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外準備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繆以陽。
繆以陽見到葉庭深的那一剎那也着實吃了一驚,但她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垂在兩側的手微微動了動,她擡起頭平靜的朝葉庭深點頭示意,而後問道:“瀾姐睡了?”
“恩。”葉庭深點頭,看似隨意,實則一雙眸子緊緊的盯着面前的人,“小顧呢?”
繆以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雜誌社還有事兒,瀾姐先讓她回去了,我留下來陪瀾姐。”
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在葉庭深面前多呆一秒,就有種會被看穿的危險,這種感覺,她一點也不喜歡,可偏偏,她現在還動不得。
她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葉庭深的眼睛,只是現在他不會揭穿她:“恩。今天謝謝你了,及時送輕瀾來醫院,你先回去吧,我留下來照看她就行。”
以前不知道,但現在,他不會再給繆以陽單獨接觸輕瀾的機會。
就在昨天,顧凌修傳來消息,他從繆以陽老家一個鄰居那入手,終於查到了她的真實資料,她果然和夏巖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夏巖,就是她的那個神秘前男友,當初她拋下A市的一切去海南,亦是爲了夏巖。
這樣一來,所有的謎底都能解開了。
雖然現在他們還是沒能查出夏巖讓繆以陽接觸陸輕瀾是爲了什麼,但不管是什麼,葉庭深都不會給她成功傷害到陸輕瀾的機會!
夏巖既然能把繆以陽的資料掩飾的如此之好,若是他們現在就揭穿繆以陽的真面目,只會打草驚蛇,所以他現在暫時不會動她。他倒要看看,夏巖到底想幹什麼!
思及此,葉庭深眼眸中的冷意在不知不覺中加深了不少。
繆以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看向葉庭深,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有一種不敢再待下去的感覺,和葉庭深這樣的人說話,她必須謹慎再謹慎!
微微挺直了腰板,她點點頭,回道:“那我就先回雜誌社了。”
說完,她也不等葉庭深有任何迴應,直接轉身就走。
直到繆以陽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葉庭深才收回目光,同時嘴角揚起了一抹嘲諷的笑。
走廊轉角處,繆以陽背靠在牆上,呼吸略顯不穩,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覺後背已冒出一層冷汗!不想再多停留,她加快了腳步快速離開。
只是還沒走兩步,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在安靜的走廊中格外突兀。
幾乎是手忙腳亂的,繆以陽從包裡掏出手機,而後在看到屏幕上的來電時,心裡冒出了一股酸澀。
“喂。”她開口,聲音控制不住的晦暗難辨。
“在哪?”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好似沒有什麼能激起他的情緒。
不,不是沒有。
繆以陽苦澀的眨了眨眼,自己不是那個人而已,只有那個人,才能讓他的情緒有起伏變化。
自嘲的勾了勾脣,她的聲音又低了幾分:“在醫院。”
“醫院?”
“恩,送陸輕瀾來的醫院。”繆以陽點頭,同時在心裡暗暗嘲諷自己,難道還在對他抱有幻想麼?關心從來都是奢望。
“要在醫院呆多久?我有事要交代你去做。”
“葉庭深過來了,所以我現在就回去了,有什麼事麼?”
話一出口,電話那頭頓時沒了聲音,再開口的時候明顯帶着算計:“葉庭深在醫院?呵,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繆以陽沒去接他的話,她知道這個時候他也不會想聽到自己說什麼的。
果然。
“那你回雜誌社吧,等下我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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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無力掛掉電話,繆以陽長舒了口氣,胸口說不出的鬱悶,在看到通話記錄裡夏巖兩個字時,更是酸澀難當。
許久,她才擡起沉重的腳步離開醫院。
走廊的另一頭,葉庭深正在做最後的吩咐:“原本的計劃提前,你親自交代下去,我等下就回來。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事情吩咐完之後,他又給鍾念打了個電話:“念念,今天沒課是吧?”
“恩,沒課,四哥有事兒?”接到電話的時候,鍾念正在家裡大掃除。
“恩,來趟醫院吧,幫我照顧下輕瀾,其他人我不放心,我現在要趕回市裡。”
一聽到醫院兩字兒,鍾念頓時就急了:“瀾瀾在醫院?她怎麼了?什麼情況?”
“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葉庭深安慰她,又擡手看了看時間,“一小時內能趕過來麼?”
“能!四哥我馬上過來!”鍾念再也呆不住,連忙去臥室換了身衣服。
想了想,她給蘇遠打了個電話,本想跟他說中午不一塊吃飯了,蘇遠當即就表示來接她一起去醫院。
蘇氏集團,會議室。
蘇遠掛了電話,掃了底下一圈人,沉聲說道:“會議就到這吧。”
“蘇總!”公關部的經理不贊同的站了起來,“現在媒體整體堵在公司樓下,外面的傳言也愈演愈烈,我覺得我們需要早日澄清,要不然對公司形象不好,您……”
現在整個行業都在傳招標會的黑幕,可偏偏蘇總一點也不急的樣子,作爲公關部的經理,她都快愁死了!
“不用理會。”蘇遠站了起來,好似一點也沒有受影響,“這事兒不用擔心,就按剛纔的決定去做。”
公關部經理不死心,還想再勸:“可是蘇總……”
“就這麼決定了。”蘇遠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回到辦公室,交代了特助幾件事後,他便開車離開去接鍾念。
沒想到車子纔開出停車場,就有記者圍了上來。
車窗沒有搖上,於是記者的問題清清楚楚的傳遞到了他的耳中。
“蘇總,關於招標會的一些事情您能和我們談談麼?”
“蘇總,聽聞葉市長是您妹夫,那到底有沒有在此次招標會中給您便利呢?”
“蘇總,是否可以談一談?”
“蘇總……”
按照以往的慣例,蘇遠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回答記者問題。
但想到葉庭深,想到陸輕瀾,以及夏巖,他停下了車,嘴角揚起一抹看似溫潤的笑容面對記者:“蘇氏集團是我一手創立的,我認爲,我公司的實力不需要別人特別提供便利。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
堵在最前面的記者明顯被他的話一愣,誰不知道蘇氏集團的蘇遠從來都是溫文爾雅內斂的,像今天這樣鋒芒畢露還真是少見。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蘇遠的車已經開了出去。
車子很快就到達了鍾念所住的公寓樓下。
遠遠的,蘇遠便發現有另一輛車搶先一步停了過去。
是夏巖。
“蘇總,這麼巧,能在這裡看到你。”夏巖倚在車門上,似笑非笑的瞧着蘇遠。
“的確挺巧的。”關上車門,蘇遠直直迎上夏巖的視線,彎了彎嘴角說道,“沒想到夏總這麼執著,到如今還是不願放手。”
夏巖自然聽懂了他的意思,不只是鍾念,還有對付葉庭深。
他沒打算迴避,不答反問:“蘇總,我不明白,我爲什麼要放手?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不管是對於念念,還是招標會,我都勢在必得。”頓了頓,他微揚下巴,似挑釁又似商量,“不知蘇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賭什麼?”
“就賭……”夏巖拉長了音調,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招標會最後花落誰家。若是我贏了,從此以後你離開念念,怎麼樣?”
蘇遠聞言卻是笑了。
夏巖十分不喜他的表現:“你笑什麼?”
“我笑……”蘇遠學着他的樣子故意拖長了聲音,卻在再開口的時候斂去了笑意,而眼眸裡絲毫不掩飾他對夏巖的鄙夷,“我笑你把念念當什麼了?賭注?抱歉,念念不會是你我之間的賭注!夏巖,你真的愛她麼?如果愛她,又怎麼會把她擺在賭注的位子上?”
夏巖倏地就沉下了臉,像是被什麼戳中了內心,他冷笑,毫不退讓:“你有什麼資格懷疑我不愛她?蘇遠,論實力,論感情,你從來都比不上我,只有我,才能給她幸福!”
“是麼?你所謂的幸福就是把她逼到兩難的地步讓她愧對朋友?你所謂的愛她就是利用她對你的信任傷害她的朋友?夏巖,我真不知道原來在你心裡,對愛她的定義是這樣的!”只要想到那天小瀾對自己說的事,蘇遠就忍不住心疼念念,恨不得現在衝上去把夏巖暴打一頓。
“你沒有資格愛她!”盯着面前人,蘇遠冷漠吐出這幾個字。
“你說什麼?”夏巖徹底被激怒,一個箭步衝到蘇遠面前,拽住他的衣服,額角青筋畢露,“你難道就有資格?你有什麼實力跟我爭?!”
蘇遠毫不畏懼的迎上他憤怒的視線,儘管被勒住衣領,但他沒有任何的狼狽:“我說的是事實!”
“你!”夏巖瞧不得他的樣子,憤怒之下擡手就想揍他。
然而他的手才擡起,就被突然出現的鐘念惡狠狠的打斷了!
“夏巖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