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戲後8
單襄公途經陳國的時候,已經是立冬前後,只見道路長滿野草,幾乎不能通行;邊防哨所根本沒人,連排泄物都已經風乾了,可見很久很久沒有人了;建設部官員也沒有人視察道路。湖泊不修堤岸,河上不架橋樑,田裡亂七八糟堆積着割下來的穀物,農事竟然還沒有結束;開墾過的田地裡,莊稼象茅草一樣稀疏。道路兩旁沒有排列成行的樹木,而周朝的規矩叫做“列樹以表道”,就是在道路兩旁種上樹以表示這是道路(Ps:可見,最晚在周朝,我國就已經有了行道路兩旁種樹的規定)。
單襄公穿行過荒郊野外,來到了陳國的首都,找到了陳國外交部。外交部裡基本沒人,有人也在泡妞。按照常規,外交部應該送上活的牲畜作禮品,不好意思,活的牲畜都被吃掉了,實在要能跑的,我們這裡只有老鼠。
單襄公一看,禮品就免了吧,趕緊找住的地方啊。可是,單襄公找來找去,竟然找不到客棧。單襄公這個窩火,自己好歹算箇中央高級幹部,到了這裡竟然要吃沒吃要喝沒喝要住沒住。單襄公不敢停留,連夜趕路,離開了陳國。回到洛邑之後,單襄公向周王彙報工作,說到陳國,斷定這個國家一定要滅亡了。
楚莊王自然也收到了這份詳細的考察報告。
俗話說,爛船也有三斤釘,陳國好歹也曾強大了幾十年,縱然陳王子靈戰死沙場,全國還有十幾萬大軍陸陸續續從各地趕來,勤王,抵抗。
楚莊王也因此,沒法一鼓作氣打到宛丘,這一延誤就是一年多。
現在有了單襄公這份考察報告,他非常滿意,連夜召集衆將商議軍情,制定了詳細的徹底消滅陳國作戰計劃。
夏秋之交,風只有淡淡的一點涼意。
夏姬從溫泉裡慢慢地探出頭來。
這些日子,她渾渾噩噩,幾乎終日都呆在株林,從不外出,從不說話,從沒有任何的娛樂和歡笑……她唯一的興致就是泡溫泉。因爲,只有當身子浸在溫泉裡的時候,就會想起和子靈一起共度的那些美好時光。
回憶就像一劑精神鴉片,想的時候,十分美好;一旦消失,心如刀割。
說來奇怪,自從子靈死後,她再也沒有想起過他的不好,他的無情,他的變心……所想到的全是他的好,他的真誠,他的寵愛……這樣的愛惜,此生此世,再也找不到了。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徹底沒有什麼指望了。
有時候,她又並不覺得悲傷,只以爲過去種種皆是一場噩夢,只要這夢醒來,子靈自然就會躺在自己身邊,柔情脈脈,兩心如一。
清醒的時候,她曾反反覆覆期待,追問,打探:子靈,他有消息回來嗎?
有任何僥倖逃回來的人,可以帶給我只言片語子靈的消息嗎?
但是,沒有。
從來沒有!
子靈徹徹底底蒸發,死亡,什麼都沒留給她,就好像他這個人,從未在她生命裡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