“睿,你怎麼了?”
“是你告訴月兒,我和你發生了關係了嗎?嗯?”
沈清的眸子突然閃了一下,身子也瑟縮着。
“睿,我們是真的在一起住了三年!這是事實!”
“我和月兒在一起住了十八年!這也是事實!但是沈清,我好想一根手指頭都沒碰你吧?你在月兒面前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啊?你什麼意思?”
藍睿像瘋了似的,差點掐死沈清。
沈清劇烈的咳嗽着,卻也不反抗。
她的淚水從眼底滑出。
“我什麼意思?藍睿,我愛你!我不允許任何女人打你的主意!誰都不行!”
“沈清我告訴你,我這輩子愛的人是湛月兒,一輩子都不會變。你別再跟着我,也不許再喜歡我,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
藍睿鬆開了手,沈清大口的喘息着。
“藍睿,你沒辦法阻止我的感情,就像你沒辦法阻止湛月兒嫁給蘇凌雲一樣!”
沈清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的有些狠了,直接當街喊出了這一嗓子。
藍睿的心微微的疼着。
沒辦法阻止嗎?
不!
會有辦法的!
一定有辦法阻止的!
藍睿一個人轉身離開。
他的背影是那樣的蕭條,失落,看得沈清心裡十分難受。
“爲什麼?我到底哪裡不好?你爲什麼就是不能試着愛我?”
“你哪裡都好,可是你不是我的月兒。”
藍睿說玩這句話之後,就再也不搭理沈清了。
他回到別墅,把自己關在了別墅了,拔掉了電話,和外界徹底的隔絕了。
湛月兒想要嫁給蘇凌雲的消息傳到蘇凌雲耳朵裡的時候,他整個人楞了一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湛月兒不愛他,之所以要嫁給他,或許就是因爲自己廢掉的這條腿。
看着一點知覺都沒有的右腿,蘇凌雲苦笑了起來。
他的事業,他的飛機,他的天空,好想再也不會有了。
說不難過是假的,可是如果這一切是爲了湛月兒兒失去的,他甘之若飴。
病房的門被打開了,護士張曉梅端着飯走了進來。
“蘇連長,吃飯了。”
張曉梅是個很愛笑的姑娘,笑起來嘴邊還有兩個小小的梨渦,給人一種十分溫暖的感覺。
蘇凌雲看到她笑,總是能夠莫名其妙的心情好轉。
“今天什麼飯啊?”
“蛋炒飯!我可和你說啊,你不能挑食。”
張曉梅將小飯桌端了上來,然後給他擺好了飯菜。
飯菜很精緻,看得出來不是醫院食堂裡做的。
“該不會是你給我做的吧?”
“是啊,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張曉梅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不嫌棄,像我這樣的廢人,吃什麼都行。”
蘇凌雲拿起了筷子,自嘲的說了一句。
張曉梅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蘇連長,你不是廢人,你是英雄!”
張曉梅的神情太嚴肅,嚴肅的讓蘇凌雲沒辦法裝作沒看見。
他放下筷子,低聲說:“張護士,我沒你想的那麼高大,如果對方不是月兒,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那麼做。你要明白,我救得人是我喜歡的人,所以我纔會那麼不顧一切。如果換成了陌生人,很有可能我就不會那麼做了。”
“你會!”
張曉梅十分堅持的說着,甚至眼睛裡還帶着淚水,彷彿蘇凌雲在多說一句,她就要哭給他看似的。
蘇凌雲連忙投降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可千萬別哭,這要是讓別人看見了,還不知道我怎麼欺負你呢。雖然我在部隊不太正經,但好歹現在我也是個英雄不是?”
張曉梅頓時就笑了。
“蘇連長,你真討厭,趕緊吃飯!”
“是,小張護士!我吃飯!”
蘇凌雲搖了搖頭,笑着拿起了筷子。
張曉梅卻撐着下巴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睛裡充滿着崇拜和一絲其他的東西,可是蘇凌雲並沒有注意到。
就在蘇凌雲快要吃完的時候,湛月兒來了。
她的眼睛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了。
蘇凌雲的心瞬間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