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楓山之所以得名紫楓山,還要從百年前算起。百年前這紫楓山不過一座荒山而已,因山腰多楓樹而聞名,春秋的時候,偶爾會有些文人雅士來此郊遊,但從未有人給它起過名字。
直到百年前,梓忻仙人修行時路過此地,見此山羣楓環繞,甚是喜愛,便在此建立了一個宗門,名爲紫楓門,因此這座山也就得名紫楓山。
有趣的是,當宗門建立起來之後,靈氣充裕,集聚在山頂,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到山腳,山腰的楓樹長期浸染其中,到了秋季,變紅的楓葉也隱隱帶了一絲極淡的紫色。到了傍晚的時候,遠遠映着落霞望去,倒真是一派仙意朦朧。
紫楓門雖然建立的時間並不長,但資源卻相當優厚的樣子,有人猜測或許梓忻仙人身後還有高人或者勢力相助。不過這便不是下層弟子們可以探聽得到的消息了,他們只要有足夠的靈丹與功法可以修行,便是最好不過的了。
這天紫楓門熱鬧非凡,一條小道消息在迅速的流傳——聽說從未親自帶過任何弟子的燎広長老,這次直接從宗門外帶回來一個弟子,而且直接收入了內門!
這在紫楓門,可以算是爆炸性的消息了。
早有人說,燎広長老應該早已成仙,不然爲何他在紫楓門數百年,容顏都未改分毫。
也有人說,燎広長老也許就是梓忻仙人的弟子,雖然掛着長老的名號,但是實際上的權利卻比掌門更大……
更有人說,燎広長老從來都不收任何弟子,這次卻特意從宗門外帶回來一個,想必其中必有些淵源。
由是,越欽還未真正在紫楓門露面就已經成功的掀起了一場小小的波瀾。
……
……
從紫凝泉離開的時候,已是日落後,夙焰只與燎広說了幾句話便先行離開了,所以越欽出來的時候已然沒有了她的影子。
眼見夜幕低垂,越欽嘆了口氣,他倒是很想看看傳聞中最美的“秋楓紫霞映長空”之景。畢竟因爲體弱多病,他從來沒有機會爬山。燎広負手站在一塊巨石上,眺望着遠方。
越欽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總覺得這人十分奇怪,有時候流露出玩世不恭的態度,有時候又全身盈滿亙古蒼涼的氣息。他輕輕嘆了口氣,呼出的水汽在微涼的空氣裡稍稍凝結出一縷白氣,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見了。
“所以,你說我的魂魄……到底是什麼問題?”越欽忍不住開口問道。他並不像母親那樣相信這些神魔仙妖之事,只覺得自己身體不好怕大半都是早產的緣故。但是燎広言之鑿鑿的確信模樣又讓他懷疑起自己的推測來。
“人固有三魂七魄,你過來看。”燎広轉過身對越欽招了招手,“這是魂鏡,你現在修爲不夠所以無法通過它看出來……”燎広將一個精緻的銅鏡放入越欽手中,“等你修爲足夠,便可以從這銅鏡中看到自己的魂……”
他話尚未說完,就只見越欽對着那銅鏡皺起了眉頭,問道:“你是說,那些能看見的白光嗎?”
燎広心中一驚,沒想到他還是凡胎□□就已能有如此能力,但轉念一想,怕是因爲自己的一魂一魄仍在他體內。那終歸是帶着自己萬年修行的魂魄……
“你看得見?”他還是微微裝作吃驚的模樣,側過身來看了越欽一眼,“看得到什麼?”
“看不了特別清楚……”越欽凝神仔細去看,但鏡子裡映出來的,除了他自己,其他都有些模糊。“有些白光……還有一兩縷黑光的樣子。那就是你說的……我魂魄的損傷?”
燎広咬咬牙,既不願意說那是損傷,也不願意說是魂魄中混入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畢竟那可是……
收回那面銅鏡,燎広輕咳了一聲,“具體的情況需要再詳細的爲你看看身體狀況……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你的身體調養好。”
他的目光又將越欽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淡笑道:“這水藍色果然很是適合你……明日你會有個簡短的入門儀式,不過那些門規就不必去細看了。”燎広擡了擡手,將越欽的衣領又理了理,動作自然到就彷彿他經常這麼做。
“你不用去管外門弟子那些紛擾雜事,只管在我身邊就好……”這話說得很是曖昧,但越欽剛剛覺得有些彆扭,燎広卻又說,“畢竟我就你這麼一個內門弟子,還指望着你孝順師傅。”
越欽一愣,立刻覺得他這話蹊蹺得很,“你……在紫楓山上也該算是一位長老,沒有別的內門弟子嗎?”
燎広淡淡一笑,眉目間滿是灑脫不羈,“我命中註定只能有一個弟子,你我命運相連,這是定數,無關時運,無關他人。”
“你怎知道?“越欽見他一副篤定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不僅我知道,以後你也會知道。”燎広輕笑了一聲,“今天晚了,先帶你去歇下吧,太多事情還需從長計議。這紫凝泉對你身體調養幫助很大,你自己無事的時候也可來此運功條理。放心,這是我專用的一汪靈泉,除了我不會再有人前來。”
越欽點頭一一應了,也確實感到一股疲乏涌上四肢百骸。似乎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放下對燎広的戒心來。
然而還未等他把“也許燎広只是性格上不羈了些,並沒有惡意”的想法落到實處,就被不羈的那人立時環腰抱起,從巨巖上跳下。
越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反手抱住燎広,隨後稍稍反應過來,便幾乎能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你!這成何體統……”
“我還不是這麼帶你來的麼?”燎広輕輕一笑,“等你自己學會了馭風,便可自行來去了,眼下如果我們靠徒步,恐怕要走到天亮才能到山頂,你就安心歇一會兒吧。”
左右也是再無他法,越欽心下嘆息過後,只得妥協。精神一旦放鬆下來,巨大的倦意便瞬時將他裹住,拖着他沉沉睡去。
而他睡去後不多時,燎広便帶着他來到了一處幽靜的院落,素雅的房間與牀褥也都是水藍一色,與越欽一身藍衣相配。
燎広把越欽輕輕放到牀上……主魂魄睡去,壓制變低,燎広心頭一動,竟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自己那缺失的一魂一魄正在與留在身體裡的二魂六魄相呼應,似乎急不可耐的想要融爲一體。
這一魂一魄已經丟失了一百年……魔尊大人何嘗等過如此難熬、如此痛苦的一百年?
只不過,一時還急不來……而且太急,也就無趣了。
燎広閉目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翻涌的情緒,又凝視懷裡越欽那張驚爲天人的容顏——即使此刻瘦削憔悴,也擋不住……
手一揮,燎広便封閉了越欽的五感,他慢慢低下頭去,將自己的舌尖從越欽的脣逢中緩緩探入,一點點吮吻着,彷彿這樣就可以貼的更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