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來吃飯啦!”向陽在餐廳裡喊到。在何文權與劉律師通話時,向陽就主動地迴避回到了客廳去看新聞。見何文權向屋裡走來,便禮貌地招呼道:“牛奶放糖嗎?”
“不用放,不用放”何文權急忙回答道,然後放下電話走到餐桌邊坐了下來,伸手接過向陽遞給他的從家鄉帶來的蕎麪饃饃問道:“這是加了菜油的吧,快一年沒吃到老家的蕎麪饃饃了”
蕎麪饃饃是用蕎麥麪粉發酵而成,蕎麥又叫:甜蕎、烏麥、三角麥等;一年生草本。莖直立,高30-90釐米,上部分枝,綠色或紅色,具縱棱,無毛或於一側沿縱棱具乳頭狀突起。葉三角形或卵狀三角形,長2.5-7釐米,寬2-5釐米,頂端漸尖,基部心形,兩面沿葉脈具乳頭狀突起。
蕎麥是短日性作,喜涼爽溼潤,不耐高溫寒風,畏霜凍。蕎麥在中國大部分地區都有分佈,在亞洲和歐洲國家也有分佈。蕎麥性甘味涼,有開胃寬腸,下氣消積。治絞腸痧,腸胃積滯,慢性泄瀉的功效;同時蕎麥還可以做麪條、餄餎、涼粉等食品。
蕎麥屬於麪食類,對於人體非常的有利的。首先蕎麪可以幫助人體來增加血管的彈性,在蕎麥裡面含有的維生素P十分豐富,可以幫助保護血管,並且幫助血管變得更加具有致密性。其次是蕎麪可以幫助降低身體血脂的,除了可以促進細胞的生長以外,還可以幫助身體增加血液流量,預防心血管疾病,其次是還能夠促進身體新陳代謝,幫助解毒的。
蕎麪饃饃在何文權小時候,一直是家裡的主要食物,那時家裡窮,又地處高原山區,兄弟姐妹六人,基本靠父親打獵、採藥,母親耕種蕎麥度日。他父親打的獵物多被拿去山下的鎮上換錢和油、鹽。每天吃的蕎麪饃饃也都是在家裡有人過生日或逢年過節纔會放油在蕎麪裡,那是何文權吃過的最香的饃饃。一直到今天,他也一直記得那個用牛糞烤酥了的蕎麥饃饃那種焦香的味道。
何文權看着饃饃大嚼了一口,心裡想着:這就是天道輪迴嗎?小時候不喜歡吃,卻可以天天吃,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卻很少有機會吃得到了。過去是不被待見的主食,現在卻成爲了綠色養生食物。
想起剛纔王剛電話裡一陣寒暄後說的:“恭喜你!你們公司的那600畝地,現在已經規劃進開發區了,土地翻了很多倍,這下你發達了哈!哈哈哈!你這塊地閒置也有10年了吧,趕緊開發起來,不然政府會收回土地進行公開拍賣。 ”何文權一口饃饃哏在了喉頭上,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逼得心裡一陣難受。趕緊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才把蕎麪饃饃慢慢地嚥了下去。
“閒置?向陽,你瞭解關於閒置土地的相關政策嗎?”何文權放下牛奶杯,看了一眼正在用西餐叉子叉蕎麪饃饃的向陽問道。
“我那年建民宿時瞭解過一下,政策對於閒置土地的處置有幾種方式:一是延長開發建設期限,但最長不得超過1年;二是改變土地用途,辦理手續後繼續開發;三是安排臨時使用,待原項目具備條件後,重新批准開發,如果土地增值了,由政府收取增值地價;四是政府爲土地使用者置換其他等價閒置土地或者現有建設用地進行開發建設;五是政府採取招標、拍賣等方式來處理”
向陽簡單地說了政策,眼裡閃過一絲得意的眼神,看着何問權似乎沒有完全明白,表情有點懵,便小心地問道:“姐夫,你們的土地被確認爲閒置土地了嗎?”
“閒置土地是需要確認的嗎?誰來確認?”何文權也記得應該有個標準才行,不能誰說閒置就閒置。
“關於閒置土地,國土資源部是有規定的。我記得2010年下半年,國土資源部將一份涉及全國1400多宗閒置土地的統計表交予銀監會,銀監會或將根據這份“黑名單”做一次全面的風險排查,其中80%的閒置土地被收回。不少地塊也進入司法程序,走完程序後正式認定是否閒置土地,對確認是閒置土地的地塊徵收了土地閒置費,勒令其立刻動工開發,而閒置超過兩年的將無償收回。”
向陽說得有理有據,並關切地繼續說道:“2011年底,修訂草案規定,構成閒置土地的,縣級以上地方國土資源主管部門應當下達《責令限期動工通知書》,督促土地使用者及時糾正。土地使用者在接到《責令限期動工通知書》後,應當在3個月內動工開發建設。你們公司是收到《責令限期動工通知書》了嗎?”。
“還沒有,只是王剛剛纔電話裡給我說了這個事。估計開年就會發到我們公司”。何問權一邊給向陽說明情況,一邊在想着向陽剛纔說的那些規定,完全沒有吃飯的心情。看着手裡的蕎麪饃饃,心裡想:“無償收回!這是要讓我一夜回到解放前嗎?”
向陽看出何文權焦慮不安的心情,關切地解釋道:“姐夫,你也不用着急,通知書收到後,國土資源主管部門會和你們公司協商,可以共同擬訂閒置土地處置方案,可以有二種方式:一是延長動工開發建設期限,改變土地用途,安排臨時使用,二是協議有償收回國有建設用地使用權,並置換土地。”
向陽看何問權擡頭看着他,發現何問權眼裡泛過一道不易擦覺的希望之光。便繼續說道:“如果國土資源主管部門與土地使用者協商,未能就處置方式達成一致的,土地閒置滿1年的,經批准後可按土地出讓或者劃撥土地價款的20%徵繳土地閒置費;未動工開發建設,土地閒置滿2年的,經批准後纔可無償收回土地使用權。”
“你的意思是,協商不好,可以交點閒置費就可以處理了?”何問權問道。
“是的,但只能管一年,滿二年後就不行了”向陽解釋道。
何文權把身體向後靠了靠,讓背輕鬆地躺進歐式餐椅寬厚的靠背上。從桌上的香菸盒裡抽出一支中華,在手裡把玩起來。
一陣沉默過後,何文權看看了手腕上的江詩丹頓,時間已經是9:10分了。記得昨天也是這個時候,從裴峰打來第一個電話開始,到現在剛好過去24小時。可何文權覺得,這24小時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彷彿在這三十年的改革開放中,從自己第一次走出大山到今天,所有的經歷和那些風風雨雨也沒有這個24小時長。他不知道他的下一個24小時會怎樣?會經歷怎樣的煎熬和壓力?會看見怎樣的希望和前途的光芒?
但他知道,就算前途再怎樣渺茫,他都得義無反顧地走下去,他深知:自己的人生只能在不斷地折騰中去走完,去體驗人性的複雜與世間萬物的溫暖。去翻過沒有翻過的一座座大山,去趟過沒有趟過的一條條河流;這就是他的宿命,從他走出大山的那一刻起,他就註定不能停留。也許,他這一生就沒有終點,倒下時,他也只能倒在前進的路上。
他起身對大家說道:“你們慢慢吃,我去外面抽支菸”便匆匆朝着花園走去……
後記:編者案
像何文權和林軍這樣的人,在改革開放的洪潮中,有着成千上萬。他們的命運都和這個時代緊緊相連,身上都深深地刻着這個時代的符號。也正是成千上萬這樣的人羣,在緊跟着時代的步伐,也推動了時代的前行。
他們是下海、是下崗、是普通人爲改變自己命運而努力的一羣人,是特殊時期造就的一羣特殊的人。他們有夢想,有勇氣、有膽識;敢拼搏奮進、敢努力追求;他們在奮鬥的過程中,有功有過。他們活出了他們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