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3
有人曾經統計過,在北京這樣一座人口衆多的城市。兩個不相干的人,排除一切外在因素,偶然相識的機率是六千分之一。
那麼我敢說此刻我和涼木能夠面對着面叫出對方的名字。真的是老天爺安排的史上最操蛋的一次相遇。
涼木微微皺着眉頭,兩年多不曾相見的他一點都沒變。依然習慣性留着一撮小鬍子,毛寸長短的頭髮,無論春夏秋冬都習慣將格子襯衫的袖口捲成一團堆在胳膊上。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變化的話,那便是少了當年大學時代那份稚氣,多了一份瀕臨三十男人該有的穩重。
當然,這份穩重。和蘇陌意身上的那一種不同,
他這種緊多算是穩重,而蘇陌意的那一種是歲月累計出來的睿智。
“你好。”我裝作無所謂的伸出一隻手。我想他一定知道當年我離開的理由,否則不會對我的去向不聞不問。
他沒說話,順手將身後的門輕輕帶上。表情複雜的的看着我。負責接待的小姐有些懵然的看着我倆,我想她一定不知道這會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風輕雲淡的笑了一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這時,門外響起一陣銅鈴般悅耳的笑聲。
一個熟悉的身影瘋瘋癲癲的一把推開門,一進來就一躍蹦到了涼木的後背上。
“涼哥哥,我們下午拍什麼片子啊,你給我拍點萌萌的照片好不好?”
我認得那張面孔,那是涼木給她打着雨傘又摟了摟她肩膀的女孩子。
好像在一瞬間明白了一切,不對,應該說離事實又近了一步。我故作驕傲的學者依柔的表情翻了個白眼。在片刻尷尬後,SED非常識時宜的敲了敲門,把頭伸進屋子“搞定了,我們可以走了”
我提高聲調“奧”了一聲,起身伸手拉開涼木身邊的門把手。
那個悅耳的聲音女孩看着我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你們認識麼?”
然後是涼木怯聲怯氣的聲音,
“恩,我們曾經是同學。”
我們曾經是同學,曾經是同學,同學
多好的名詞。
一下子就將我們曾經在一起相濡以沫的那三年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我站在下降的電梯裡閉上眼睛自己在心裡對自己說。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莫阡阡,你一點也不吃虧。相反你應該感謝這個人,如果沒有他的背叛,那麼當初你就不會放棄掉自己的夢想看清楚現實。如果沒有他,你也不可能遇到其他男人,認識到自己的世界原來可以不用圍着一個涼木去轉來轉去。
從天美出來之後,SED開車把我送到了樓下,走之前她伸出脖子很開心的衝我打了個“V”字的手勢。
“合同籤的比我想象容易多了,真是夠幸運的。幸苦了。今天陪我折騰一下午,週末快樂。”不知道是因爲她這人只會爲工作表現出喜怒哀樂,還是我隱藏的實在太好,反正她壓根沒看出我情緒上有什麼明顯的波動。
我故作無所謂的衝她擺了擺手,目送着她的車子漸漸拐出小區。鬱鬱寡歡上樓用鑰匙扭開大門。
在防盜門猛然關上之後,我終於再也忍不住內心情感的洶涌而出。
蹲在門口嚎啕大哭,
人總是這樣,以爲不接觸,見不到。就可以忘得了,記不住。
殊不知,如果有一天,當用逃避換來的金瘡藥再次遇到當年那個罪魁禍首的時候,那種感覺一定會比將沒好的傷疤重新撕開一樣難受上好幾百倍,好幾萬倍。
不知道大概哭了好久,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得哆嗦了一下,搖搖晃晃的直起身子,趴在防盜門的貓眼上看了看,
門外,蘇陌意拎着幾個袋子,在貓眼裡變得頭大身子小。,
我手忙腳亂的拍了拍衣服站起來。將揹包和外套團成一團丟到衣櫃裡。
牆角的化妝鏡裡的女孩,眼睛紅腫着,頭髮亂蓬蓬,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你怎麼了?哭了?”一打開門,蘇陌意看見我,驟然嚇了一跳。
“奧,沒事,工作上有些不順的事情,心裡鬱悶。”我轉過身子裝模作樣的穿上拖鞋往衛生間的方向走,按照倫理道德我不能讓蘇陌意知道我流眼淚的原因。
畢竟那些是屬於另一個男人眼淚。
即使,那個男人是曾經帶我最先接觸到何謂愛情的人。
“唉,多大點事啊。值得哭鼻子麼。好了,別難過了,給你買了點補品。”蘇陌意似乎沒看出我在說謊,歡快的將手裡提那些東西放在地上。
“補品?”我看着地上的補品,挑高了眉毛莫名其妙的問“怎麼突然想着給我買這個。我又不吃。”
他憨厚的笑了笑,“我上次發現你手腳總是冰涼的,之前出差我問了下同行的同事,他說該給你買點補品,女孩子的注意保養嘛。”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熟練地戴上圍裙進入廚房。“看你哭的都累了吧,應該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弄點飯吃吧。”
尋覓了一週之後,他掐着腰無奈的轉過頭來。
“小丫頭,你也太不會照顧自己了。廚房怎麼什麼也沒有”
看着他裝出的嚴肅表情語氣卻是異常的溫柔,我的眼淚在一瞬間決堤了。
或許是因爲人的兩隻眼睛長在前面的緣故,我們總是習慣疼愛的看着眼前自己所喜歡的一切,卻往往會忘記身後另一雙像自己關注着別人那樣關注着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