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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在接過碗的時候,顧城用指腹輕碰了一下她的手背,沒等她反應過來,又快速的抽了回去,整個過程不過數秒,如果不是手上依然殘留着他所給予的酥麻,她一定會以爲剛纔是一場幻覺。

“明月,你就快期末考了吧。”顧清有些擔憂的問,“怎麼樣,有把握嗎?”

明月剛轉學過來不久,而前期因爲哥哥的關係輟學了一段時間,在功課上跟不上其他同學的進度也實屬平常。

她低頭想了想,雖然清楚這點,卻還是搖頭道:

“還好。”

還好,那就是不太好了。

顧清蹩起眉,他曾經找過她的班主任,從她口中知道這次的考試關係到下學期的分班制,其實以顧家的財力,別說是公立學校裡的尖子班,就算是國外師資最好的學校他也有能力送她進去。

“要不然,我給你請個家庭教師吧?”顧清思忖片刻,開口詢問道,如果可以他還是比較希望女孩靠自己的實力考進去。

畢竟他跟不了她一輩子,授人與魚遠不如授人與漁。

“大伯,不……不用了。”明月放下筷子,連忙推拒,雖說是親戚,可她畢竟不是大伯的孩子,能夠生活在這裡吃穿不愁,還有書讀,她就已經很感恩,哪裡還敢亂提別的要求。

“我教她。”一直沉默不語的顧城這時候突然插嘴,“你們什麼時候考試?”

顧清一愣,吃驚的回視他。

雖然不知道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兩人發生了什麼,可不管發生了什麼,顧城能不再排斥明月,那就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面上露出喜色,顧清見明月沒回話,兀自答道:

“下週四。”

“小城,你最近不是很忙嗎?”顧母放下勺子,眼底浮出一抹困惑。

“南城那邊的工程也快結束了,我想我可以抽出時間。”顧城擦拭了下嘴角。

“那真是太好了,小城,以後你妹妹就交給你了。”顧清笑道。

顧城輕應了聲,朝明月吩咐道:

“今晚開始,你吃完飯就到我房間來。”

聽了他的話,明月臉色刷的就白了,嘴脣微微顫抖着,半天都發不出聲音來。

想要拒絕的念頭在看到顧清臉上的喜色時,垂下眼,又被自己強壓了回去。

“我知道了。”在沉默了好半晌之後,她垮下雙肩,只能選擇妥協。

這段日子不止是明月不好過,柯有東亦同,這日下課,他早早的就到了門口堵人,明月看他不說話,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底隱隱不安着:

“有東哥?”

“走吧。”

接過她的書包,柯有東二話不說的就把人拉上了車,帶去了市中心的的電影院。

買好票後,他又去搜颳了一些零食,而後摟着明月進場,發現今晚看電影的人不是很多,便沿路找到一排比較好的位置坐下。

明月接過他遞過來的爆米花,放進嘴裡咀嚼。

她心底雖然不解,卻並未說出來,畢竟她對他非常的信任,他是第一個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她相信他不會傷害自己。

片子是一套新出的文藝片,光是片名就讓人提不起興趣,柯有東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女孩,抓過一包薯片撕開了吃,他搞不懂,怎麼那些女人這麼喜歡看這種東西。

很快,他就吃完了自己帶進來的零食,無聊的別過臉,他將目光凝注在一旁的少女身上,只見明月迎着銀幕上的光影,表情專注,已經完全融入了劇情當中。

他看到她放在椅子上的手,纖細白嫩,柔軟得好似沒有骨頭。

他猶豫許久,在擦乾淨手心的汗漬後,隨即覆了上去。

明月全副心思都放在片子上,如今被柯有東這麼一碰,頓時心驚不已。

她環顧四周,小聲的問道:

“有東哥,你怎麼了?”

少年沒動,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遠處的屏幕,只不過在女孩試圖將手抽出去的時候,掌心一攏,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昏暗的光線下,兩人交握着的手很緊,直到汗津津了也不肯分開,明月紅着臉低頭,心裡撲撲的跳個不停,也再沒心思去關注接下來的劇情了。

電影閉幕以後,柯有東握着她的手走出來,沉默了好一會,最後支支吾吾的說道:

“明月,你當我的女朋友吧。”

女朋友這個詞明月不陌生,像她們班上就有許多同學是早戀的,可她卻沒想到有一天這事要落到自己頭上。

她手足無措的僵在原地,一臉的侷促。

柯有東在心底吁了口氣,對這事他也有不對,是他太心急,可是他怎能不着急,過完這個暑假他就要出國唸書,到時候想再見到她,就沒那麼容易了。

“我,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還太早,可,可是我沒辦法……”少年結結巴巴的解釋,心裡擔憂着,自己這步棋落在了最致命的的位置,稍有不慎,往後他們兩人估計連朋友也當不成了……

“我……”像是被他感染,明月發現自己說話也開始不利索了。

柯有東雖然站得筆直,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心裡有多亂,急得甚至從額上都滲出了汗水。

“我不能早戀。”明月想了想,說道,她現在的重心主要是放在學習上,只有書讀好了,纔有離開顧家、顧城的一天。

聽罷,柯有東鬆了一口氣,還好,她不是討厭自己。

“明月,你喜歡我嗎?”柯有東回頭想想,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喜歡。”這次,明月答得沒有半絲猶豫。

心中的漣漪被一點點的撥弄,柯有東笑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喜歡自己,她說她喜歡自己。

明月看着他嘴邊的笑,在咧嘴間,露出了兩顆可愛的老虎牙,她在心中不解,她也喜歡大伯,喜歡大伯母,喜歡很多很多,爲什麼他會這麼高興?

明月雖然過早的就接觸過男人的身體,可在她心裡,對待感情還是很單純的,在那一小塊地方,到現在還未曾有人踏入過。

從門口出來,明月看着已經全黑的天色,像是憶起了什麼,驚得從包裡翻出手機。

電話沒響兩聲就被人接起,是顧清的聲音:

“明月,你放學去哪了?打你手機也不接。” 顧清的話裡透着幾許擔憂與責備。

明月鼻頭一酸,已經很久沒人這麼關心過自己:

“大伯,我晚上跟朋友出去玩了,忘了跟您說。”

“沒事就好,不早了,你趕緊回來吧。”

收了線,她坐上了柯有東的自行車,微涼的晚風徐徐的吹,與明月不同的是,柯有東一顆心只差沒飛起來。

他在別墅前剎車,回頭對跳下車的女孩說道:

“明月,你有沒有E-mail?”

明月下車的動作一頓,隨即搖了搖頭,她雖然知道那是什麼,卻從未接觸過,而到了大伯家裡,因爲本身不懂,也沒敢去摸房間裡的電腦。

柯有東不以爲然的笑道:

“這很簡單的,明天我教你用。”

今晚顧城難得的沒有出去鬼混,而是老老實實在沙發上呆着。

“去哪了?”剛進門,他明明沒有在看自己,可那話明顯是在對她說的。

顧母聽說是出去打牌了,沒回來,剩下顧清跟顧城兩父子,顧清取下報紙,也在等着自己的答案。

“跟……跟同學去看電影。”明月細聲細氣的說,沒敢說謊。

“男的女的。”雖然顧城的目光一直落在電視上,可她卻依然覺得芒刺在背。

而顧清對於這個話題也頗爲關心,擔憂的問道:

“是不是跟女同學去的?”

明月哽咽了下,硬着頭皮點了點頭,不知是不是她敏感,總覺得顧城雖然沒有在看自己,可那氣勢,還是令她下意識的撒了謊。

顧清頷首,可臉色還沒有完全緩和過來,雖說學生都愛玩,可這也快到期末考了!

瞥了眼時間,晚上九點,一會吃完東西明月也該上牀睡覺,至於功課,明天再做也一樣。

“吃西瓜。”顧清接過傭人切好的水果,給明月遞過去一把小叉子。

顧城光是一個人就霸佔了大半張沙發,他側過臉看了眼明月跟顧清,這兩父女其實長得挺像,五官都是秀秀氣氣的,連習慣也差不多,吃個西瓜都要切成小塊的用叉子送。

就不嫌麻煩。

顧城冷哼了聲,抓過還沒切好的半塊西瓜,一刀子下去,一手抓着一塊,湊到嘴邊大口大口的咬了下去。

“噗嗤”一聲,濺了一地的紅汁,有液體沿着他的手滴在地上,這種粗野的吃法是顧城的習慣,顧清早已見怪不怪,只有明月在注意到他盯着自己的眼睛時,嚇得縮起了肩膀。

顧城還是那個顧城,即便他再僞裝,也改變不了本身爲獸的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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