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樑柔喜歡狄青的緣故,他很真誠,又很木訥,外表像是一個粗狂的男子,心裡面卻很溫柔。
兩人在空曠的大街上拉着手相互不言,看上去很是怪異,特別是兩人身上都穿着盔甲,遠遠看去連男女都很難分辨。
忽然,一聲笑聲傳來,兩人趕緊放開了手,沐玲芬緩緩向他們走來,微笑着看他兩人,直接把樑柔看得臉紅,直接別過頭去。
狄青也是一臉的尷尬,還是喊到:“小姑奶奶,你怎麼忽然回來了,是不是又帶什麼信來”
沐玲芬基本上都在天河村,也從來不管華陽關的事,她也懶得過問,整天喜歡跟楊洛曦胡鬧。
要是沒有什麼書信之類,沐玲芬是不會出現在華陽關的,也那怪狄青會這麼問。
沐玲芬卻笑着搖頭說到:“信倒是沒有,我不過是受人之託,來告訴我們的狄大將軍一個消息”
“沒想到碰到了小兩口說悄悄話,實在不是時候,要不然我先走了,你們再溫存一會”
說完掩着嘴笑着,樑柔直接給了她一個白眼,狄青一陣苦笑,沐玲芬這番打趣直接讓兩人心之全部,那裡還能說什麼悄悄話,更他怒上什麼溫存了。
“小姑奶奶,有什麼消息你就說吧”
狄青打破了這份尷尬的氣氛,沐玲芬也正了一下嗓子,變得認真起來,說到:“李瑾要見你,雲京來人了”
狄青一聽這個,趕緊往大將軍府而去,樑然想要跟上去,卻被沐玲芬攔住。
“讓他自己去吧,你去了也沒什麼用。聽說大梁勇士犧牲了幾個,你還是去安撫他們,順便料理了那些人的後事,這纔是你最應該做的”
樑柔點了點頭,確實如沐玲芬所說,安撫大梁的勇士纔是他能做的,畢竟那些人都是一直跟着她的,要對他們的安危負責。
沐玲芬拉着樑柔,往前線軍營走去,樑柔疑惑地問到:“你要跟我去?”
沐玲芬搖頭回到:“你可不跟你去,你安撫你大梁的勇士,我去給某人安撫華陽關的將士,咱們不過是順道”
“對了,你到華陽關一年多了,跟我說說你對李瑾的看法吧,你們小兩口的甜言蜜語我倒是不怎麼喜歡聽”
樑柔一愣,反問道:“你爲什麼要問我對他的看法,他是什麼人你應該最瞭解了啊”
沐玲芬在樑柔頭上輕輕敲了一下,有些埋怨地說到:“真是笨,難道我和我姐讓你來着就是爲了讓你們幫着他守城?”
“他曾經是是個皇帝,你父親也是一國之君,你也算是半個當過皇帝的人,難道你就沒看出你們三人之間的區別嗎?”
樑柔這才明白沐玲芬想要問什麼,嘆了一口氣,回到:“唉,我根本不配跟他們相提並論,甚至連大梁公主的資格都不配”
沐玲芬聽完她的話,眼神變了變,望着天上的繁星,緩緩說到:“小公主,你不過是經歷得太少,短短一年的時間,能看明白這點已經能夠很不錯了”
“你父親是個了不起的皇帝,是他把奄奄一息的大梁給拉了回來,要是沒有後來發生的事情,大梁的百姓應該會感謝上天給了你大梁一位聖明的君主”
“我很沒有資格勸你什麼,畢竟這件事是天佑乾的,我能說的也只能替天佑跟你說一聲抱歉,家國大事我一個女人也插不了手”
“我也不要你的原諒,只想告訴你,不管是皇帝還是公主,你都要把你底下的子民放在第一位,這纔是一個合格君主應該具備的首要條件”
樑柔明白沐玲芬的意思,他也從李瑾身上看到了,更多的是從狄青身上看到的。
要是狄青不在乎手底下將士,就算他有絕世的才能也不能服衆,也不能將大梁的將士糅合在一起作戰。
她現在也很矛盾,雖然那想明白了很多事,但是亡國註定是事實,她這個亡國的公主不得不去做復國的事情,明知道無望,還是要去做,這就是她的無奈。
就算她徹底放棄了這個念頭,也會出現別有用心之人藉着她的名號起來複國,還是會讓很多忠義之士無辜白死。
唯一能解決這種事情的方法便是讓歐陽天佑將她當衆處死,然後詔告天下,樑家已經滅族。
但是,誰又能夠做到從容的去就義,常言道:“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
在戰場之上,每一個上戰場的人都已經生死置之度外,那份慷慨的豪情,那份無謂的勇猛,死了也就死了,保家衛國,勇敢殺敵是那時候唯一的信念。
但是戰事結束,讓他們從容的爲了某一件大事獻出自己的性命,誰都不會願意,而且,很多時候等於是白死。
當年大風動亂,劉法就是屬於從容赴死的一類,明知道勸不動少師羽,還極大的可能會一去不復返,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
沒有人願意做這件事,他就願意,爲了心中的那份大義,爲了大風的子民,就算死了,他也認了。
最後劉法果然慘死在了少師羽的面前,死的很壯烈,卻沒有對戰事帶來任何的幫助,反而把內部矛盾激化到了極點,連名都沒有留下。
劉法的死就是白死,也只有這種心中有着極強信念的人才願意去做這種從容赴死的事情。
樑柔跟劉法完全就是兩種人,雖然樑柔慢慢地也學會了心懷天下,卻達不到從容赴死的那種信念。
她還有很多的不捨,心中的那份仇恨也並沒有消除,也許只是眼前的食鐵獸讓他暫時忘卻了仇恨,也許她還寄希望於復國。
這邊樑柔和沐玲芬想着前線軍營走去,一路上還聊了其他的,大多都是樑柔和狄青感情方面的事情,兩個女人說這個也免得尷尬。
另外一邊,狄青馬不停地來到了將軍府,裡面已經有很多人在等他,包括華陽國所有將領,還有一隻穿着很是簡樸從未見多的隊伍。
所有人都圍在院子周圍,只有那一對人站在中間,李瑾見狄青來了,笑着說到:“我們的先鋒官來了,人也都到齊了,你們開始吧”
李瑾說着招手讓狄青到他身邊,臉上那份慈愛像是父親對待兒子一邊,所有人都知道李瑾最看中的就是狄青,害他華陽關的主要門戶交給他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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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是帶着異樣的目光看着狄青,他卻毫不在意,直奔李瑾所在之地而去。
要知道這華陽關最高領導就是李瑾,而李瑾所在的地方正是將軍府的上位,除了他沒人敢根本平起平坐。
狄青卻像是裝作不知道一樣,直接站在了李瑾的身邊,其他將領臉上已經有了不滿,嫉妒跟羨慕交雜。
李瑾笑着拍了拍狄青的肩膀,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到:“要不是他堅守住華陽關的大門,上百次地退了食鐵獸,我們那還能在這談事”
“有人說我偏袒狄青,也有人說我縱容狄青,還有人說我要想要藉着狄青換了你們這些老將”
“你們心裡面那些小九九我很清楚,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們,不是我要偏袒他,實在是你們還有不如他的地方”
“今時不同往日,食鐵獸進犯頻繁,你們既不能向他一樣時刻保持冷靜,臨危不亂減少傷亡,又不能像他一樣時時刻刻堅守在門戶,隨時準備作戰”
“你們都是人才,只是那地方必須要一位有大毅力,有大才之人才能守住,誰要是覺得自己可以,明天就可以去換一下狄青的位置”
李瑾說完掃視了一圈,沒有一個人啃聲,被李瑾眼神掃過之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李瑾接着說到:“既然你們不願意,那就不要說我對狄青怎麼樣,他一個外來之人都能捨命守住華陽關,更何況你們”
“他可以隨時走的,但是爲了雲國千萬百姓,他還是留下了,他的家人不在雲國,你們的家人卻就在身後,好好想想吧,是不是該拿出點男人應該有的樣子了”
李瑾這番話說得很溫和,卻讓底下那些將領一陣臉紅,這一年確實是狄青的隊伍擋住了食鐵獸的主力。
以前那些食鐵獸殺傷力不大,也沒有現在這樣的巨大,他們還能勉強應付,如今時代不一樣了,那些食鐵獸最大的有三人那麼高,最小的也有一人高。
尖嘴獠牙,背上還長着刀翼,刀槍不入不說,還會吃人,面對這種怪物,任誰見了都畏懼三分。
前一任的先鋒官就是因爲不戰而膽怯,以至於一場戰役下來,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他自己也過不了自己心裡面那關,差點跳城牆殉國。
好在李瑾安撫得及時,將他調離了,直接回去雲京,後來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接那人的位置。
因爲所有人將領都是那個位置意味着什麼,那是每天都在跟死神打交道,就算自己不死,心裡面也過不了底下帶的人不斷地慘死。
李瑾也沒有罵他們,怕是人之常情,更別說面對這種怪物,只是安撫了他們一番,讓他們堅守崗位。
李瑾也找不到合適之人,便想要親自上陣,畢竟那地方一日沒有將領很可能就會失守。
然而,狄青站了出來,他願意接那個位置,但是要李瑾放了大梁八百將士還有樑柔。
李瑾原本也不相信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能有什麼本事,但是沒人啊,便跟狄青商量一番,最終達成了一致。
大梁八百勇士讓李瑾放了是不可能的,李瑾你只能答應狄青,還八百人自由,享有華陽關將士的待遇,樑柔的話他願意放。
狄青也知道這是李瑾的底線,便答應了,等到以後再想辦法讓所有人離開這裡。
樑柔卻死活不走,那時候可把狄青急壞了,怎麼勸都不行,最後只能跟李瑾再次談了一次,讓樑柔做自己的副將,八百大梁勇士做自己的親衛。
李瑾這次很爽快地就答應了,狄青便走馬上任,接了這個燙手山芋,迎來了他來到華陽關的第一次戰役,還是面對毫無人性的食鐵獸。
所有將領,包括李瑾在內,都等着看狄青吃苦頭,畢竟他們根本不相信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會有之前那位老將有本事。
然而,狄青第一仗便讓所有人閉上了嘴,八百勇士的勇猛也第一次被雲國將士得知,那一戰,傷亡很小,引誘食鐵獸全部葬身在火海里面。
正當所有人以爲是一場大勝的時候,狄青卻發現那些食鐵獸沒過幾天便復活了,數量還在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