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王家停工停產,爲蘭花的身後事奔忙不停,不得不說,王員外雖然表面吝嗇,在對待蘭花這一塊,當真無可挑剔。
王員外把蘭花的家人請了過來,商討賠償事宜,蘭花的死雖然和王家沒有直接關係,但畢竟人是在王家沒有的,而且是工作時間內,對於責任,王員外並不推卸。
經過商量,由於蘭花已經埋葬,就不好帶回去了,就讓她守着這片對於她來說有着不可忘記的地方吧!王員外給了五十兩黃金給蘭花的父母,派人送了他們回家。
五十兩黃金,足可以讓二老此生無憂。
“蘭花姐很小就來我王家了,和我情同姐妹,我爹也非常疼愛她,本來想等她十八歲,再給她找一個好婆家,她走了,我爹也是很傷心的!”望着二老離去的背影,王酒兒幽幽的說道。
今天的王酒兒穿着一身黑衣,臉色更顯慘白。蘭花的離去,對她的打擊很大,這七天就沒停過哭,沒吃過一餐飽的。
“你也不要傷心了,蘭花化作星星,在天上看着大家呢!”寸步不離的林秋客,這七天就負責安慰王酒兒,此時走到她身邊,輕拍香肩。
衆人散去,該過的生活還得過,傭人們回到田裡去,家丁返回大院。此時唉聲嘆氣的王員外把林秋客拉到一旁,往他手上一遞,一袋子沉甸甸的銀子,塞到林秋客手中。
“這是南宮家賠的,你拿去重新建一間外院吧!”王員外拍了拍林秋客的肩膀,往馬車的方向走去,老管家揭開車簾,等王員外坐進去,駕馬車去小重城了。
王員外這些天是最忙的一個,小重城有他三十二間酒樓需要打理,加上南宮家的事,兩頭忙碌,顧不上王家重建外院的事也是正常。
相比起酒樓和對南宮家的施壓,重建傭人的外院,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走到外院舊址,林秋客一時也是束手無策,若說是建間小木屋,誰都可以,但這足有一千平方的外院,倒是有些傷腦筋。
首先這個元大陸就沒有鋼筋水泥,這是關鍵,用什麼材料來粘合磚與磚之間的接口呢?
在不清楚建築材料和費用的情況下,外包是最好的選擇!
“招標吧!”林秋客回到大院,叫小翠去拿筆墨紙硯。
把桌子擺在院子裡,林秋客展開紙張,提起毛筆醮了點墨水,認真寫下“招標”二字。又在下面註明詳細項目,比如平方數,高度,一一列出。
把招標紙收好,林秋客叫來了李發達,把紙遞給他道:“你到一趟小重城,去一些買磚買瓦的店,問一下有沒有人願意接下這單工程,願意的話,帶他回來和我商量方案!”
如此這般交代一翻,林秋客給了他一些銀兩,叮囑他回來時,拉一車木條木板回來。
等李發達騎馬離去,林秋客正想走進王酒兒的房間,一時間竟想不到進去做什麼,如此猶豫了一會,終是走了出來,往田地走去。
田裡的泥土味,對於林秋客來說纔是最熟悉的味道,平凡人迴歸平凡,無可厚非。
田裡新種的秧苗已經完成,生了新根,這時候就得除草和施肥。一隻只小螃蟹光着腳丫子,從田埂裡鑽出,冒着氣泡,見到人來,倏然又鑽回洞裡,怯生生的露出兩隻小眼珠。
“還好我不是你,否則八條腿,那得要多少錢買鞋子啊!”逗了一下螃蟹,見螃蟹縮回去了,才哼一聲,走向地裡。
地裡早在一月就種下了花生,現在是三月,正是打花季節,一朵朵小黃花,雖然不大,但一望無盡,十分壯觀。
一隻只螞蚱彈跳起來,彈跳能力當真驚人,按照螞蚱的大小與跳躍的高度,起碼有二百倍的比例,爲何人就跳不了一個人的高度呢?這值得研究。
蹲下身來,和傭人們一起拔草,一些傭人見到林秋客來了,不免靠近了些,叫他講故事或者講笑話。
“林管家,你上次說的賈寶玉,他是玉做的嗎?是男是女?”
“賈寶玉有什麼好聽的,說上次那個草船借箭才叫刺激呢!”
“你懂個屁,唐伯虎七戰趙雲纔好聽!”
皺了皺眉頭,林秋客暗暗吃驚,我什麼時候說過唐伯虎七戰趙雲啊!
“林管家,你說的故事裡,真有這麼個世界,所有人都不會修煉嗎?”
“如果我也在那個世界就好了,不像我們元大陸,普通人就要受欺負!”
“唉,可惜畢竟是故事,根本不存在的,那有人人和平共處,早上起牀說句古得摸寧,晚上又說古得耐的!”
在地裡聽着傭人們討論各種話題,談談笑笑,林秋客的心情好了許多。
“下雨了,大家快回去避雨!”望着天空黑壓壓的烏雲,大雨將至,林秋客叫了衆人,帶頭往王家大院跑。而就在衆人剛回到大院,暴雨如期而至。
瓦面叮叮噹噹地響,奏着動聽的樂曲,王酒兒坐在窗臺前,望着窗外的雨水怔怔出神。
林秋客好像在刻意迴避她,見到林秋客從外面跑過,目光一直望着前方,顯得有些僵直的脖子,始終不願意朝這邊瞄一眼。
“大笨蛋林秋客,自卑鬼!”窗臺裡的王酒兒,嘟着小嘴,待林秋客跑過,才生氣地哼了一聲。
隔着雨簾,就像隔着天與地,林秋客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對面的窗臺上,見王酒兒幽幽的望着這邊,終是一狠心,走進了客房。
這一場雨從白天落到黑夜,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相當恐怖。直到下半夜,雨點才小了些。
清晨,又見陽光明媚,雨後的空氣非常清新,使人心曠神怡,推開窗戶,林秋客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手腳,正準備出去看看稻田有沒有給水淹了,眼角一瞟,忽然發覺對面窗臺,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那裡,呆呆出神。
相隔着一個院子,都能看到她的熊貓眼和憔悴的面容,心中一痛,林秋客帶着一點怒火,推開了王酒兒的房門。
“怎麼不睡覺?”走到王酒兒身邊,林秋客怒衝衝的問。
就一句話,一滴淚水從王酒兒眼角滑下,轉過臉來,委屈道:“關你什麼事?”
一夜沒睡的王酒兒,因爲靠近窗邊,被風雨打溼了身體,頭髮貼在臉上,嘴脣發白,樣子十分悽苦。
“你給我換衣服!”林秋客扳過她的身子,把窗關緊,捏着她的小手的手掌,傳來陣陣冰涼,使人又心疼又氣惱,聲音也隨之提高了些。
“關你什麼事?”固執的王酒兒,甩開林秋客的手,又坐了回去,偏過頭生悶氣。
“哎呀,王酒兒,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怒火中燒的林秋客蹲下身來,猛一將她抱起,想要將她抱到牀上去,沒走幾步,雙手一軟,在王酒兒的驚呼聲中,兩人摔倒在地上。
“哎呦!”林秋客摸着腰,痛到站不起來。王酒兒壓在他上面,這一摔的傷害可不小,普通人不是修煉者,沒有抵禦重力的能耐。
“怎麼啦,怎麼啦!”王酒兒飛快從林秋客身上翻了起來,扶起捂着腰肢的林秋客。
把他扶到椅子上,王酒兒拉開他的衣服,見林秋客的腰腫了一個包,頓時急得眼淚汪汪轉。
她知道,如果骷髏氣還在他的身上,他肯定不會摔倒,想也沒想,她雙手開始結印。
“幹嘛,幹嘛!”見她在結印,林秋客哪能沒想到她要做什麼傻事呢!站了起來,林秋客抓住她的手腕,兇巴巴道。
“我要把骷髏氣還給你,這樣你就不會摔跤了,而且,你也不會不理我!”王酒兒伏在他的懷裡,輕輕抽泣着。
揉了揉她的頭髮,二人坐在牀沿上,林秋客柔聲道:“蠢酒兒啊,骷髏氣在我體內,是害死我。”
撩開她額頭的黑髮,林秋客認真道:“骷髏氣這件事,以後不能再提,前幾天的事你也看到了,熊門的人都能看出來我有問題,好在我及時把骷髏氣傳給了你,否則那天就死在你面前,你現在又要把骷髏氣還給我,一旦那些人折回來,又發現我生龍活虎了,豈不是要把我切片研究啊!”
見到她不再掙扎,林秋客才鬆開她的手,生怕因爲骷髏氣的事,而害了她,再次沉聲道:“記住,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許提起骷髏氣,包括你最親的人,尤其是你武宗的人,人心險惡,不得不防!”
“嗯,我就聽你的話,不過以後你不能不理我,像昨晚那樣,你傷我的心了,你個壞人!”點了點頭,說起昨天傍晚林秋客跑過去那一幕,王酒兒又生氣了。
“我,我衣服沒收,我跑去收衣服了啊!”找不到理由了,林秋客只得在王酒兒破涕爲笑的目光中,胡說八道。
“王酒兒,你鼻涕泡碰到我了!”
“王酒兒,你,你拿鼻涕塗我?”
只一會兒,二人又好了。清晨外出耕種的傭人,走過王酒兒的房門,都是忍不住羨慕地搖了搖頭,做傭人做到林管家這種級別,真是舉世無雙了!
“快換衣服,一會感冒了!”小聲催促,林秋客轉過身去,等待王酒兒換衣服。
“感什麼冒,我是百脈元境的修煉者啊!”忍俊不禁的王酒兒,在林秋客轉身之後,緩緩的脫下衣裳。
王酒兒的影子倒映在對面的牆壁上,婀娜多姿地搖曳着,林秋客心跳加快,見到王酒兒把溼衣服扔到地下,忍不住催促道:“好了沒,酒兒!”
“我,我沒衣服在牀上啊!”脫下了溼衣服的王酒兒,呆呆道。
“那,那我去拿給你。”林秋客捂着腰,緩緩把走到衣櫃處,從櫃子裡拿出一套她最喜歡穿的青裙子。
“請注意,倒車…”
見到倒退的林秋客,王酒兒忍不住失笑:“一會退到夜壺上去,不關我事!”
想起那天他拿着夜壺勇敢撲向熊門兩人,義無反顧的氣勢,王酒兒從他的身上,捕捉到了絲絲的英雄氣概,而現在他寧願倒退也不想佔自己便宜,又何嘗不是一位謙謙君子呢!
“好了,好了,不要再退了。”王酒兒伸出一隻粉雕玉琢的腳丫,抵住了他的屁股。
等王酒兒穿好衣服,小翠送早餐來了,見到林秋客的腰腫起來,飛快地跑去拿藥。
“不好了,姑爺的腰不行了…”小翠一路跑一路叫,差點沒把兩人剛吞一半的粥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