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解釋道:“肺炎一症並非一成不變的,今年天氣反常,台州府贏來歷年都未曾有過的極寒天氣,在這樣的異常氣候影響下,是可能出現一些變症的。”
魏若接着說:“雖然這些患者身上出現了不同的併發症狀,但是肺炎的症狀都是存在的,脈象、肺部的雜音和諸多症狀都有這一表現,所以我有理由推斷肺炎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聽着魏若的解釋,程大夫覺得有些許道理,他雖然年長資歷深,但也不是個固執己見的老頑固。
面對晚輩年輕,程大夫覺得有些時候還是可以採取他們的意見的。
尤其此次的病症,是他們幾個老大夫按照以往經驗治療後並未有所成效的情況下,那聽取一些新的建議或許是新的出路。
“如此的話,確實可以在原有的治療肺炎的方子上做出一些調整,看看能不能對這次的病症起到好的作用。”程大夫道。
緊接着詢問其他幾人:“諸位覺得如何?”
幾人表示支持,此時此刻,大家是一條心的,只想要快些幫助那些患病之人康復,減少死亡,減少病例。保護城中百姓也是保護他們自己的家人。
沒有人在乎誰的功勞大一點,也沒有人在乎自己所學知識是否被侮辱了。
醫術再高超之人也有自己的短板,即便是被一個年輕人比下去了,他們也沒什麼好羞恥不甘的。
確定了方向後,幾人開始對藥方進行探討,在配藥上,進行了溝通交流。
經過了一個早上的探討,幾人確定了新的藥方。
“先給幾個年輕的病人試用這藥吧。”程大夫道。
魏若和其他的大夫贊成了程大夫的提議。
不是偏向哪一方,而是萬一出現不可預料的錯誤,年輕人身體好,能扛住,他們還有機會進行補救。
這樣做雖然冒險,有可能會傷害到部分病患的身體,但卻是眼下最切實有效的法子了。
他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慢慢琢磨,時間拖得越久,死的人就越多。
下午的時候,魏若和其他幾位大夫一起給挑選出來的病患醫治。
這名病患是知府衙門的捕頭,年四十,身強力壯,並且經過了他本人和家屬的同意,願意讓魏若等人嘗試治療。
除了服藥,魏若還打算對病患做鍼灸輔助治療。
魏若用針的時候程大夫等人就在旁邊看着,他們驚訝的發現這位命叫許禾右的公子雖然年輕,但用針手法嫺熟,技藝精湛,是他們這些行醫多年的老大夫都比不了的。
魏若用完針後,已經憋了半天話的程大夫忍不住開口道:“許公子,真的是沒想到,你年紀輕輕手法竟如此了得!”
魏若道:“程大夫過譽了,我還有很多要跟各位大夫學習的地方。”
魏若和其他人一樣,都不會因爲自己在某一方面有突出的建樹就狂妄自大,她知道這些老大夫的身上很有可能就有自己所不擅長的技能,她還是需要更多的學習。
施針過後,魏若讓病患服了藥,然後便是休息。
他們的藥不是仙丹,就算有用也不會立刻有效,還需要一段時間,期間魏若等人會輪流照看。
剩餘的人也不會休息,有人煎藥,有人處理藥材,有人查看醫書,有人跟袁夫人的屬下交代細節……各司其職,沒有人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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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魏若得了空在休息的空房間裡隨便啃了兩口饅頭,一邊啃一邊右手還在翻着醫書。
正啃着,眼前突然多了一個身影,魏若擡起頭,看清來人的容貌後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二哥?”
確定是魏瑾亦後,魏若來到窗口眺望了一眼外面。
這院子內外的守衛都還在,是不允許外人隨意進出的。
但很顯然,這些護衛並不能攔住二哥,甚至都沒有發現有人溜進來了。
緊接着魏若走回來問魏瑾亦:“二哥,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魏瑾亦答道。
“二哥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猜的。”
“二哥猜得真準。”魏若不由道。
魏瑾亦知道魏若肯定在幫袁夫人做事,只是找這個地方花了一些時間。
魏瑾亦的視線在魏若手裡的大白饅頭上:“你晚上就吃這個?”
“這個比較快,我沒什麼時間,也不是隻有饅頭,還有肉絲炒鹹菜,把鹹菜夾在饅頭裡味道也不賴!”魏若道。
魏瑾亦還是皺了皺眉頭,緊接着問:“情況怎麼樣?你會有危險嗎?”
“二哥放心,我身體底子好,就算真的被傳染了,也能扛的住的。”
“就是你有很大的概率被傳染上是嗎?”魏瑾亦讀出了魏若的畫外音。
魏若沒說話,默認了這句話。
她現在避免不了和病患有接觸,別說沒有口罩等防護設備,即便有她如今又要給病患施針又要近距離觀看的,也很難避免自己被傳染上。
看着魏瑾亦不太好的臉色,魏若道:“二哥別太擔心我,這病症我有信心治癒的。別說我身強體壯的不易被傳染上,就算傳染上了我也能給自己治好的。”
雖然目前還沒有治好任何一名病患,但魏若感覺自己的判斷是沒有錯的,加之上午的時候和其他大夫的討論,她覺得成功的概率還是非常之高的。
看着魏若洋溢着自信的臉龐,魏瑾亦道:“我相信你,我留下來陪你。”
“那不行的。”魏若拒絕。
“你說你有把握治癒,我相信你。除非你在欺騙我,你實際上並沒有把握。”魏瑾亦道。
“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我一併留下並無不妥。”
“二哥不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嗎?如今好不容易這幾日在家,就應當好好休息。”
“我身體很好,不需要特別休息。更何況我不覺得這是一個可以休息的好時候。”魏瑾亦道。
台州府內幾乎所有人都因爲這一多事之秋食不果腹病痛交加,這如何是個可以休養生息的時候?
魏若想了想,嘟囔道:“是不是我不同意,你也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