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第二天一早便離開柳府了,依着越欽的意思,還爲柳府留下了不少紅包。爲了免去離別的困惱,兩人是一早悄悄離開的,沒有驚動柳府任何一人。
越欽的修爲還不夠御劍,更不談御風,燎広也沒刻意提,最初從紫楓山上下來的時候便是選擇了馬匹——而且有趣的是,越欽在前面騎馬,燎広悠然的趕馬車。就如此時,燎広愜意的靠在馬車前,悠悠然雙手託着後腦,眯着眼看越欽在前面騎馬。
這是早在兩人離開紫楓山的時候,燎広就已經想好的。雖然他直接帶着越欽御風而行會讓效率提高很多,但是那樣做也會少了許多樂趣。
夙焰和霜霖都對他這個決定感到奇怪不已,只是霜霖是斷然不會開口問,反倒是夙焰私下裡悄悄問了他一次,既然完全可以快些達到目的,卻又爲何還要繞那麼大一圈。燎広懶得回答,心中卻想,這不也是他欠着我的嗎,他欠我的又何止這一遭?我既然說讓他償還,便要讓他分毫不差的還給我。
……
越欽自幼因爲身體的原因鮮少出門,對鬆鑑縣本身都瞭解的不多,更不談外面的其他地方,此次下山也很是覺得好奇新鮮——尤其因爲以前身體狀況不允許,他與燎広合計了一番,最後決定從鬆鑑縣往東南走,沿途路過幾個繁華的大城市,如果遇到適合的內丹,便收了來,如果遇不到,也不急於一時,只當是旅行了。
越欽本還有些着急,但燎広反覆勸他,說他自身修行還不夠,如果強行要進行縛魂離魄的話,只怕到一半便要撐不住,還不如等他再修煉一陣,萬事也都穩妥些。畢竟——“我已少了一魂一魄過了一百年,也並無大礙,再說,這一魂一魄在你體內……總覺得,像是打了個標記呢。”
無奈的笑笑,越欽更加服了這人什麼都能往這上扯一遭的能力,但他似乎也很快就習慣了,就像當時習慣了燎広時不時對自己無理取鬧一樣。
這也是跟着前世留下來的習慣嗎?越欽有時候忍不住想。一向不喜他人靠近的自己,漸漸的也就這般習慣了燎広的碰觸,習慣了有他陪在身側,甚至習慣了……想到夜裡兩人耳鬢廝磨的親近,越欽忍不住耳根一紅。
那人總是沒羞沒躁的,又總是任由自己放縱着身體,現下倒是自己,若每日不與他紓解一番,反倒覺得似乎缺了些什麼。有時越欽也覺得不能放任自己這般沉淪下去,但回憶起夢中種種,卻又自己自己這般似乎沒什麼不對,沒什麼不好……他們難道不是本就該是這般一對侶人嗎?
只是,心中卻爲何一直有種怪異的感覺?
……
……
那個奇怪的夢境是從他們離開鬆鑑縣的第三天開始的。若要說距離的話,則是在剛剛越過了鬆鑑縣邊境的那個晚上開始的。
白日裡一切如常,然而夜晚夢中,越欽卻總是見到一個和自己容貌十分相似的女子喊自己哥哥——若要說那的確是他妹妹,他也是有些疑惑與奇怪的。柳家僅有三個兒子,未曾有過女兒,而且二弟三弟一個像母親一個像父親,唯獨自己誰也不像,和他們站在一起幾乎都不會讓人感覺是一家人……但是爲何夢中的這個女子和自己長得這般像?
夢境總是很朦朧,但醒來後的記憶卻十分清晰,夢中那女子總是一臉焦急的樣子,反覆勸說着讓自己“離開”、“小心”,又彷彿在說着誰“不懷好意”、“蓄意作惡”。
第一次夢到的時候,越欽還以爲不過是個有些離奇的夢。但是當連續三天他都在重複這個夢的時候,越欽便知道這大抵不只是做個夢那麼簡單了。
怪力亂神之說,自己原本是不信的。可是真的走上了修行這條路,閱覽過那麼多卷帙,他也曉得了一些相關的內容。
第五日的時候,他開始嘗試控制自己的夢境。
果不其然,那自稱是他妹妹的女子又入夢了。
“你是誰?”越欽試着和她對話。
那女子先是一驚,隨後便紅了眼眶——“哥哥,是我啊,你記不得了嗎?是了……都是他……是他害的……哥哥,有些話我不能說,會驚動他的,我好不容易能偷偷潛入你夢裡來……”
越欽皺了皺眉,只見那女子似乎滿心感動又滿目憂愁,並不像是僞裝出來了。想來也許是這女子遇到了什麼麻煩,託夢向自己求助?
“姑娘有什麼苦衷?”越欽想了想道,“我雖並非道行高深之人,但身邊有一位朋友很是有些手段,想來或許可以幫上姑娘的忙也不一定。”
“不……不……”那女子一邊垂淚一邊退後,“他會害死你……他會害死你!啊……他來了,哥哥我要先走了……離開他!”
眼見那女子急速退去的身影,越欽剛想喊住她,就覺一陣輕柔的搖晃將自己喚醒——“越欽,越欽?”
他睜開眼來,只見燭火幽微,燎広滿心擔憂的望着自己,而自己已然是滿頭冷汗,彷彿在睡夢中經歷了什麼痛苦的事情。他皺着眉,夢裡的畫面第一次如此清晰完整的呈現出來,越欽只覺得太陽穴一陣疼痛,牽引出一陣眩暈感。
“做噩夢了?”燎広溫柔的幫他把額上的汗水擦去,眼神認真而專注,“看你睡的不安慰,還出了這麼多冷汗,就把你叫醒了,還好嗎?”
越欽有些茫然的看着燎広,那女子驚恐的表情又浮現在眼前。
離開他?他來了?不能說……?
究竟是怎麼回事?
燎広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耐,但語調還是輕柔體貼,“想不起來了?還是……不想告訴我?”
越欽微微搖了搖頭,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我連續幾天都夢見一個女子……”他深吸了口氣,還是決定告訴燎広,畢竟,託夢這事有可能是好事,亦有可能是鬼祟作怪。“她……似乎是遇到什麼困難的樣子,向我求助。”
“那女子有說自己是什麼人嗎?”燎広吻了吻越欽的臉頰。
“那……倒沒有,只是說些很危險,快離開之類的。”越欽下意識隱瞞了女子的身份,也未曾說出她和自己八分相像。
燎広諱莫如深的笑了笑,片刻後卻又溫柔如此的輕輕吻着越欽的嘴角,“前幾天看你都睡得不夠好,才一直忍着沒做,你倒多出些精力胡思亂想了……我看到不如讓你累上一累,也許反倒好了。”
說罷便一路輾轉將越欽的裡衫剝去。
越欽自然不是他的敵手,三兩下便陷入了沉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