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的魂穿事件沒有造成重大後果,在去學院的路上,她魂穿了回來,並對之前發生的惡□□件抱持乖巧態度,一問三不知,我們沒有辦法,考慮到校長爺爺其實也挺忙的,只能轉而把薇薇安送去塞爾瑪教授那裡。
我回去大熊貓樓捎回了琳達,咱倆一同回去傭兵公會,經由薇薇安和萊茵的兩方教育,我不回去學院都不行了,爲此得先去公會收拾行李。
這時候已經傍晚。天暗下後,街上行人明顯減少,大概因爲持械的武人實在過多,白日看不出來,終於在夜晚顯出了市民們的惶恐情緒。
經我三番五次成功破關後,守門的聖殿騎士終於全認得我了,進出不再阻攔。我和琳達走下樓的時候,卻看到一個稀客。
靠近櫃檯的桌旁有一個戴着黑披風的魁梧男人,幽黯氣息隱約傳出。他緩緩扣着桌面,偶爾喝一口血色般的酒液。猜對了,這隻貨是黑披風。
我頓時頭大,拉着琳達企圖化作微風遁走,但布雷迪已經先行扭過頭來。
他看到我,舉杯輕狂一笑。
公會裡的氣氛劍拔弩張,坐着站着的傭兵全都手按兵器,就等勞力士一聲令下羣起發難。布雷迪斜坐着喝酒,模樣輕輕鬆鬆。
我額角抽筋,轉身就走。
他酒杯一放站起來跟蹤我,我轉身使用防狼噴霧劑,他退開20米,笑着說:“如果我認真起來,你這點小伎倆就是搔癢。”(經由反覆思考,覺得,傭兵公會大廳有20米的吧……)
我收起噴霧劑,轉身再走。他神風般嗖過來抓我手腕。
眼角瞥見勞力士一甩手,餐盤鋸片一樣飛掠過布雷迪的前胸,切桌子像切豆腐。
全場肅靜。
勞力士繼續擦杯子,沉靜地說:“晚餐時間要安靜,不要想過去的事。”
全體傭兵坐下吃飯。
我向會長敬個禮,上樓,出門。布雷迪等我走了好一段纔跟出來。
街上行人更見稀少,烈日餘熱尚存,這是白日到夜晚的過渡。等到落夜,燈火下都將是武人的歡聲笑語,奢華城市,不夜之都。
布雷迪追上我,並肩而行,看着像叔叔領侄女逛街。
他說:“陪我吃晚餐。”
我忙音……
“看電影。”
忙音……
“開房間。”
忙……
我剎住腳。乃乃滴黑曜龍族都是這樣,三句話不離滾牀單。我說:“你不是要參加競技賽嗎?快去準備啊。”
布雷迪說:“你一直在注意我嗎?知道我要參賽。”
我說:“大黑帽先生,你買皮甲的時候我就在你背後。”
他笑着說:“哦,你加入我們吧,我的組才兩個人。”
我說:“你和貝克來這裡幹嘛的?”
他說:“貝克有兩個目的,我只有一個,而現在也有了兩個。”
我本來想問貝克和莉莉去了哪個未知的地方,但隨後想想很可能是在他們的秘密基地,十有八九不會說,而且有貝克在,莉莉怎麼想也不會吃虧到哪裡去……呃,起碼比和她的所謂的男朋友安迪同志在一起好。
我轉口說:“龍谷是個怎樣的地方?”
布雷迪說:“就是那樣,很無趣的地方,適合做成墓地。”
暈吶,還有比我更破的比喻……我說:“大王子是個什麼來頭?二王子是個什麼來頭?你們的陛下是個什麼來頭?”
他很曖昧地笑笑,低頭在我耳邊吐了口氣:“這個可不能隨便告訴你,但你在我懷裡的時候,我會溫柔地跟你講……”
shua~~我抖了好幾抖,平移開幾步,又聽他說說:“我沒什麼耐心,如果你再□□抗,我就□□你朋友。”
我開口就說:“聖將軍的二兒子就是我朋友,祝你成功……”說完猛然想起最近看的小說裡面有一個很彪悍的橋段,是說一夥作案集團收受委託,結果一不小心聽岔了聽成受害者的同胞姐姐……我連忙鄭重補完,使用特別強調的語氣:“二兒子,特胖的那個!”
入夜後清風朗朗。布雷迪一路跟我到宿舍,保安大哥把他攔住,遭到暗黑之息侵蝕,轉眼撲街,樓管阿姨把他攔住,同上。
雖然因爲找小花貓那天的‘小心路滑’事件,我對樓管阿姨好感度不高,但,這不妨礙我瞻仰她和鄙視布雷迪。我覺得,布雷迪這傢伙的暴虐指數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三高。
我注目了樓管阿姨的豪放臥姿一會兒,對布雷迪說:“我是你拍檔的女友的朋友,我慫恿莉莉,莉莉慫恿貝克,你就要後院起火了!”
布雷迪無所謂地笑笑:“女人的話不能搬上議事桌,貝克不會聽的。”
……鄙視男權主義!力推女尊帝國!我飛起一拳頂老布的肺,他明顯地輕敵了,一聲轟然悶響,他光榮中炮,並在輕微的佝僂中睜大眼睛,顯然難以接受我有這麼OK的殺傷力。我則默默地想,討厭,爲什麼他的心肺功能比莎西亞好這麼多,沒吐啊~~
但我那一拳確實沒開足馬力,他不吐也是正常的,而且他很快就自愈過來,站直了說:“……真看不出來,你力氣還……”
我得瑟地呲牙,遙指天邊:“看看看看,這要是我爺爺,你都不用上專家門診了,直接化作星星並在飛走的過程中高喊好討厭的感覺~~”
很明顯,布雷迪的年齡比我大得多,並且不像萊茵一樣注意和晚輩做好溝通工作,於是,我和他的代溝形成了,於是,他沒聽懂……
他輕咳一聲,說:“你爺爺是誰?”
我也輕咳一聲,說:“我爺爺就是……我的祖父。”
他:“……”
默了一會兒,他又說:“你男人是誰?”
我說:“達文哥哥。”
他大笑:“你說話能不能靠譜點~~”
我說:“皇帝叔叔。”
他狂笑。
我說:“校長爺爺。”
布雷迪的腰即將笑折的一刻,我身後傳來清泉般的笑聲:“你怎麼不說是我?”是萊茵。
M的我當然不能說是你!這個老布同志心狠手辣把你翻進陰溝我找誰哭去啊?
萊茵走過來沒幾步,我一把拉住布雷迪的胳膊,拋着媚眼說:“剛我逗你的,我男人就你一個,走吧走吧走吧走吧!”邊說邊扯着他跑路。
萊茵說:“站住!”聲音帶着薄怒。
我站住,比電飯煲還靈便。萊茵上來把我扯走,說:“你這周課題一個都沒完成,週末補課。”
蝦米?!
另一邊胳膊傳來巨力,布雷迪的聲音好像地獄裡的審判長:“殿下,我敬你是龍族的英雄,不代表我會容忍你的所有行爲。”
萊茵說:“我做事情需要你的容忍?”
布雷迪說:“你現在可沒有傳說中上天入地的力量。”
萊茵笑着說:“你認爲我統帥軍隊用的只是蠻力?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這兩隻的眼波即將噼啪,我踮起腳尖當三明治夾層,一個一下,威嚴道:“兩隻煎蛋!我都看不上!走開走開走開!”
我向前邁步,胳膊又給拉住,萊茵邊禁錮我邊說:“去找別的女人,就她不行。”
布雷迪說:“我就要找她,你能怎麼樣?”
萊茵說:“讓你在競技賽中不戰而敗。”
布雷迪一愣。
萊茵微一仰頭,笑着挑了挑眉。排他,這小子該得瑟時比我還熊……
布雷迪冷眼數秒,忽然呵呵呵笑起來,居然施施然行下一禮,瀟灑地轉身走掉。我傻了,喊他一聲,這個煎蛋回頭招招手,航速不減,轉眼消失在樓與樓的夾縫間。
“……”
我轉轉轉轉頭,萊茵笑得好得意,跨過樓管阿姨悽美的‘屍體’,拉着我向宿舍樓上進發。
三三兩兩的學生來往於過道,認識萊茵的匆忙行禮,不認識的駐足輕論,我頓時水生火熱,拐進一流動量不大的拐角時氣沉丹田,堅決的不能給他拖着走。
萊茵拉了我幾下沒拉動,較真了,bia一下我又給拉飛,我扯他手腕踩他腳丫,邊奮鬥邊說:“幹什麼呀?你又不是我男人,剛那個行爲算是個什麼勁兒?”
他腳一勾我就45度角立位體前屈,他笑着說:“我不是你男人,但你是我女人。”
凸你!我一記炮轟行星拳,他接住,撥一下我旋轉陀螺,頭暈眼花之際又給他拖着走。同學們紛紛側目,眼神一個驚異過一個。
我在衆目睽睽下被他拖進了宿舍。
門沒關,窗沒拉,隔兩秒就有一個‘偶然’路過的學生‘不經意’轉頭看進窗戶裡,我頹然地被擊倒。可以死了,消息一傳出去,我就不用在學校裡晃盪了,仰慕二王子的粉絲團必定賞我黑狗血……
萊茵跟□□似的儀態萬千坐到我書桌椅子上,說:“送薇薇安回來時怎麼跑那麼快?”
我最近看他真是越來越悲憤越來越想拔他頭髮……我晃了晃胳膊說:“開路的是我自己的腳,走自己的路,讓別人找來找去,你管不着!”
他無語一會兒,說:“剛纔那個男人是黑曜龍,知道嗎?不要跟他來往。”
我說:“你也是啊,你個土不蛋!”
“土不……”他反應了一下,說:“跟你說話怎麼這麼費力啊?你爺爺該吊起來打,你也該吊起來打。”
我好怒:“你才吊起來打!你全家都吊起來打!”
“……”他看我半天,說:“叛逆期。”
我心算心算,呀還真是那麼回事,怪不得最近容易激憤跟開了突擊□□似的……我振臂高呼:“排你個更年期!”
“……”他估計是徹底無語了,捂着額頭默不作聲了好半天好半天好半天……他放下手,貌似沉痛地說:“看你爺爺那德行都把你教育成什麼樣了?小雞中的家鄉雞。”
我:“……”
本次口對口PK,1:1同滅,一時間,咱倆都沒說話。
萊茵環顧了一下我塵封一週的宿舍,沒有立刻開口,過了少許後才說:“上課欺負你是我不好,你不來冒犯我我也不會冒犯你,行了吧?”
我搖着小紅旗:“我要考100分~~”
他估計就是想消遣我,笑道:“行,總分雙百。”
我:“……”
終於我發現問題的真實層面,疑惑地問:“你好奇怪啊,突然對我態度這麼好。”
他沒正面回答,只是拿起書桌上的兩隻木雕小人手工筆筒,裡裡外外打量一遍,說:“這兩個小人的造型,有點眼熟……”
廢,當然眼熟了,一個是你一個是阿梅……我欠扁地說:“用來過家家酒互攻互受的。”
他顯然已經發現兩小人的原初造型,聽見我的話後怒得不行,手一翻我就成了一竹蓆上的鐵板燒烤,他獰笑着看我,咱倆的造型組合看着特像虐女孩的男人和被男人虐的女孩。
我竄起來說:“你這個流氓!在你眼裡姐姐我就是個排泄苦悶的小樹洞……不對不對,是沖水馬桶!”
他居然操着手閒閒一笑:“這個馬桶我挺滿意,用着還挺舒服。”
“……”我覺得,再流氓下去他就可以登月了,從而進化出一隻流氓兔,堅決的不能再助長他的流氓屬性。我喊:“走開走開!找你女朋友去!我以後都不要在你眼前閒晃!你愛找誰找誰!姐姐我管不着!”順便覺得偶爾咆哮體還挺舒爽……
萊茵始終都在笑:“哦,不想畢業了?”
我低頭說:“我本來就不是爲了畢業證書。”
他說:“那是爲了什麼?”
我沉默片刻,坐正了:“做你的妻子……”
他沒說話。
我突然就很想哭,正想說點什麼山盟海誓類似純種言情劇裡女主倒追男主時的天打五雷轟誓言,忽然聽他在我頭上說:“雪莉絲啊……”
我擡頭,他坐到了我旁邊,我們又是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說:“你還小呢……說說你爲什麼想做我妻子。”
我苦逼了,悶悶地說:“小你個頭……當了你老婆就是王子妃,萬人之上,要火柴有火柴要煤餅有煤餅,誰不想當啊?”
他一下就笑出聲來了:“所以你……”又說:“那你怎麼老惹我生氣?”
我說:“你平時會這麼愛生氣嗎?是你心態不對,先入爲主,種族歧視。”
他說:“哦。”
我撇撇嘴,突然的百感交集,覺得非得說點什麼,於是開口:“上禮拜遇到一個人渣男,呀真是渣到姥姥家……愛情真是脆弱,柴米油鹽不注意溝通就能把它掐死,我乾的那些破事兒都沒注意你的想法,對不起,我錯了。”
屋裡有片刻寧靜。
過了好一會兒,萊茵說:“你爺爺那隻白烏鴉雖然混蛋,說的兩句話倒是蠻對。”
我回想着我瞎扯過哪兩句,萊茵緊接着蹦出一句:“每週給你3000金幣,我包你。”
……我操起牀板祭出一招烏雲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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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補課當然是說着玩的,沒補成,原因是我以舅舅的小老婆起誓一年內再不去上萊茵那個死鬼的課,去上了就把舅舅的小老婆一個一個推到樓下就跟多米諾骨牌一樣……
週一和茉絲緹娜去上了烹飪課。
果然行程艱難,從宿舍門口到學院四方向食堂布滿神奇的陷阱機關。早上,開門,撐傘,門上一個水桶下來,水瀑布直流而下,我抖抖雨傘,關門,朝樓梯進發,短短二十米走道,我每走3米跳躍一下以躲避飆來的各色導彈,到了樓梯口,哇塞臺階上全是黏膠……我從扶梯上溜下去。
出了宿舍樓,同學們施展才能的空間放大,誰比較有才就看得出來了,絆馬索那是沒法看,空中灑冷凝劑纔夠檔次,魔法陷阱不能單一,掘地磚要神不知鬼不覺,不然給拍檔們笑死。
我全程動態,吃完一頓很助消化的早餐,抹抹嘴開到烹飪教室和茉絲緹娜會和。有雷閃將軍的女兒壓陣,陷阱機關悄然熄火,大家都怕一不小心把將軍的女兒一塊兒轟上了天,那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老師對我‘青眼有加’,同學們對我‘青眼有加’,即使有茉絲緹娜壓陣,我的烹飪生涯依然磨難重重。
我的處世方針已經徹底格式化了,再不想跟以前一樣弄得自己慘兮兮,打算沿用前世的最熟悉最親切的解決問題的方式。所以,當一個同學‘不小心’在我烤箱裡扔進一瓶‘菜油’時,我爽快地截住那瓶‘菜油’扔回給她,剎那間火光沖天所有的勞動人民包括親愛的老師都飛上九天……那位同學成了未來幾年也將被時常提起的烹飪課反面典型。
以火熱的尖叫聲爲背景,我和茉絲緹娜分工合作,她對我的菜刀技異常欣賞,但調味技實在不敢苟同,只含蓄地說:“鍛鍊久了就會好的。”
我很有自知之明:“也許兩百年後會做出勉強可以下口的蘑菇湯哈哈哈。”
中午去2號餐廳‘火烈鳥之吻’吃午餐。
真正的挑戰來了,我看到了安妮及其仲裁部隊。
安妮一揮手,我被五花大綁插到她玉座旁當旗杆。她怒火中燒,頭髮都豎起來,指着我鼻子說:“陰奉陽違的賤民!說,你怎麼迷惑了二殿下?”
我說:“回小姐,是莎西亞歪曲了謠言,您也知道她最擅長扭曲事實,殿下的確來找我了,不過是因爲我沒完成課題,還被批了一頓,小姐,我好慘的。”
安妮想了一會兒,對手下揮揮手:“去把莎西亞綁來,至於這個小賤民,留着也是個禍端,用處理溫蒂的方法處理了。”
她旁邊的管家樣男子爲難道:“小姐,這裡畢竟不是宅邸,隨意綁架及處死公民……”
安妮說:“又不是第一次,你不說,爸爸纔不會知道。”
管家說:“但是那位莎西亞小姐是二殿下的……”
安妮眼神如刀:“是什麼?”
管家低頭不語。
我覺得她這裡不是很有趣,遂雙臂一展崩斷繩索,在仲裁部隊的炯炯目光下悠然步入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