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彷彿就是一條永遠走不到頭的石梯。我,胖子,還有和濤。我們三個人再往下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按照我們的速度,再加上對石階長度的推測。再怎麼慢我們也應該走到底了纔對。
“哎你說,這條樓梯該不會是通到地獄的吧?”胖子率先打破安靜問。
我停下來,歇了口氣。這一直往下走其實也是挺累得慌的。就說:“扯淡。”
和濤就接過話:“中國哪來的地獄,不是地府麼?”
“對對對,地府。”胖子連連點頭:“你們說說,這往下走了這麼久了。就算咱們用爬的,那也應該爬到下面了。怎麼現在還沒到——哎?”說着胖子忽然停了下來,做出一個側耳靜聽的姿勢。
我一看,就問他怎麼了。胖子擺擺手,意思是讓我別說話。然後自己走到牆邊上把耳朵貼上去。
我跟和濤對視了一眼,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可也照着做了。
聽了一會,也沒聽出個什麼東西來。我就問胖子:“你幹嘛呢,別製造緊張氣氛。”
胖子還是擺手,表示別打擾他,讓他自己再聽聽。
又過了一會,胖子這才把臉從牆上挪開。
“不應該啊。”胖子撓了撓頭:“難道是胖爺上了年紀,出現幻聽了?”
我看胖子那一臉認真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發現什麼了。就問他:“別他孃的自言自語了,聽到什麼了?”
胖子看着我,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糾結:“嗯......不好說。”
我就急了:“什麼叫不好說?說就說,別他孃的磨磨唧唧的。”
“喲,磨磨唧唧你都會用了啊?”胖子問。
我聽了,擡起手作勢就要抽他。胖子這才說道:“哎哎哎,嘛呢。一言不合就要動手啊。我說我說。”
“趕緊的。”和濤也附和道。
“胖爺要是說了,你們可千萬別緊張。”胖子說。說完就看着我跟和濤。
我跟和濤點點頭:“糉子都見過了,還有什麼能比糉子更恐怖的。”
胖子嗯了一聲,說:“還記得先前在下來的時候,胖爺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沒?”
我跟和濤對視了一眼,都點點頭:“記得到是記得。可當時我們確實沒聽到什麼啊。”
胖子一拍手:“這就對了。胖爺我在入口的地方,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噢,隱隱約約的那種。”
我一愣:“胖子,這種地方別亂開玩笑。”
胖子臉上也有點糾結:“沒跟你開玩笑。你們不是說沒聽到麼,胖爺我就以爲是自己幻聽了,也就沒放在心上。”
“可是——”我問。
“可是剛纔我又聽到了。而且還不是原來的那種虛無縹緲若隱若現的感覺了。是非常清楚的那種。就像......就像在耳朵邊上哭一樣。怎麼,你們還是沒聽見啊?”
我瞪大了眼睛,又去就看和濤。發現和濤也在看着我,還朝我聳肩。
“哎哎哎,你們是不相信胖爺我是怎麼着?我確實是聽到了啊。”胖子急了。
我擺擺手:“不是不相信你。你好好好想想,會不會是先前在過哪些酒罈子的時候,被那些頭髮給唬住了。搞得現在有點緊張?”
“不可能。”胖子一臉的肯定。“胖爺又不是沒見過大世面的那種人。在那些頭髮算什麼,開了棺都還在往外長的頭髮胖爺見多了。這些根本就沒什麼。”
“那會不會是——”和濤剛想說些什麼,胖子忽然擡起手打住他。
“你們聽,又來了。”胖子說。說着,胖子就示意我們仔細聽。
我看向和濤,和濤就露出一個“聽聽看”的表情,然後屏住呼吸側耳聽了起來。
我一看,也只好跟着做了。
可這一聽不打緊,我還真的還想聽到了什麼聲音。這種聲音非常弱小。小到感覺只要吸一口氣,心臟跳一下都能把它掩蓋過去的程度。
這時候我就發現胖子在看着我,露出一個“你也聽到了吧?”的表情。
我就點頭。並且下意識地就去看和濤。發現和濤也露出了肯定地表情。
“這就他孃的奇了怪了。”胖子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這他孃的,這個鬼地方怎麼還有小孩的哭聲?”
我點點頭,接道:“而且聽着,好像哭的還挺淒涼的那種。”
“那叫淒厲。”胖子翻了翻白眼糾正我。
我沒搭理他,就問和濤:“哎,這是你家裡的地方,有沒有聽過什麼傳說?就......額,和這個哭聲有關的?”
“對對對。”胖子說:“你們家以前修這個地方的時候,是不是拿小孩子來獻祭了啊?”
和濤翻了翻白眼:“放屁。我家雖然混的是黑道,可做事情還沒到那種傷天害理的程度——而且這種傳說我雖然沒聽說過,可我相信以前的那些長輩們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這就不好說了。”胖子下了兩級石階,過去拍了拍和濤的肩膀:“你也說了,這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也不知道。萬一裡面的東西是你們家族以前的黑歷史呢?——對吧。就像小鬼子想要極力掩蓋南京大屠殺一樣,你們家族的那些長輩,還真就說不定就有一些不想讓你們知道的東西藏在這裡面——”
我看胖子越說越玄乎,和濤的臉色也有點不好看了起來。就急忙出來打圓場:“哎哎哎,我說,越扯越遠了。咱們現在的首要問題,就是弄清楚這個哭聲是從哪裡傳過來的。胖子你少他孃的瞎咧咧。”
“這不是就事論事麼。”胖子說。說着,我就看到和濤微微測過了身子,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鞘上。
“哎,你幹什麼?”我上前一步按住和濤的手。心說我靠,和濤平時的度量挺大的啊,怎麼現在說了一兩句就要動刀了?
和濤眼睛死死地盯着胖子,看的胖子都有些不自在了:“哎,胖爺我道歉,道歉還不行麼?”
“胖子,你他孃的以後能不能少說兩句?”說完我又看向和濤。剛想要勸勸他,卻突然發現和濤的視線根本就沒放在胖子的臉上。
順着和濤的視線看過去,我頓時就是一個激靈。
在胖子的肩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隻慘白慘白的小手趴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