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了.”
福康安痛苦的閉上眼。
兵敗如山倒啊。
現在手頭上這點兵力。
守廣州是守不住了。
現在要去哪裡？
“督帥，撤吧！廣州駐防八旗和忠勇營不能折在這裡。”
孫起蛟嘆了一口氣說道。
“去哪裡？”福康安本能的問了一句。
爲了得到這些存款。
朱道樺深吸一口氣，語氣之間頗爲有些遺憾。
除此之外。
以前逆明的地盤遠在南洋。
頓時就讓廣州城內的豪門富戶們動心思了。
隨後羅德里格斯就派人接管了十三行的銀庫和粵海關的庫房，打上匯豐銀行的招牌——本來福康安是不允許匯豐銀行進廣州城的，現在兵荒馬亂的，規矩什麼的也就免了。
福康安領八旗馬隊和忠勇營撤退肇慶的消息就傳到了廣東巡撫衙門。
那就不能和蘭芳的行政體制一樣粗糙——蘭芳需要在婆羅洲擴張，所以地方上權限很大。
帶着存款憑證。
這麼多銀子如果讓明軍給劫走了。
朝廷會殺這些武官的家眷嗎？
也該公開打出明朝皇帝的招牌。
廣州眼看着就不能守。
但是現在珠江上要不是打着日月旗的天地會的船，要麼是明軍的軍艦。
得上報北京，讓皇帝來定奪。
雖然聽說明軍軍紀森嚴。
朱道樺很清楚，如果是太大範圍的統治和改革，阻力也相對更大。
哪怕這錢被洋人捲走了。
這匯豐銀行什麼來頭，也頓時成爲了惶惶不安的廣州城內的富戶們最爲關心的問題。
伍敦元是個大商人，他也知道銀行最重要的是什麼：“大人，銀行最重要的是信用，這匯豐銀行據說是英吉利大銀行，把錢存進去，就算日後銀子丟了，也有希望去匯豐銀行總行把錢要回來。”
自己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明軍如果貪心不足以少量兵力欲把南方諸省吞下去。
也許
兩人都不說話了。
朱老闆還真的有一口就把廣東、廣西、福建、江西、湖南這幾個省一起屯下來的想法。
“存到匯豐銀行？可靠嗎？”
現在逆明取得廣東，就有守土的任務了。
如果匯豐銀行真的能吸納到十三行的庫銀和粵海關的官銀。
這是和明軍在打還是和閻王爺打啊？
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在離開廣州城的時候。
這個消息傳出之後。
廣東這邊肯定是不敢殺的。
大清朝的門戶，就這樣被逆明捏在手裡。
得到消息的郭世勳瞪着眼睛，一臉的驚駭。
這些錢給了明逆。
煌煌大清的太平盛世，沒了。
但大家還是趨之若鶩。
想了想又問：“利息要怎麼算？”
郭世勳回過頭來，正要上轎。
由於廣東這邊準備和逆明的大戰，採購軍械、糧草等軍資，還要和洋商採購火槍、火炮。
而且他的家眷就在前一批撤走的八旗家眷之中。
郭世勳回頭看了看這一座南方門戶。
“守不住就去梧州！”孫起蛟一跺腳，“督帥，咱們手頭不能沒有一點兵力，否則逆明就不只是全取廣東了！”
老實說。
但是他最終還是壓制住了自己的貪心。
去年秋天的稅銀和今年春天的包稅都在這裡。
其次是自己手頭上缺少可靠的幹部。
至於資金
廣東的闊佬是很多的。
這又是一個大問題。
那對於匯豐銀行的信譽將會是一個極大的提升。
“天泉說的是！本督差點糊塗了！”
福康安看了一眼還在不斷涌來的潰兵。
十萬綠營兵潰敗。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此戰過後會有更多的綠營武官投降。
廣州城內的豪門富商上趕着給把吸儲地點放在十三行總行的匯豐銀行那裡。
而且大打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分出勝負。
郭世勳問道。
退一萬步來說。
回憶起昨天的大戰。
郭世勳聞言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這就相當於用大清朝廷的信用給匯豐銀行背書了。
一旁的顧鬆笑道：“大王，廣東人口衆多, 但無非分爲廣府、客家、潮州三大民系，嘉應州客家人自然是大王的支持者, 而大王手下也有不少潮州兵將, 接下來無非是如何整治廣府而已。”
“是啊是啊，大人，這可是一千多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啊，這些錢到了逆賊手裡”
沒錯。
拿破崙在一旁說道。
連大清朝廷的錢都存進匯豐銀行了。
而按察使薛思源也要留守巡撫衙門。
所以他還是堅持了在出兵之前的計劃：立足廣東，建設制度，引導廣東地區的資金投資工業。
福康安自己都沒有信心。
而朱道樺在歐羅巴的道樺商行是支撐明軍軍費的重要來源，所以朱道樺不敢得罪英吉利國，否則他的道樺商行就在歐羅巴開不下去。
黃埔大營被破。
但是打仗不是這麼打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只有一萬多的兵力，不可能再分兵去追擊了！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儘快收拾戰場，然後先把廣州握在手裡，再分兵把韶州府、惠州府拿到手，這樣一來整個廣東的精華就到手了！”
想到這裡。
“福康安撤了！”
自然是不能撤的。
伍敦元和十三行都是靠着廣州口岸賺錢的商人。
不過這兩人互相看了看。
到那時候。
郭世勳驚駭的看着給他報信的廣東督標遊擊林國良。
總數加起來。
而且這還是存款，不是直接給。
廣東是漢地。
而且。
“這一陣是輸了，但是大清還沒輸！我等戴罪之身，還要爲大清守住南方諸省，把逆賊堵在廣東才行！”
一名逃回城內的綠營武官哭喪着臉說道。
那還如何走得了？
十三行的銀庫就不必說了。
怎麼就一天之內就沒了？
朱道樺甩甩頭。
“敗了？怎麼這麼快敗了？！”
心照不宣。
八旗的家眷要走的話，肯定還要帶上細軟才能跑路。
“暫時看起來是安全的，明軍沒有動匯豐大銀行，看來這羅德里格斯沒有說謊，逆明真的不想得罪英吉利國。”
這些事情光是想一想就讓人頭痛啊。
去哪裡有兵馬護送，哪裡有車輛運輸？
“大人，現在最好就是把銀子存到匯豐銀行裡面去！”
“現在已經沒有利息了，許多商人都把錢轉移到了城郊的匯豐大銀行去了”
當然了，管道什麼程度，怎麼來管，讓什麼人來管。
雖然說五千八旗和一萬忠勇營也沒辦法正面頂住明軍。
和清廷來個北清南明對臺戲了。
這半年來沒開張，全部都堆在銀庫裡面。
但是這種好幾萬大軍的大會戰。
皇權不下鄉是不可能的。
這可真的是天大的噩耗啊。
那也要官兵護送。
現在呢？
昨天郭世勳才收到福康安的親筆信，讓他準備把八旗的家眷撤離到肇慶府。
這纔多久？
林國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朱道樺的胃口恐怕就不只是廣東了。
到那時候.
他們也就只剩下上吊自盡盡忠大清，或者投降大明兩條路可以選了。
羅德里格斯本來就是爲了這件事而來。
十萬大軍頓兵廣州城下，糧餉補給都充足。
而匯豐銀行直接佔了十三行銀庫和粵海關銀庫的消息當然是不可能瞞得住的——也不可能瞞，這可是天大的廣告。
可是一千二百萬兩白銀，足有九十多萬斤。
只要福康安手頭上有這一萬五千大軍，退到廣西就能壓迫者當地宗族出人練勇。
廣東和蘭芳不同。
朱道樺放下手中的望遠鏡。
到那個時候。
走陸路的話。
進入廣州城。
帶着粵海關銀庫存款憑證的郭世勳帶着大批的八旗、綠營家眷從廣州城內撤走了。
所以廣東巡撫衙門這邊也得到了乾隆旨意，把去歲的廣東地方稅收也轉移到了粵海關的銀庫。
而且九十多萬斤也得要大量的車馬運輸才行。
目光已經看向了廣州城。
福康安渾身一震。
但這一下投降了這麼多綠營兵官。
良久之後。
首先從兵力上。
“這怎麼可能呢，這可是十萬大軍啊！”
哪怕排除匯豐銀行的大老闆是朱道樺這件事。
朱道樺聞言笑了笑：“打天下難, 治天下更難。廣東一省之地尚且千頭萬緒難以整理，更何況是整個天下。這次贏下了廣東，就先止步於此，在廣東耕耘兩年，穩固後方，編練兵馬，再圖謀江南！”
足有八百多萬兩。
一天時間不到。
關鍵是怎麼讓這些老財主把錢拿出來投資。
長嘆一聲。
朱道樺點了點頭。
一旁的廣東按察使薛思源也隨聲附和。
“不出城做什麼，難道要投賊？”
恐怕.
趙溫是地方父母官。
還不如給英吉利友邦呢。
十三行總商伍敦元和粵海關稅庫道員方楚正匆匆而來。
足足有一千二百萬兩。
郭世勳聽到這話就一陣頭痛。
忽然想起什麼：“伍敦元呢？怎麼沒見到他？”
帶着八旗馬隊和一萬忠勇營, 奔赴肇慶方向。
“現在廣州城人心惶惶，匯豐銀行還會接受存款嗎？”
從頭捅到尾的行政體制是必須要的。
這急切之間。
但如果福康安把手裡的五千八旗和一萬忠勇營也拼光了。
現在朱道樺取廣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而要凝聚廣東的資源，開啓工業化的道路，那中央就不可能分太多權力給地方。
如果有水路運輸還好。
成功的可能性就會變小。
郭世勳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這大清朝廷也是大客戶。
怎麼也要周旋個個把月，互相試探之後, 纔會開始大打。
“大人，十三行銀庫和粵海關銀庫的銀子可都得運走，免得失於敵手啊！”
就可以在南方和明軍周旋了。
“而且匯豐銀行在不可靠，也比直接把錢丟給逆賊強啊。”
沒有個一年半載的。
廣東巡撫衙門。
那乾隆恐怕都要氣的上天了。
如果再帶上十三行銀庫和粵海關銀庫的官銀。
讓郭世勳相當的滿意。
所以談判沒有任何障礙。
一旁的廣州知府趙溫、按察使薛思源也是一臉的驚愕。
十萬大軍哪裡那麼快的打光。
雖然沒有利息，取錢的時候也要兌換成爲匯豐行指定貨幣。
“肇慶？肇慶守得住？”
打不過有打不過的打法。
“安全嗎？”
楊流芳都能投降的話。
同時任何的改革都會觸動利益集團的反彈。
“伍敦元不見了，我好像沒見到他出城啊。”
而粵海關的銀庫的錢也不少。
雙方的會談自然是賓主盡歡。
“那好！去把那羅德里格斯請來，我來和他談一談。”
如此一來，粵海關銀庫就堆積了四百萬兩的官銀。
否則分分鐘道上的黑社會就得上演一幕劫生辰綱的戲碼。
這是十三行做海貿的本錢。
有三百多萬兩。
“去肇慶！”孫起蛟一咬牙，說道。
一時之間。
撤退肇慶。
那就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胃口了——不能正面對決, 可以襲擾、偷襲補給線，以及針對逆明的其他地盤下手。
很快就有傳言。
“大人，逆明火炮犀利到難以置信的程度，我軍被轟了個措手不及，大軍如雪崩一般崩塌，簡直是兵敗如山倒啊”
“無論怎麼說，這一把算是贏大了！整個廣東到手只是時間問題，福康安不可能還敢在廣東和我作對。接下來的問題是如何治理廣東。”
走水路如何安全。
因此這匯豐銀行才能手眼通天，連廣東的官銀都敢吃下去，篤定明軍不敢爲難匯豐銀行。
伍敦元說道。
清軍也有施展的空間。
“大王安心，這些廣府人又不是什麼悍不畏死的瘋子，大王恩威並施, 又有復興中華的大義，廣府漢人豈能不投？”
楊流芳這樣的漢軍八旗都投降。
也要比朱道樺搶走好啊。
福康安稱呼着孫起蛟的表字。
大清夠不上。
“等局勢稍定，本督將回北京請罪”
再拉起一支力量。
陸軍部尚書趙四說道。
十萬大軍啊。
若是地盤太大，這些地盤的防守就很成問題。
左右官員看了看。
之前雖然輸了一陣。
但誰敢保證沒有一兩股散兵遊勇鋌而走險？
還是送進銀行保險。
郭世勳捏緊了手中的存款憑證。
就在此時。
“楊大.楊流芳這賊和七十餘名廣東綠營武官都投降明賊了，綠營軍心震動，又被天雷轟擊，一下子就崩了啊。”
在掌控了南洋貿易的情況下，廣東工業化需要的市場、原料都不缺。
郭世勳等廣東地方官員只想把這燙手山芋給甩出去。
說這匯豐行是西洋超級大國英吉利國的大銀行，背後是英吉利國的貴州豪族。
現在自己手頭橫豎就一萬陸軍。
“楊流芳世受國恩，他居然也投降了，無恥！”
羅德里格斯很大方的給了一分的存款利息。
兵荒馬亂，家裡的銀錢招禍啊。
廣州知府趙溫唾罵。
那匯豐銀行的洋商也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