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飛雪,白茫一片。
於淼忘了羞恥,忘了徹骨的寒意,麻木地撿起帶上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穿回身上。
哪怕顧墨城已經鐵了心地不會幫她,哪怕知道他下個月一號就要結婚,心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可她還是沒有走,還是固執地站在雪地裡,倔強地望着站在房門口的顧墨城。
“怎麼,想讓我可憐你嗎?”
顧墨城冷笑一聲,揶揄的口氣像針一樣扎着於淼傷痕累累的心臟。
她沒有吭聲,漂亮的桃花眼依舊倔強。
堪比明星的臉蛋閃過一絲的不耐,顧墨城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眼眸微眯,衝着於淼招了招手,示意她進去。
“你不想走的話,就留到我結婚那天。正好,可以參加我的婚禮。”
不冷不熱的一句話,讓於淼的心狠狠地抽了幾下。
她默不作聲地進了顧家的門,比起剛纔要好的一點是,這一回,她是走進去的。
一轉過身,顧墨城的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微薄的脣緊緊地閉着,滿臉的戾氣。
砰砰砰——
就在於淼把門關上沒一會,門口就傳了一串敲門聲。
打開門,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於淼曾經的閨蜜,夏氏集團的二小姐,夏柒菱。
自從於淼的父母出了車禍,於氏集團就一蹶不振了,公司也被其餘的幾個股東給瓜分,根本就沒有於淼的立足之地。
“淼淼,你也在啊?”
夏柒菱笑容清純,像很多人的初戀,眼底的厭惡一閃而逝。
要是以前,於淼見到夏柒菱或許還會很開心,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她知道於氏集團有一半的股份都屬於夏氏集團。
於淼沒有開口,只是示意性地點了點頭。
“墨城,下個月一號我們就要結婚了,什麼時候陪人家去看看婚紗嘛?”
夏柒菱嬌笑着挽着顧墨城的手,臉上滿滿的幸福,頓了頓,視線一轉,歡喜地看着於淼,神情難以掩飾的興奮。
“淼淼,到時候你也要陪我一起去喲,以前你們家不就是專門做婚紗設計嗎?我相信你的眼光。”
當初,一說起婚紗設計,誰不知道於氏集團,可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你都邀請了淼淼,她會同意的。”
顧墨城的冰山臉溫和了許多,脣角微揚。
男人的話朦朧而遙遠,於淼清晰地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好。”
“太好了,淼淼有你答應我真的好開心,要不,我們今天就去看看吧?”
夏柒菱笑靨如花地看着於淼,兩個梨渦可愛至極。
“好。”
顧墨城揉了揉夏柒菱的頭髮,動作寵溺,餘光輕蔑地瞥了眼一臉黯淡的於淼,心裡不由冷笑。
一個僞善的女人,裝可憐還真有一手呢。
捕捉到於淼失落的人不僅僅只有顧墨城一個,夏柒菱對自己的成果還算比較滿意。
不過,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從顧家離開,於淼安靜地跟在顧墨城身後。當車子停在於氏集團的門口,於淼的瞳孔一縮。
“怎麼了淼淼?是不是我不該來這裡?可是我覺得只有於氏集團的婚紗是整個W市最好看的......”夏柒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垂下眼簾,微微抿了抿嘴脣,頓了頓,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不好意思地開口:
“哎呀,口誤了,差點忘了於氏集團現在的首席執行官是張昊宇,改成了張氏集團。”
於淼的胸腔起伏猛烈,藏在身後的雙手,微微顫抖着,目光直直地盯着集團的標示,正如夏柒菱說的那樣,於氏集團,已經改名成了張氏集團。
“沒關係,都過去了。”
於淼別過視線,刻意不去看那個標示。
這一幕正好落在顧墨城的眼裡,深邃的黑潭讓人捉摸不透,轉身將夏柒菱摟入懷中,淡淡瞥了眼身後的於淼。
“上次看到一件婚紗,覺得不錯,正好這次一起去看看。”
上次?原來,這個男人的婚姻,並不是心血來潮。
於淼的心就像被撕開般,緊咬着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看上去有任何的異常。
隨着顧墨城和夏薇一同進了展覽室,專櫃上陳列着各式各樣的婚紗,美得無以倫比,只要是個女人,就無法抗拒眼前的一幕。
夏薇的眼裡難掩驚喜,目光一直遊走在各個精緻的婚紗之間。
顧墨城神情依舊淡漠,餘光一直停留在於淼的身上,將她的失落悲傷,毫無遺漏地捕捉。
“我看中的,是這件。”
顧墨城停在一片奶白色的紗簾前方,裡面隱約透着婚紗的影子,朦朦朧朧,看得並不真切。
可那件婚紗,於淼是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她曾經跟顧墨城相愛時,親自設計的婚紗,也是她父親在世時,一針一線,用心的成品。
對於外界,這只是一件昂貴的精美婚紗,可對於她來說,是無價之寶。
“哇,好美!”
看到這件婚紗的第一眼,夏柒菱目光一亮,臉上的喜歡毫不掩飾。
“喜歡就送給你......”
“不行!”
不等顧墨城把話說完,站在身後的於淼突然打斷了他,目光倔強,身子往前邁了好幾步,擋在婚紗前面。
“淼淼?你這是怎麼了?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等你結婚的時候我送你好了。再過段時間,就是我跟墨城的婚禮了,所以得你讓讓我了。”
夏柒菱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明明帶着商量的口吻,可於淼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
於淼沒有說話,目光轉向了顧墨城。
就算夏柒菱不知道這件婚紗的來歷,可他呢,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正對着於淼的目光,顧墨城淡淡地開了腔:“怎麼,你想買嗎?”
一聽這話,夏柒菱的神情未變,眼底閃過一絲異樣。
可接下來,顧墨城的話,倒是讓她大爲舒心。
“不過,你買的起嗎?”
於淼微微一怔,不可思議地看着顧墨城。
這還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嗎?
“顧墨城,這件婚紗,是我父親留給我的!”
父親的東西,她一定要抗爭到底!
顧墨城有些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