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4
燈紅酒綠的霞紅燈穿插在修葺的古典味濃郁的小樹林間,亦幻亦真的暈繞着二樓包間落地窗戶上某些剛揮杆將黑八漂亮打入網內的身影。
一棟棟可以清晰聽見運河邊高爾夫小球碰撞杆子的聲音的高級會所,外表看似樸實無華,內裡餐單上的價格卻昂貴的駭人聽聞。這裡是一片普通老百姓望塵莫及的高檔消費場所。在這個擁擠到好多人買不起房子的城市。它就好像是坐在在一羣不受聖寵的嬪妃面前的一個穿戴着金銀玉器受盡龍恩的皇妃。目空一切的佔據着四環邊瀕臨運河的一塊風水寶地。
在這片縱橫交錯的樓宇其中的某一棟,CC剛從一個穿着得體的50歲男人手裡結果一杯倒滿82年的拉菲紅酒的杯子。餐桌的另一頭坐着一個短髮的女人,她帶着黑色的框架眼睛,笑起來的聲音爽朗刺耳。窗戶外的一樓空地上分別停放着一輛奧迪A8L,一輛路虎發現。還有一輛粉色的雪弗蘭。
12月平安夜前夕,原本和我正在享受輕鬆午餐的蘇陌意因爲接了on call電話,而不得不終止和我的約會回醫院做手術。
他離開前我滿臉不樂意的瞪着他示意他將殘忍的再放我鴿子一次。最後在他聞聲細語言的抱歉聲中,我還是選擇了妥協,懂事的給依柔及幼西打電話約定着一起去新天地廣場上面的電影院看最新上映的泰囧,以此來消磨午飯後無聊的時光。
看着的排成一條長龍等待購票的人們,依柔非常不屑的瞥了瞥嘴。隨後將包包丟給我,
“你倆排着,我去買喝的”
“好。”我隨口答應了一句,目光注意到她手腕上新換的黑色皮紋腕帶手錶。
敢死隊2電影的紀念款。
幼西看着依柔離開的背影,不以爲然的在我耳邊悄悄加了一句
“依柔戀愛了。”
我驚異的向後退了一下,腳順勢踩在了身後某個姑娘的鞋子上。
那姑娘立刻非常厭惡的瞪了我一眼。
我十分抱歉對着她說了幾聲對不起。不過她顯然不滿足的想要再罵我兩句。
只不過當她的目光移動到我手裡依柔的那款Burberry的限量款包包後,到嘴邊的話猶豫了片刻,不得不嚥了回去。
而對於剛纔失利的舉動。我之所以如此魯莽的原因則是,被人提及到戀愛的依柔,事實上是屬於領過紅本的那一類。
關於這件事情我在前面似乎從未提到,而其中的理由則是因爲,這其實是一場爲了壯大家族企業的政治婚姻。
依柔和她的丈夫金睿在結婚前只見過三次面,感情不用提,基本處於點頭見面你好,轉頭互不理睬的狀態。
在某些方面,金睿是個和依柔很像的人,並且道行更深。生活中除了必要的工作之外,其他時候這個夏睿集團的公子哥,大多喜歡泡在世貿天街的酒吧夜店或者身處京郊邊的某些糜爛蕭條的高檔消費場所。
他的身邊時常圍繞着不同類型的女人。例如車模,空姐甚至是當紅一些二流小有知名度的演員。很多時候只要他輕輕的一揮手,對方自然投懷送抱。
不過這一切顯然必須在他未婚的條件下才能的得以進一步實施的,要知道現在長腦子高層次的女孩有幾個會缺心眼的爲了一個已經屬於其他女人的男人傷心流淚,寬衣解帶呢。
當然,上述的說法在依柔小姐身上均同樣適用。用她本人的話來說,反正都是作秀形式的尋歡做了,幹嘛非要黏在一起。大家各自開心,何樂而不爲呢。
所以婚後爲了確保雙方的利益不受到侵害。他們兩個簽訂了一個平等互惠,共同發展的合同。
合同細節基本如下:1,平日和諧的居住於同一個屋檐下:2.,在彼此任何一方父母在場的情況下,都必須佯裝出一幅夫唱婦隨,共協連理的情景;3,在任何時候都不得侵害彼此任何一方的利益,不得干涉對方的隱私及私生活。在上述幾項條款滿足的的情況下,協議的任何一方均可以在外選擇其中意的娛樂方式以及娛樂對象,並且不需要同另一方做出事先聲明。
合同的內容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各玩各的。
這聽起來似乎更像是一個荒誕無比的冷笑話。
但事實上,這幾年來,我那牛掰掰的金睿哥和依柔姐居然真的按照這一直合同上的條例彼此相處的異常融洽。他們甚至會在彼此同其他異性玩累了之後,回到那個共同的房子坐在一起共進一頓燭光晚餐。然後美其名曰,促進感情。
正當我陷入無限思緒中的時候,幼西打了個響指。
“你也驚呆了?”
我滿臉糾結的點點頭,“什麼時候的事情。”
“聽說是上個月,依柔的車子不是在大望路那和公交車撞了麼,那男的微信微到了她。就順路送了她一成回家。然後兩個人就看對眼了。”
“微信?可信麼?”
幼西若無其事的捋了捋鬢角的頭髮“不知道,要我說,什麼可不可信。依柔的情況你也知道,最後誰吃掉誰還不一定那。不過要我說,那男的也怪可憐的。唉,這世界上又多了一個,依柔用來作爲打擊金睿身邊那些女人的炮灰。不過金睿也算有心的,前幾天他們倆結婚紀念日,那小子居然買了一隻卡地亞Ronde solo de Cartier系列的石英情侶表送給依柔作爲紀念禮物麼?說起來還真是諷刺,都各玩各的了,還談什麼結婚紀念日,虛僞。”幼西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紀念日”我隨口問了句,撇撇嘴苦笑了一下,
唉,高富帥和白富美的婚姻,真是兒戲。
不遠處,那個剛纔被我踩過腳的姑娘此時此刻正在尖聲嚴厲的訓斥着身邊一個和自己相似年齡的男生。
“我說要喝咖啡,你不給我買星巴克的焦糖瑪奇朵也就算了最差也得是杯麥當勞的吧,你這是什麼?雀巢的鐵罐速溶?還是小罐”
“行了,湊貨着把。”
“靠,你真能打發我哈,你就窮的連個咖啡都買不起給我了?我都不惜的說,找我來看電影也不先買好票,這麼長的隊伍還得讓我排隊”。
“我哪知道會有這麼多人啊。”
“你第一次來北京啊,不知道在北京幹什麼都得排隊啊。煩死了,本來人就多你也不知道保護我一手,我被別人狠狠的踩了好幾腳你都不在旁邊幫我說說話。”(汗,我明明只是不小心的踩了一腳。)
“不是你說要喝咖啡我才下樓給你買的麼。行了,別叨叨叨叨的了,煩不煩啊”
“嫌我叨叨?好啊你,剛結婚就覺得我煩。 XXX,你剛開始和我談戀愛那會怎麼不覺得我煩?你怎麼天天寶貝寶貝的。”
“……”
“我嫁給你都虧死了。我家好歹也是北京戶口,你再看看你,什麼也不是,想買個車子還的交夠五年稅才能搖牌子。我們單位XXX人家老公家是北京的,不但早搖上車牌號了,現在連房子都買了,人家看電影都是開着車在石景山的汽車影院看了,不用排隊,不用換座,也不用被人踩腳@#%¥%……”
那男孩終於妥協低着頭一言不發,誰讓自己是北漂,誰讓自己沒有本地戶口,既然給不了老婆想要的,那就降低自尊讓她高興着愛怎麼踐踏就怎麼踐踏吧,只要不離婚怎麼都行。
婚姻這個東西,在中國這個男女比例嚴重失衡的國家。很多時候,其存在的意義都好似奢侈品一樣珍貴無比。
而那個所謂象徵美好幸福的紅色本本,對於富人來說那就是隨便一筆的遊戲,某些時候甚至可以當做爲了促進彼此關係的饋贈佳品。而對於某些窮人來說則變成一把能夠改變命運的鑰匙,嫁的好了一輩子衣食無憂。若嫁的不好,那就好似掉進了一個萬丈深淵。一輩子被壓在現實的五指山下永世不得翻身。
那女的還在扒拉扒拉的說。偶爾會有三兩個人抻長了脖子看看那邊發生了什麼。不過大部分的人在看過了之後都見怪不怪了的扭頭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畢竟在這樣一座城市裡,每天都會在不同的環境和時間段上演內容及其相似的爭吵。看的時間久了視覺都有些疲勞了。
“這女的真能說,一看就是典型的老北京姑娘。小心她發現你,和你算剛纔那一腳的賬”幼西調侃着說了一句。我打了個寒戰趕緊將目光收了回來,
“。。。。。。。。”
“您好,需要觀看什麼電影。”售票廳的小姐不耐煩的打住了我們之間的談話
幼西從依柔的手提包裡掏出一張VIP的金卡“3點半的泰囧”那售票員立馬切換成一副服務至上的態度,笑眯眯的對我們說“奧,那選一下座位吧。”幼西胡亂指了指靠中間的三個位置,對着我使了下眼色淡淡的笑了笑,隨意的問道
“對了你和你們家蘇陌意怎麼樣了?”
被她這麼一問,我的腦海中猛然劃過幾天前的那個夜晚,蘇陌意爲了安慰我而烹製的一頓溫馨晚餐,後來演變到熱血的翻雲覆雨事件。
趕緊滿臉通紅的接過售票員遞過來的電影票轉移話題“先別說蘇陌意了,你猜前幾天我和我上司去籤合同的時候碰到了誰?”
“誰啊?”幼西一臉狐疑,邊問我邊找了個位置做了下來。
“你絕對想不到的一個人。”我賣了下關子,然後壓低了聲調在她耳邊悄悄的說“涼---木”
幼西立刻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真的假的,我去,莫阡阡,你真是太牛逼了,這世道上不可能碰見的事情基本都讓你碰上了,你居然能夠在CC的經紀公司遇到涼木。行,你不枉此生了”
“你小點聲。”我做了個“噓”的動作。恐慌萬狀的四下張望。
“這隻能說明你們的孽緣還未了。”幼西譏笑着回了一句,說完又加了一句“不過按照一般的套路,他肯定不是單槍匹馬來找你複合的吧。”
“複合,什麼東西複合”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就在這時候響起,我扭過頭,依柔一臉怪異將兩瓶依雲礦泉水遞給我倆
“沒事沒事。”我趕快若無其事的擺擺手,指了指她的手錶,“我在和幼西說你的手錶好像比較複合情侶表的款式”
“奧。”依柔半信半疑問的應了一聲。隨後,低頭盯着手錶的指針沉默了一會。淡淡的加了一句“本來就是情侶的。金睿送的……”
她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不過廣播裡傳出檢票的提示聲打斷了我們之間的談話。
“15點30分VIP5號廳的泰囧即將開演,請觀影的觀衆到檢票處檢票入場。”
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我再次遇見涼木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依柔知道,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假設這件事情不幸的被依柔知道了,那麼她肯定會義憤填膺的開着她的911直奔天美二話不說就一個大嘴巴子抽到那個嬌滴滴的妹子臉上。
依柔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拆散別人家庭的狐狸精。尤其是那種喜歡扮萌說話聲音甜美卻總喜歡幹出某些成人勾搭的小狐狸。
當然,她之所以及其痛恨這類人,也是事出有因的。
想當年她老爸在事業有成不久之後就爲了公司一個小秘書和她老媽離婚,結果導致在若干年後,她的股份不得不多撇出一部分,來分給那個壓根沒爲她老爸公司做出半毛錢貢獻的女人。
傍晚七點,我們正在九龍吃晚餐的時候蘇陌意打來電話問我還在新天地麼。
我沒好氣的說了句“恩那”,然後用筷子對着面前的那道清蒸鱸魚紮了兩下,那條魚立馬腦袋和身子分家了。
“我去蹭一頓?剛做完手術食堂都關門了”
“你要來?”我做個驚奇狀,“等我問問我的兩個朋友。”
將電話拿開看了看依柔,幼西。依柔急忙搖了搖頭,不出聲擺了個口型。“我可不像和老男人恭敬晚餐。”
我有些爲難拿這電話看了看幼西,實際我心裡是希望蘇陌意能來。幼西剛將蟹粉湯包咬開一個洞洞。發覺我的失落之後,懂事的看了看錶,大聲的說道“你讓他來吧,醜媳總的見公婆嘛~”
結果,我清晰的聽見蘇陌意在電話那頭“撲次”笑出了聲,隨後他歡快的說,
“那我往那邊去了。”
沒過多久,我就在餐廳的入口看到了蘇陌意,我衝着他擺了擺手。依柔和幼西立馬扭過頭伸長脖子張望着。結果一直以來對我和蘇陌意的關係持反對態度的倆人,在見到入口出從我們這桌子走過來的蘇陌意思本人之後,態度發生了180度大變化。
依柔從桌子下面狠狠的踹了我一腳。嬉皮笑臉的說
“小阡阡,行啊你哈,看你平時正而巴緊的樣子,沒想到這麼悶騷,居然調到這麼個大寶貝。”
我咬着筷子,一臉無語的看着她。扭過頭對旁邊的幼西說了一句。
“你看有她說的那麼誇張麼?”
結果幼西非常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嚴肅的說了一句。
“非也,其言與然”
我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