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果果，不要告訴我你連最基本的辦公室自動化都不會。”
沈倩看着果果用一根指頭在鍵盤上戳來戳去，還找不準字母，她滿臉都是驚恐。以爲她的能力即便差，也應該和辦公室其他男生水準差不多。
可是此時見識道她可怕的一指禪，她已經不能用奇葩來形容她了。
她非常不明白，方宇謙堅持要這麼一個人來上班是做什麼，這分明是來拖她後腿的。試問，一個高高在上的總裁特助，有那時間來教她基本功嗎？
果果看到她越來越陰霾的臉，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許久，她才訕笑了一下，說出了一句讓沈倩極其崩潰的話。
“我，我沒學過這個，不過你放心，我會很快就學會的。”
“噢，上帝！”
沈倩強忍着即將爆發的怒氣，痛苦的嘆了一聲。她再次把果果仔細打量了一眼，滿眼都是不屑。
“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做什麼的？在今天之前，你都做過什麼？”
“我……擺地攤。”果果輕咬了一下脣瓣，卻還是直言了。
“擺地攤！”沈倩聞之驚叫了起來，一雙眸子瞪得跟銅鈴似得。“你一個擺地攤的來應聘總裁秘書？還應聘上了，你到底是靠什麼關係進來的？”
她的話惹來大夥一致側目，都驚訝的看着果果。擺地攤？他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爲像龍騰集團這樣的公司，就連掃地阿姨也都必須要求是高中水平，更別提員工了。
但凡是寫字間裡工作的，無一不是本科出身，還大部分都是一本。所以果果的履歷讓他們納悶極了，覺得無法接受。
果果的臉因爲沈倩的尖叫而漲得通紅，她也不知道怎麼就應聘上了。可她既然進來了，就不允許別人是如此瞧不起她。她擡頭睨着沈倩，眸子裡掠過一抹倔強。
“沈特助，雖然我沒有在寫字間裡工作過，但我會努力適應的，不會讓你爲難的。”她丁果果真要下決心做事情，是沒有任何困難能難倒的。
“呵呵，努力適應？就憑你那大一讀了幾天的學歷？丁果果，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你看得懂商務英文嗎？知道文件的整理需要中英文兩份嗎？因爲我們公司的高層裡有很多是外籍人士，你總不能弄個不倫不類的東西出來讓人家看吧？”
沈倩輕嗤一聲，滿臉都是譏諷。她以爲她是一個多有潛力的新手，卻原來連基本的條件都不具備。她着實不知道方宇謙的意思了。
“這些我都可以學。”果果冷冷到，聲音中透着絲絲顫抖。
她一早上受盡沈倩的鄙視和嘲笑，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她真的好想哭，找個地方靜靜的哭一場。
“我拭目以待！”
沈倩冷然一笑，轉身離開了寫字間，徑自朝三十八樓而去。她要去問問方宇謙，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是故意來針對她還是怎麼滴，讓她帶這麼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還妄想對她委以重任，真是搞笑。
待她一走，辦公室的五個男人都圍聚了過來，很不可思議的盯着果果。
“果果，你之前真的是擺地攤的？”
“對啊。”
“哇塞，那麼自由的工作你爲什麼不做了？是賺的比較少嗎？”
大夥竟沒鄙視她的工作，而是不能理解她從擺地攤一下子換到寫字間這種轉換。因爲在他們看來，擺地攤是賺的比較多的。
果果搖搖頭，臉色有些窘迫，“擺地攤不穩定嘛。”
“那你會不會習慣這裡？這裡工作環境雖然不錯，但紀律很嚴，有時候我們也受不了。”
“好了，你們有完沒完啊？果果剛來，不要給她增加壓力。”辦公室的杜冰聽得外面嘰嘰喳喳的討論，很不悅的走了出來。“你們要是手上的事情少，就幫果果分擔一下。教她怎麼處理工作。”
杜冰剛剛接到方宇謙的電話，讓他在工作上幫助一下果果。雖然他聲音聽似漫不經心，可他很清楚感受到他對果果的關切。所以這個丁果果，背後靠山應該就是他。
總裁叫來的人，他們自然要給幾分薄面的。
幾人被杜冰一吼，都各自歸位了，還都熱情的表示果果不懂的就問他們，讓果果深刻的感受了‘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八個字的真理。
“果果，你今天就先把這個文檔打出來好了，別的我幫你。”杜冰把果果桌上的文件夾拿起來，只留了一個藍色的給她。這是最簡單的一個。
“杜秘書，這不好吧？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完成的。”果果怯怯到，很不好意思。
“適應也是需要過程的，等你完全能夠駕馭這些東西的時候，我再把工作交給你。這樣沈特助就不會呵斥你了。她是一個很嚴厲的上司，對工作要求很高。”
“……恩！”
想起沈倩那尖酸刻薄的話，果果輕輕點了點頭，不再堅持。她並不知道，此時在總裁辦公室，正在因爲她而發生一場前所未有的爭執。
總裁辦公室裡，沈倩一臉冰冷的盯着方宇謙，眸子裡流轉着一抹痛心。
“方總，你能告訴我招進來這個丁果果到底是爲什麼嗎？她到底有哪一點資質能夠勝任這個總裁秘書的工作？你如果真的需要一個女秘書，我再給你找個合適的不可以嗎？爲何會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進來？你是在考驗我的耐心，還是我的智商？”
沈倩會如此生氣，並不全是因爲果果。而是因爲方宇謙的不負責任。他隨隨便便弄一個人進來讓她培養，還是這麼草包的沒有潛力的人。
她對他期望值非常高，也是她非常愛慕的一個男人。因爲他的能力和家室，還有不俗的外表都讓她心動。
她在龍騰集團如此拼命，爲的就是能和他並肩作戰，把龍騰集團打造成世界知名的財團。她有這個信心，覺得完全可以做到。
但這次他的行爲深深傷害了她，他竟然弄那麼一個女人進來。
“沈倩，你這是什麼話？”
聽到她質問的語氣，方宇謙的臉色頓然寒了下來。果果是不懂，但不表示她以後也不懂。他對她的智商很有信心。
“你怎麼理解就是什麼話，我不明白你把丁果果叫來的意思。如果是因爲私人關係把她弄進來，我覺得你是不是太不顧大局了？董事長也說過，辦公的時候最好不要牽扯私人感情，但方總你……”
“放肆！”
未等沈倩說話，方宇謙一掌拍在桌上站了起來。一雙眸子冷冷的盯着她，眼底流轉的寒霜令人心悸。
“你是在用我爸的身份壓我？沈倩，即便你在這公司待了五年，也請你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助理，僅僅是助理而已。做好你分內的事情，不要管的太多。”
“……方總，我不是這個意思。”沈倩看到方宇謙發怒，再不敢造次。但心裡卻非常不平衡。以她的資力，走到哪裡不受歡迎？他如此兇她做什麼？
“對不起，我可能太沖動了。我實在無法忍受一個連辦公室自動化都不會的女生來做總裁秘書。”她解釋到，臉色暗淡無光。
方宇謙可能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嘆息一聲又坐在了椅子上。
“沈倩，你能力很強，我非常欣賞。是我不對，事先沒把果果的真實情況告訴你，讓你措手不及了。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培養她。”
“然後讓她取代我的位置？”她淡然道，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是！”方宇謙點點頭，頓了頓又道。“我們在美國的分公司已經即將開啓，我覺得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夠獨撐一片天空，我想讓你去接任那邊的總經理職位。所以我希望你培養一個能力不輸於你的接班人給我。”
“……”沈倩一聽方宇謙是變相的要升她的職，卻沒有半點的雀躍。
美國的分公司？她去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她一直在這個位置上待着，不就是爲了在他的身邊嗎？她不要升職，不要去美國當勞什子總經理。
“我不想離開，還是希望在你身邊工作。”許久，她才擡起頭，很認真的看着他，“五年了，我有無數次晉升的機會，但我沒有離開這個職位。是因爲我一直在等你，等着爲你分擔，助你扛起這個公司。我以爲這麼多年，你多少會懂我。可是……”
她咬着脣，臉頰漲得通紅。她第一次主動表白，還是自己的上司，她很惶恐，卻又很堅定。
“沈倩，你在說笑吧。今天事情很多，你還是先去忙吧。”方宇謙臉色一震，訕笑了一下。
之前方默然也無數次在他面前提及沈倩的種種好處，想要撮合他們倆。可他一直拒絕了，因爲他對她並不來電。再說，自從遇上果果之後，他滿腹心思都在她身上，哪裡還有別的女人的位置。
“我在你身邊徒有一顆愛你的心，可你卻一直都不懂，呵呵。”沈倩看他窘迫的樣子，苦澀的笑了笑，轉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她好不容易把這話說出了口，但卻沒有得到預期的反應。她忽然間好無力，覺得自己的傲骨瞬間被人擊碎了一樣，再也撐不起她強大的內心。
她落寞的回到三十七層辦公室，挺拔的身子忽然間佝僂了許多。她冷冷掃了眼好在埋頭用一指禪認真打字的果果，眼底忽然掠過一抹厲色：他應該是爲了她吧？很好，她一定會好好栽培的，一定！
她冷笑着走進辦公室，‘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震得整個寫字間都顫了顫。
果果霍然擡頭看着那緊閉的門扉，莫名的打了一個寒戰。忽然間，她心底的那份寒意越來越濃了，怎麼都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