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沉默的朝着入口處往下走,下坡很快,而且沿途沒有任何的危險,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每個人共同的夢境。
“入口!”丁依依盯着一樓通往二樓的路口,葉念墨走的那條道還在,但是葉博走的那條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牆壁。
葉念墨眉頭一直沒有鬆開,握着丁依依的手緊到讓對方發痛,但是他這次卻沒有注意到。
丁依依忍着痛,她知道葉博對於他來說不僅僅是一個下屬,他陪着他走過了崢嶸歲月。
“走。”葉念墨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他握着丁依依的手轉身,然後站定,看着已經關起的石門。
十二騎士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其中被踢斷腦袋的騎士手裡還捧着聖盃,而地上的屍體已經不見了。
那個被蠍子攻擊,渾身腫脹的男人不知道去哪裡了,在他躺過的地方有一堆水漬,是他被撕咬時大小便失禁留下的。
“果然被關住了。”葉博咬牙切齒道。
葉念墨沒有說什麼,而是轉身重新回到瞭如今只剩下一個入口的地方,他敲了敲面前的牆壁。
丁依依看着這一切,那裡明明有一個通道,而且和他們走的通道一模一樣,可是爲什麼突然不見了,難道這一切真的有鬼神作祟?他們使出各種辦法,目的就是不讓進來這裡的人出去。
她看着葉念墨俯身觀察着石牆的邊緣,一旁的冬青也學着他的動作,兩人仔仔細細的查看起石牆的紋路。
不一會,葉念墨起身,又敲了敲牆壁,然後走到左下角位置,抽出了其中一塊石頭。
石牆少了一塊石頭本應該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面前這堵石牆發出轟隆隆的聲音,然後冬青在一旁奮力一推,石牆便向一扇門一樣往一旁開去。
“入口!”丁依依望着重新出現的入口處喊道。原來這一切只是障眼法,入口處永遠都在,只是觸動了哪處的機關,所以被封上了,或者說,當初設計這所通往極樂世界規則的人,只是想營造一種超自然的神秘現象,讓裡面的人心懷敬畏以及恐懼罷了。
葉念墨並沒有朝着入口處走去,而是返回了原先的入口,丁依依拉住他,“不去找葉博了嗎?”
“無論規則怎麼變,通往頂端是必然的,所以我們只要往上爬,就一定能夠和他重逢,而與其選擇一條未知的道路,倒不如選擇一條已經走過,並且勝利的路,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他能不能往上走了。”冬青道,心裡卻覺得不可能,他只有一個人,可能已經死在另外一個地方了。
葉念墨重新牽起了丁依依的手,在這裡,他對她的手十分執着,只有她在身邊,那一切纔有意義。
三人又重新回到了原先的地方,溼婆還繼續站在那裡,對三人怒目而視。
大家都沒有吃東西,丁依依更是如此,胃部一抽一抽的,那種酸酸的反胃感覺又冒了出來,她捂着嘴巴跑到一旁。
吐出來的只是酸水而已,她臉色蒼白的蹲在一旁,看起來很難受。
冬青和葉念墨幾乎是同時行動的,冬青從揹包裡拿出最後一瓶水,把扭扭開遞給丁依依,“喝點水會好很多。”
丁依依接過,喝了口水以後繼續嘔吐了起來,葉念墨很擔心,卻又有一股深深額無力感。
“都是你,你知不知道她已經!”冬青差點那件事說出來,但是丁依依的手牢牢的抓住了他。
她視線一片發白,腦袋上一直冒着虛汗,儘管如此,她還是緊緊的抓着冬青的手,十指幾乎要嵌入他的手臂。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她的眼神這樣哀求道。
冬青沒在往下說下去,而是掏出了最後一點麪包,麪包已經被擠壓得不成形狀,白色的奶油從麪包芯裡擠出來,糊了包裝袋到處都是。
葉念墨眼睛微微眯起,他看着丁依依,對方不敢回望,頭垂得很低。
當他伸手放在丁依依頭上的時候,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身體狠狠一顫,看來那件不能說的事讓他十分害怕,而且很可能與他有關。
“沒關係的,”他輕輕梳理着她有些凌亂的頭髮,“我說過,只要你愛我這件事不變,那麼都沒關係的。”
冬青看着這一切,心想着,如果是他的話,或許能夠接受那個不屬於他的孩子,畢竟他愛面前這個女人,愛的如此濃烈。
一瞬間,他幾乎又要脫口而出,但是樓上傳來的槍聲讓在場的人精神一震,是葉博。
丁依依知道此時她的身體情況,爲了大家,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沒有過多的推脫,乖順的吃完麪包,感覺已經消失的力氣又回來了些。
“你保護她。”葉念墨似乎下了重大的決心,他鬆開摟着丁依依肩膀的手,每一個字都像是生離死別。
“我可以保護她,但是我要你所有的財產,畢竟我那麼討厭你,很想要你變成一個窮光蛋。”
冬青聲音悠閒,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葉念墨,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不捨。
“好。”葉念墨幾乎在他說完以後立刻答應。
“哈哈。”冬青笑了,站了起來,“可惜我現在對你的財產沒有興趣,我也要往上走,去找我想要的東西。”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忽視了她的能力,在來這裡的時候,她曾經多次保護了我,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
葉念墨眉頭一挑,眼睛裡滿是不贊同,丁依依握緊了他的手,腹部似乎也有了感覺般顫動了一下。
他回握,妥協了,但並不是因爲冬青的說辭,而是隻有把她放在身邊,他才能夠放心。
三人急匆匆的找着通往樓上的路徑,但是找了一圈卻什麼也沒有找到,四面都是牆壁,實打實的牆壁。
難道又是障眼法,只有打開某個機關,才能讓通道顯現出來?
可是哪怕把牆角摸了又摸,還是一無所獲,牆壁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三個人被困在這裡了,丁依依走到溼婆神像面前,她還記得當時她站在這,鼻子忽然嗅到了一股混合着木蘭花的香味,然後接下來就看到了那些恐怖的景象。
她捂住自己的鼻子,摸了摸溼婆的腳底,發現這個石像腳底十分冰涼,那種涼意是不正常的,她又摸了摸趴在地上,被溼婆踩着背部的男人,粗糙的石頭以及一顆石頭應該有的溫度。
溼婆的腳下有秘密!她心中一驚,更仔細的撫摸起溼婆的腳掌,當她的手指撫摸到溼婆的大拇指時,一股沉悶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什麼機關北觸發了。
葉念墨和冬青也注意到這些情況,他們聚集過來,看着溼婆的神像往旁邊挪動,冰冷的風從她的腳掌吹了出來。
“這裡有樓梯!”冬青詫異說道,“可是是往下的,不是往上的,塔尖應該在上面纔對。”
“如果規則偏偏要逆向行駛,塔尖不是在上面,而是在下面呢?”丁依依沉吟,“我們一直以爲,規則應該是不斷往上的,就好像闖關卡一樣,但是如果實際上規則就像是一條繩子,可能往上,也可能往下呢?”
沒有人說話,顯然丁依依的逆向思維說服了他們,冬青從包裡掏出一把大概有手掌寬的瑞士軍刀,用虎口牢牢的卡住刀柄。
“我先下去。”他往下方看了看下面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但是空氣確是充沛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率先鑽進了溼婆的腳底,不一會,黑暗裡傳來他的聲音,“可以下來!”
黑暗北光芒照亮,葉念墨趁機回到了入口處的火堆旁,拿了一根火柱走回來。
三人沿着微弱的火光往下走着,越往下越是冰涼,絲絲涼意侵入骨髓。
丁依依在中間,恰好是火光最爲明亮的地方,她感覺三人正在往地下走,說不定正在村落的腳下。
“到了!”冬青雙腳踩在地上,又踏了踏,然後從扶着丁依依,幫助她下來。
即便是做好了心裡準備,前面更是有溼婆和十二騎士做了鋪墊,但是看到面前的這一切,還是讓三個人結結實實的大吃了一驚。
欲走動的人羣,張着嘴巴好像在吆喝的小販以及小販兩腿之間栩栩如生的瓜果蔬菜。幾個人圍坐成一團,人羣中,有一個相貌醜陋的人站在中間,他體型龐大,手握成拳,周圍幾個孩子跑過,轉頭看着她。
丁依依粗略的數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幾個栩栩如生的人物,每一個人物都有着獨一無二的表情以及神態。
“應該是中國。”冬青摸着其中一尊石像,感覺到石像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冰涼的冷意。
丁依依一直關注着石像中最大的那尊,凱撒大帝是羅馬共和國時期的人,而那時候中國應該是春秋時期,而面前這個人的樣子。
“他是孔子!”丁依依興奮的說,“傳說孔子長得非常醜陋,但是很有才華,可不可能是凱撒大帝在航海的時候,來到了千里之外的中國,將當時看到的一切全部都刻畫了下來。”
葉念墨沉吟,“有這個可能。”
就在這時候,西索的聲音響起,兩個男人下意識伸手拉住丁依依的左右手,把她往後面拉。
葉念墨率先看到了孔子石像下的黑色手槍,他眼神一暗,鬆開丁依依的手走到石像後面,看到葉博坐在地上毫髮無損後,提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葉博坐在地上,背靠着石像,總是一絲不苟的頭髮略微凌亂,碎髮垂放到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