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句話哪裡觸動到安北,他忽的停了對秋白索取,猛的站起身來,面對着那樣車的方向。
然後,他看見七八支手槍對着他,白皮膚,高顴骨,灰眼睛,比東方人更高的身材,顯然都是東歐人。
而那羣人的中間,簇擁着的,赫然卻是個東方人!
那個東方人雖然帶着面具,可明顯比東歐人矮小一截的身材,黃皮膚,黑頭髮,他的手上還捏着一個小型的變身器。
見安北看着他,他便也回視着安北,眸光裡有濃烈的仇恨!
是了,就是這個目光!那日,他在商場裡感受到的,就是這樣的仇恨的目光!
必定就是這個人!
“我認識你!”安北忽的很肯定的說。
那人冷笑,金屬質地的面具在夜色下泛着清冷的光,配着眼眶後面仇恨的目光,給人一種巨大的危機壓下的感覺!
他冷哼了一聲:“安北,你回去告訴冷昊,這一切,才僅僅是個開始!”
目光很快滑向安北受傷的手臂,再幸災樂禍的笑了一聲:“你可要好好保住你的命,別在我還沒開始玩時,你就掛了!”
傲慢的收回目光,朝身邊人說了句:“走!”
只聽“轟”的關車門的聲音,這輛明顯被改裝過的越野“轟轟轟”的開走了!
看着越野離開的方向,安北依舊站得筆直,然,就在那車終於消失在視線之外時,安北忽的“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鬆開一直按在秋白腦袋防止她站起來的手。
這會兒,終於得了自由的秋白猛的站起身來,一把扶住安北,她很慌張:“安北,你怎麼樣?現在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方纔,她蹲在地上,終於看着安北第二處受傷的地方,那是左肩胛骨的位置,血流很快,劃過腰間,將褲子浸溼,再順着大腿流了下來!
她不知道怎麼辦,在她的所有認知中,這種槍傷是不能進醫院的,否則會很麻煩!可是,她又要到哪裡給他找一個敢取彈頭的小診所?
再說,就他們這一身,怕是整個京都沒一輛出租車敢載他們!
怎麼辦?安北立即被她這個愚蠢的問題逗笑了!
“當然是扶我去急診室啊!”
秋白眼中閃過不解,卻也沒有多問什麼,扶着安北就往急診室走去。
這樣的槍傷,普通醫生一輩子能見幾次!
外科醫生當下戰戰兢兢給他打局部麻藥,再劃開傷口,取出彈頭,接着縫合傷口。
當然,做這些事的同時,已有其他醫生忙着報警。
警察飛快趕了來,自然不是普通警察,而是片區最厲害的刑警。
見得受傷的人是安北,當下就無語了,第一句話就是叫他找時間拜拜菩薩。
那醫生見警察對這位中彈者絲毫敵意也無,反而是熟稔的態度,當下又鬆了口氣。
安北本來就是硬漢一枚,平日計較也不多,這會兒就着醫生給他縫合傷口,他就把口供錄了。
“頭兒,這種重大刑事案件,又是涉外,恐怕得交由重大刑事專案組。”有警察提議。
片區刑警頭兒點頭,這種大規模槍戰,根本不是他這種小衙門可處理:“你先好好休息,我派人24小時保護你!待會兒會有其他同事接手。”
“不用了!”一個低沉的男聲從門外響起,“這個案子,從現在起,由軍方接手!來人,把安先生送到軍區醫院!”
側頭,只見來者是一個不到30歲的男人。
筆挺的軍裝,肩上是一根橄欖枝加兩顆星。年紀輕輕,已是少將。
他的神情很是冷漠,透着疏離。
身後跟着十來個人,也是清一色的軍裝,只是普通的士官。
這個男人,秋白不認識,可安北卻認識,之前經常往F市跑,追鄒曉貝那位。
鄭煜。
卻沒想到的是,他穿便裝追鄒曉貝的時候,是微笑的深情的好玩的,而如今,穿上符合自己身份的軍裝時,整個人如同換了個性格。
交接的過程很快,鄭煜是泛泛翻了下之前的兩份口供,手上一扯,直接把那幾頁口供從筆錄本上撕下,隨手一折揣進褲兜。
那隨意的程度,就好像扯的是衛生紙。衆警察一陣嘴角抽搐,沒又沒法說什麼,這位鄭家小公子,幾年前從特種部隊歷練下來,接手的便是涉外敵對勢力,升職很快,手握重權,上面有人寵着,一向無法無天。
在醫院做了簡單處理後,安北和秋白就上了鄭煜開來的軍車,爲首是一輛霸道非凡的異形征服者,後面一排改裝後的悍馬。這氣勢,和原在F市的冷昊有得一拼。
“我有事要單獨和安北談。”鄭煜開口,淡淡的看過秋白一眼。
秋白沒有立即答覆,而是朝安北看過一眼,安北立即衝她安慰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乖,你坐後面那輛車,我和鄭首長談完後過來找你。”
秋白這才點了點頭,乖乖坐上後面悍馬。
安北和鄭煜談話很快,至少比秋白想象中快。汽車才駛過兩條街道,前面異形征服者已停了下來,安北很快下車,擠上秋白這輛。
“這麼快?”秋白有些意外。
“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快!”安北不放過任何一個自戀的機會,使勁往秋白那邊一擠,直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剛經歷了這麼個驚心動魄的夜,秋白再無心思罵人,只得默默受了。
前面,異形征服者已拐了個彎,往其他地方去了,秋白和安北坐的這輛悍馬,繼續往軍區醫院開去。
“你剛纔站起來幹嘛,多危險啊!”秋白還想着他們從醫院地下車庫跑上來躲在花臺後的那幕,安北陡然站了起來。那時,倘當時對方開槍,安北鐵定被打成篩子!
“我想看看他是誰。”直覺的,他認定那個人他認識,頓了一下,“倒是你,這麼晚跑來醫院做什麼?”
關於這個問題,此刻的秋白已經很清楚自己上當:“我本來已經睡了,後來接到醫院電話,說你病情惡化,叫我過來一趟。”
到此刻,整個線路已明,只是不知道對方明明叫了秋白過來,爲何那個殺手卻一點不知的樣子,一定是中間發生了變故出乎他們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