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啓塵看着易空靈被粗暴地拖進了另一間暗室,他耳畔猶自迴響着那位首領的話“我面前沒有撬不開的嘴”,這讓他極其不安。
陳黎兒坐在一旁的蒲團上調息休息,謝啓塵只是盤膝坐了一會兒就再也坐不下去。
周乙、錢丁兩人看出謝啓塵焦躁不安,就詢問道:“謝少俠,你擔心什麼事情?有什麼我們能效勞的麼?要不我們先去拿些飲食。”
謝啓塵問道:“你們首領還要多久纔會出來?他會用怎樣的方法審訊易空靈?”
改名爲周乙的白一心中感動謝啓塵如此關心易空靈,可他必須嚴守秘密,於是他嚴肅道:“謝少俠是不是擔心那個姓易的熬不住?他死了沒關係,我們還會有其它途徑營救衛姑娘的。”
改名爲錢丁的白二也幫襯道:“其實我聽說首領來北國之前是在王府住的,想必首領是認識易空靈的,沒準首領動之以情曉之以禮,易空靈能痛改前非。”
周乙反駁道:“這怎麼可能?我覺得姓易十有九成會是葉墨的親子。王府裡很多人都知道他爹是北國的大壞蛋。”
謝啓塵的臉色微變,又問道:“咱們下一步怎麼辦?是要殺掉易空靈麼?”
錢丁說道:“首領一向足智多謀,我覺得他會提出更好的辦法解決問題。”
周乙卻不以爲然道:“首領的父親就是在葉墨的石牢裡受盡酷刑而死,咱們好不容易抓到了相府的人,換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首領平時看上去溫文爾雅,可是每次提到葉墨的時候就咬牙切齒滿眼寒冰,仇恨不言而喻。葉墨現在沒有行動。易空靈還能多活一時半刻,一旦證實易空靈是葉墨地親子,千刀萬剮還是輕的。隔壁房間裡那麼多特別的刑具。想必都會招呼上,比葉墨地石牢毫不遜色。”
周乙和錢丁一唱一和。謝啓塵越聽越擔心。他其實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刑訊拷問在雙方敵對地情況下很正常,葉墨能用酷刑逼供,南朝的密探抓了什麼把柄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這不是江湖,卻比江湖更殘酷血腥。這不是戰場前線。卻隨時吞噬着人命。
接下來謝啓塵與周乙、錢丁轉開話題,隨便聊了些其它輕鬆的事情,不涉及機密,不涉及國家紛爭。謝啓塵的心境才能勉強恢復到常態。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謝啓塵和陳黎兒用過了一餐飯之後,暗門再次開啓。
王哲閃身走出,用凝重的語氣說道:“周乙、錢丁,易空靈軟硬不吃狡詐多端,你們進去用那套東西治治他.16k站,16k..”
周乙、錢丁二話沒說。走入暗門。
謝啓塵本能地也想跟進去,卻被王哲攔下:“謝少俠,接下來要用地手段太殘忍。你還是不要去看了。”
謝啓塵冷靜了一下,沒有繼續堅持。他心念一動。開口問道:“首領。聽說你以前也住在王府的,是不是早就認識易空靈。”
“叫我王甲。名字只是個代號而已。謝少俠在王府應該見過王嫂?那就是我娘。”王哲說道,“至於易空靈,我當然很早就認識,還有些交情。”
謝啓塵質問道:“那麼你認爲易空靈走到現在這一步,是他的錯麼?”
王哲愣了一下,嘆了一口氣:“他在王府裡確實吃了很多苦,但是王爺不是沒有給過他機會。他害死王妃的時候只有十一歲,王爺饒過他一命,他不思悔改。如今一錯再錯,投靠了葉墨,就是他的不對。還好當初王爺防着他,沒有讓他接觸到機密的事情,剛纔我帶着面具改變了聲音問話,他也認不出我。否則我們在北國的這番佈局很有可能被他發現,成爲他邀功請賞的犧牲品。”
“你可知道他從小被截斷八脈不能習武,被迫吞服了許多毒藥,現在身上餘痛未清,外傷不易癒合,痛楚的感覺比常人敏銳許多?”謝啓塵說這些本來是想引發王哲地側隱之心,探討能否找到更好的辦法,挽救易空靈的身心。
熟料王哲不以爲意道:“他中餘痛地事情我不知道。他百毒不侵我是知道的,所以尋常丹或者毒藥對他沒用。他十分聰明,威逼利誘地謊言騙不了他,從他嘴裡套問實情必須用些特別地手段。周乙會一套鍼灸之術,金針刺穴在人最敏感的部位施用,能暫時讓人經脈錯亂,產生各種不舒適地幻覺,比如剝皮削骨的痛楚,比如無法抑制的麻癢,比如再現過去的恐怖噩夢。這比尋常上的酷刑更容易征服一個人的精神。如果這些達不到目的,還會有更殘酷的方法。總之我們不能婦人之仁錯過了這麼難得的機會。”
“那麼如果還是問不出什麼呢?”謝啓塵的聲音有些顫抖,“就把易空靈活活折磨死麼?”
王哲坦言道:“論私仇,我殺了他也不爲過。不過看現在的情形,真要是什麼也問不出來,就要考慮別的計劃了。也許殺了他不如把他送回去,巧妙透露一些假情報給他,用離間之計更好。你想一想,若非我們從葉成貴那裡得到了他是葉墨親子的消息,絕對不會下這麼大力氣,把他抓來拷問,他心中一定忌恨葉成貴。易空靈當初能毒殺王妃,在相府殺葉成貴有何不可?
另外咱們南朝通緝易空靈,既然抓到了他,按道理不該再放他回去。咱們反其道而行,多疑的葉墨會怎麼認爲呢?他有可能懷疑這次行動的真正策劃者是北國朝廷上與他唱反調的人。他也會懷疑易空靈已經被我們收買控制。總之把他丟回去,相府內就絕對不會太平。這還需要謝少俠幫我們遮掩一下,把我們當作其他人,對真相守口如瓶。”
謝啓塵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此言很有道理。於是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不過咱們就此放過了他,他會不會懷恨在心對衛姑娘做出什麼惡行?”
王哲卻嚴肅道:“謝少俠。衛姑娘的事情我會安排別的渠道,就算暫時無法營救。也儘量護她周全。其實做我們這行,更多關注地是利益得失,爲了對長遠計劃有利,能夠擾亂葉墨的心神,引發北國朝廷內鬥。我寧肯容忍易空靈活着。再說他不會武功,咱們現在能夠抓住他,我相信將來還有機會抓他殺他。王爺派你來行刺他的時候,是不是交待過也要考慮配合我們這邊地計劃?如果這次讓易空靈活着,能夠離間葉墨和葉成貴或者造成葉墨與軍方的更大隔閡,那麼易空靈就不能死。我希望謝少俠可以諒解並且支持我這樣地安排。”
王哲說的有理有據義正辭嚴,真誠期待着謝啓塵的諒解支持,謝啓塵本來也還沒有做好要殺易空靈的心理準備,所以順勢給自己找了個臺階。再無異議。
王哲又將陳黎兒叫到身邊,叮囑了幾句,基本上是讓她先暫避風頭。免得被玄素宮的人伺機報復。
等到周乙、錢丁兩人沮喪地從暗門中走出之時,外邊地時辰應該已經到了清晨。
王哲問道:“怎麼樣。還是一無所獲麼?”
周乙搖搖頭:“屬下無能。謝啓塵見縫插針道:“可不可以讓我進去看看。說不定我能問出些什麼。”
這一次王哲沒有阻攔。因爲周乙和錢丁進去密會易空靈,除了敘敘舊。還有一項主要任務,就是在易空靈身上僞造一些觸目驚心的特別傷痕,用來迷惑刺激葉墨。王哲絲毫不懷疑易空靈能夠惟妙惟肖地裝出受到那樣的傷害會有怎樣的反應,可那畢竟是作假的傷,不妨先用謝啓塵的眼睛檢驗一下,如果能瞞住謝啓塵,葉墨那裡就不用擔心了。
兩人走入暗門之內,這處房間比外邊那間密室略小,其內沒有常規的傢俱擺設,只堆放了一些箱子和古怪的物件。
謝啓塵沒有心情看別的,因爲他發現易空靈蜷縮在牆角,幾乎全身,衣衫早已被撕成碎片散落滿地。
房間內沒有任何取暖地設施,易空靈的嘴脣凍得發紫,臉色因爲失血而蒼白,被陳黎兒劃破刺穿的傷口沒有做過任何處理依舊綻裂着滲出血水,全身上下更多了一些奇怪地瘀青。他似乎感覺到有人靠近,他無意識地掙扎着摸索着,用一塊碎布片遮掩羞處。
易空靈的動作因爲傷痛而遲緩,這讓謝啓塵有機會看到了那些最不堪地傷痕,凝結着血塊在易空靈地大腿內側。謝啓塵還注意到在他的身邊不遠處,有一段染了血地粗糙木棒。
王哲嘆了一口氣說道:“哎,沒想到他們連這麼損的法子都用了,易空靈還是什麼也不交待,真是奇怪。”
謝啓塵隱約明白了這特別刑罰的內容。他心中一陣陣揪痛,這些人或許不知道易空靈曾是攝政王的男寵,早已受過這樣的折辱,所以能熬過此時的刑罰也許並不奇怪。那麼易空靈說過的話都是真的了?攝政王也有陰暗的一面?謝啓塵咬着嘴脣走過去,手觸到易空靈的肌膚時,卻感到他的身體不住地顫抖,像是極度恐懼。
“……不要,不要過來……”易空靈模模糊糊地呻吟。謝啓塵的手猛得抽了回來,他質問王哲道:“你們對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王哲用傳音入密解釋道:“謝少俠慈悲俠義,看不慣我們這樣的手段也很正常。現在易空靈的神志不是很清醒,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裝出來的樣子迷惑旁人,或許你有辦法能騙他吐露什麼隱秘。”
謝啓塵嘆息道:“他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硬不下心腸再逼問什麼。”說完這句,謝啓塵不願再看易空靈這種悽慘的模樣,又因爲立場無法施以援手,內心彷徨迷茫,轉身走了出去。
王哲用傳音入密對易空靈說道:“果然你是對的。謝啓塵不適合做咱們這一行。”在書頁投票那裡更新了,從昨天的投票看,大家更喜歡小易和小謝產生親密接觸,汗!!!那麼這部分人可能會喜歡今天一直到週末的情節。
另外我發現這章字數多了許多,難道我的後媽基因一直在隱隱作怪,爲什麼我寫這樣的情節就會止不住邪惡。爲了慶祝昨天又有熱心讀者給我投了一張推薦票,週日我更新一次番外,雖然寫夢盈,不過與小易密不可分哈。後媽病發作期間寫的東西,大家不要責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