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大鵬也沒想到,夏炎竟會這般感動,微微一愣之後,灑脫一笑,“夏炎!這天地間還有許多你要珍惜的人,失去是很痛苦,但是不懂的珍惜纔是所有生靈最容易犯的錯誤!況且,男兒本該志在四方,你的路不該只在崑崙山上!看遠一些吧!一切都會過去的!”
夏炎內心震撼不已,沒想到一向孤傲陰冷的鵬祖,竟會說出這樣激勵人心的話。
“是!鵬祖!”
“好了!又有人來了!我言盡於此,至於怎麼做,就看你自己的了!”說罷,金翅大鵬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夏炎轉身向外看去,果然見厲天行提着兩大壇酒,與楚文博、劉春暉、李昌恆三人並肩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大胖、李若溪與仲文月。
“夏炎!”厲天行站在院中,將酒罈放下,大聲喚道。
夏炎平復了下心情,又將櫃子上的靈位稍稍遮掩了一下,這才反身走了出去。
剛下過雨的後山,到處充斥着一股泥土的芬芳,這是一種讓人感到舒暢,親切的氣息。
天稍稍有些寒,不遠處的竹林上空,一道七彩虹光憑空懸掛。
而院中,衆人看着夏炎的眼神中,都帶着一抹發自內心的心疼。
“諸位師兄…”
夏炎話還未說完,便被楚文博大手一揮,出聲打斷,“小師弟,你什麼也不用說,喝酒!今日我們都是你的!你只管盡情發泄就好!”
聽到此話,李若溪與仲文月同時臉色一紅。
瑾萱對於幾人來說,畢竟只是一個見過幾次面的師妹而已,平日裡除了閉關修煉,也很少與衆人交往。
對於她的突然離世,沒有人會不難過,但同樣也沒有會像夏炎一樣,痛不欲生。
夏炎從地上端起酒罈,將封口用的紙漿撕掉,仰頭大灌幾口,“好!大師兄!那今日我們便只喝酒,不談心!”
“哈哈哈!莫急,這院中全是泥水,我們去尋個舒服的地方!”厲天行大笑一聲,領着衆人來到吊橋旁的斷崖之上,尋了一塊乾淨平坦的山石,“就這吧!”
幾人圍成一圈,將酒罈放在中間位置。
“大胖!去找些碗來!”厲天行又吩咐道。
“是!厲師兄!”大胖應聲跑回院子中,拿回一疊白碗。
衆人一人一個,開始倒起酒來。
“厲師兄!我也想喝!”李若溪一臉祈求地看着厲天行道。
“女孩子喝什麼酒!”厲天行假裝嚴厲地斥責一聲。
“我不!我就要喝!”看到李若溪撒嬌的頑皮模樣,夏炎一瞬間心痛如絞,幾乎將她認作了瑾萱。
感覺到夏炎眼中的痛苦,李若溪嚇了一跳,轉頭愣愣地看着夏炎,“夏炎…你怎麼了?!”
夏炎苦澀一笑,“沒事!你想喝就喝一些吧!別喝多了就好!”
“咳咳!既然夏炎發話了!今日不同以往,在座的都是夏炎的生死至交,有些痛苦我們無法與他一起分擔,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是陪他尋些開心,減少一些痛苦!來!若溪師妹,你自己喝多少倒多少!幹!一醉解千愁!”厲天行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一醉解千愁!”衆人隨即端起自己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李若溪與仲文月學着幾人的樣子,同樣大喝一口,卻當即噴了出來。
“咳咳咳!這麼難喝!你們是怎麼喝下去的?!”李若溪一臉不解地抱怨道,逗得衆人一陣大笑。
仲文月稍稍好些,但是一口下去,臉上立馬變的通紅一片。
酒過三巡,氣氛突然變的壓抑起來,衆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一碗一碗地喝着酒。
對夏炎來說,他不想再讓衆位師兄跟着自己難過絕望,對衆人來說,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都會惹得夏炎悲傷流淚。
山風吹來,帶着一股潮溼的陰冷氣息。
仲文月緊了緊身上的紅袍,眼神迷離地盯着夏炎。
李若溪撇了撇嘴,起身擠開坐在夏炎身旁的大胖,挎着夏炎的手臂,將頭靠在了夏炎的肩膀之上。
仲文月眼中一痛,卻終究沒有勇氣與李若溪一般,毫無顧忌地去靠近夏炎。
畢竟在聖女峰上,自己還有一位師妹名叫蘇輕言。
衆人一臉壞笑地看着兩人的親密模樣,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到。”
“夏炎…你喜歡我麼?!”李若溪還是那副俏皮可愛的模樣,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對着夏炎撒起嬌來。
第一次,玉虛峰大殿前的擂臺上,李若溪便被夏炎深深吸引,起初自己只是以爲那是一種對強者的敬仰,或者是對夏炎冷漠無情的怨恨,可這次下山李若溪才明白,原來他身處危險時,自己心裡並不是擔心,而是一種近乎窒息的絕望!
原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竟是將他的模樣刻在心裡,然後日日夜夜的反覆折磨自己?
“李師妹!你喝多了!”夏炎故意將眼前女子喊作師妹,想要以此劃清兩人的界限。
“不要叫我師妹!叫我若溪!我沒喝多!你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李若溪根本不理會身旁衆人的眼光,一臉認真地看着夏炎。
“我只是把你當作我的師妹!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夏炎見躲不過,只好如實說道。
長痛不如短痛,如今的夏炎,已經再也不會輕易許下諾言或是揹負起誰的愛。
“師妹?哼!整個清玄教那麼多女弟子!原來我在你眼中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師妹!枉我整日牽掛你!夏炎!今日我要與你絕交!”李若溪氣呼呼地吼道。
身旁仲文月抿嘴一笑,這一幕正好被劉春暉看在眼裡,想起聖女峰上的林夢,劉春暉假裝吃驚地對着夏炎身後說道,“輕言師妹!你怎麼來了?!”
夏炎瞬間全身一寒,一把將李若溪從自己身邊推開,惶恐不安地回頭看去,只是身後除了空氣,哪有蘇輕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