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醉的潛伏監視比蒙箏想象的簡單多了,第二天藍醉就去市裡買了幾個針孔攝像頭,找個機會裝到了白英琰的屋子裡。然後藍醉就坐在牀上抱着薯片優哉遊哉的關注白英琰的一舉一動。
“這樣也行?那我找你幹什麼?”蒙箏來到藍醉房間看到監控屏幕,頓時無語凝噎。
“山裡小丫頭,別老想着以前飛檐走壁那套,該跟新社會接軌了。”依仗自己高過蒙箏的身高,藍醉伸出滿是薯片渣子的手故意在蒙箏頭髮上抹了一遍。
不能因爲夏若卿的身份抽蒙箏一頓,做點惡作劇也是好的。
“走開!”論敏捷蒙箏比不上藍醉,比耍橫蒙箏同樣不是藍醉對手。
藍醉突然覺得能這樣欺負蒙箏,真特麼的太爽了!
腦子好用頂個屁用,一聽到白素荷的名字不也得乖乖被整麼!
一切皆如蒙箏料想的那樣,被嚴密監視的白英琰在沉寂了幾天後,開始忍不住心中蠢蠢欲動的慾望。
白素荷對於一切毫不知情,仍在每個晚上盡忠職守尋找那些魂魄的下落。蒙箏得陪在一旁。剩下藍醉一個人揉着眼皮子無聊地看着屏幕中的白英琰披着睡衣從臥室走出,走向浴室。
半夜起夜本是平常事,不平常的是白英琰在臨進入浴室前,反手在門口結了個印。
藍醉不明白那個印有什麼用,但她知道一個人如果只是在自己家噓噓的話是不會無聊到還要下個結印的。
虧得藍醉沒臉沒皮的在洗手間裡也放了攝像頭,藍醉用鼠標切換屏幕將畫面放大,就見白英琰踩上馬桶水箱,用手一頂,洗手間的桑拿板吊頂就被頂起一塊木板。
“居然放在馬桶上面,那個香噴噴的魅不會被薰得全是xx味吧!”白英琰平常沒事都呆在房間裡,她和蒙箏沒有機會仔細搜索房子,只能守株待兔等白英琰把藏魅的地方拱出來。一想到即將看到傳說中的神物的廬山真面目,藍醉的困頓立刻一掃而光,興奮地注視着屏幕。
沒想到白英琰並沒有掏東西,而是繼續將吊頂頂起,直到頂板露出一個水桶粗細的孔,白英琰踩着馬桶和浴室牆壁以不符合他年齡的敏捷動作竄進那個洞裡。
“我靠!”藍醉手裡的薯片袋子掉在地上,撒得滿地毯都是。她不是沒想過白英琰房間裡有密室,卻沒想到他的密室會開在馬桶頂上。
他也不怕上上下下的哪天把頂踩塌了,掉馬桶裡摔個狗□□?!
既然知道白英琰異常行爲的時間以及密室位置,就沒什麼懸念可言了。第二天藍醉把昨晚看到的一幕告訴了蒙箏,蒙箏再以白素荷的名義一一打電話到市裡各大醫院問了一遍,果不其然今天早上又有一個莫名昏迷不醒的青年病人被送到了醫院裡,和之前的那些病人症狀一般無二。
至此,基本確定了白英琰的嫌疑。
蒙箏給白素荷露了點風聲,讓白素荷以爲找到了線索,於是白素荷領着白家人浩浩蕩蕩驅車去了隸屬內江的曲水縣。白英琰的秘密在他們來回的這段時間內,就如一個落入兇徒手中的柔弱孩子,只能蒼白無措的袒露在藍醉和蒙箏面前。
白家空空蕩蕩,君漪凰被容十三帶到山上,偌大一個白氏聖觀難得的清淨。藍醉和蒙箏如入無人之境,大搖大擺的打開白英琰家大門,拆了他家頂板,找架樓梯蹭蹭的利索往上爬。
白家的房屋全是自建的,頂比商品房高出老大一截。藍醉上去才發現,浴室頂板上還搭有一層架子,鋪着厚木板,浴室下面的頂板不過是遮擋的裝飾而已。
“這個地方放保險櫃比打牆裡靠譜多了,回頭我回家也弄個去。”藍醉舉着電筒環視了一圈,喃喃自語道。
頂板上方不全是空的,她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其實很像下地打的盜洞,兩側封實,只有前後甬道。蒙箏爬上來後就沒了多餘的空間,藍醉爲了給她騰出空間只能往前。彎腰走了幾步,藍醉感覺前方一陣冷意襲來,凍得她一個寒戰,藍醉奇怪的舉高電筒一看,發現前方路斷了,形成一個空井。
“他該不會挖了條密道吧?”藍醉有點出乎意料,爬到空井邊緣低頭看去,只見一架生滿鐵鏽的鐵質樓梯鑲死在水泥井壁上。那道空井十分狹窄,僅能勉強容一個成年人在其中上下,逼仄異常。那井下面也不知道有多深,黑乎乎的看不到底,藍醉伸手一探能感覺到井中陰涼異常,不過一井之隔溫度竟然懸殊有十多度的模樣。
藍醉見狀不由猶豫了下,她下地經驗多了,知道這麼狹窄的地方一旦下去連回身的餘地都沒有,如果下面布着什麼陷阱,她根本不可能避開。
“怎麼了?”蒙箏跟在藍醉後面看不到前面狀況,見藍醉一動不動,不由伸出腦袋從旁邊空隙看了下,臉色馬上變了,“你越過那道線了嗎?”
“什麼線?”藍醉莫名其妙,她這幾步路可是很小心的,哪裡看到有線了?
“那個。”
蒙箏一指她們趴伏的洞壁甬道兩側,藍醉這才發現兩側分別露出一個很小的符角。這符已經很破舊了,幾乎和水泥牆變成一個顏色,藍醉剛纔真是沒注意。
“……越過了,怎麼了?”藍醉隱約覺得不妙,說話也心虛起來。
“這個符我見過,白姐通陰的時候也會在身邊放着,如果有人越過她就會馬上知道。你剛如果越過了這線,白英琰肯定發現有人闖到這裡來了。”
藍醉一聽這話不由‘嘖’了聲,居然還有這種東西!白家稀奇古怪的玩意真是不少。
就這麼下去?鬼知道下面有什麼,太冒險了吧?
藍醉從專業的角度出發還在猶豫,不料蒙箏居然在背後掀了她一下,急聲催促道:“曲水趕回來很快的,你不下去讓我先下!”
這麼着急?
藍醉總覺得蒙箏的匆忙有些異樣,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偏偏看不出異樣在哪裡。既然這麼不怕死我就成全你好了,藍醉如是想到,側身餘出一點空隙,讓蒙箏越過她鑽到前面。
蒙箏倒真是一點不猶豫,把電筒往嘴裡一塞跳下空井連爬帶跳往下竄,不到三秒就失去了蹤影。
藍醉看得不禁目瞪口呆,這還真是誰家的人誰着急啊。
不一刻空井裡閃出電筒燈光,一長一短,顯示下方安全。
藍醉跟着一側身進到空井裡,這空井窄而高,又是寒氣逼人,給人的感覺非常難受。藍醉算計着往下爬的距離,發現已經遠遠超過了白英琰家房屋的高度,顯是已經深入地下,而且越往下寒意越重,藍醉直冷得骨髓似都在發顫,心裡覺得不妙起來。
這種感覺……怎麼那麼像她們闖進積屍地的那種冷法啊?!
就在藍醉覺得手腳都快握不住鐵梯的時候,腳下一實竟然踩到了底。在這不足一分鐘的時間裡藍醉就凍得全身僵直,一接觸到地面直覺就往旁邊踩,想站實在了用嘴呵氣暖暖手,卻不曾想腰間突然多出一雙手,一把把她抱住往旁邊拉。
藍醉嚇了好大一跳,反手就準備給來人一手肘,那人及時在她旁邊低聲說道:“是我,別踩過去。”
藍醉認出是蒙箏的聲音,收回手肘也不再掙扎,由着蒙箏把她緊緊摟住。她剛纔被突然的寒意凍糊塗了,這會才猛然醒悟,蒙箏怎麼把電筒關了。
“別大口喘氣,你看那邊,能看到嗎?”蒙箏摸索着把藍醉的臉扭到一邊。藍醉定睛一看,頓覺駭然。
前方從幾乎就貼着她胸口的位置起,直至遠處,居然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影。不是真實的人影,而是虛幻的,忽隱忽現。那些人影很多像麻花一樣攪在一起,手腳都變得畸形,就像是一隻只多頭的異形蜘蛛般遍地亂麻。他們似乎正在忍受什麼難以想象的痛楚,每一個頭部面目都顯得扭曲猙獰。彼此間不知是爲了征服還是爲了其他,一個異形拼命往另一異形上方爬,而被壓制的那一個則不斷反抗,每一個頭顱都在撕咬壓制他的異形的每一寸身體,神態癲狂形如瘋獸。
“這些……難道就是?怎麼這麼多!”藍醉驚道。
充斥前方洞中的虛影,少說也有上百的數量。按照蒙箏的說法截至目前不是隻有二十多個嗎?
“他把他們的魂魄全部拆開了。”蒙箏小聲在藍醉耳邊說道,“他還在地下灑滿了桃木屑、香灰和硃砂。這個地方小都快裝不下了,他把邊線都劃到樓梯邊了,只有我們站的這裡還沒有。”
“白英琰這個死變態!”藍醉這才知曉那些魂魄爲什麼痛苦不堪,拼命往對方身上爬。蒙箏說的這些鋪在地上的東西都是至陽至剛的東西,這些魂魄踩在上面當然時時刻刻如被烈焰焚身,無處可逃,怎麼會不痛不怨?”
“魅就在它們中間,不過你別千萬不能踩上鋪了粉的地方啊。它們現在怨氣重的很,要是察覺到有活人進來,一生氣越過界,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只能被它們活活啃死了。”蒙箏繼續叮囑道。
“連靠都不能靠近要怎麼動那個魅?蒙箏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還沒練出隔空取物乾坤大挪移的絕技!難不成我們來這裡就爲了圍觀一下,刻個到此一遊?”藍醉一聽就萎了,感情她們費這麼大功夫進來,卻連靠近都不能。難怪白英琰這麼放心把神物放家裡就跟着白素荷出門,這些東西簡直是最稱職的護院打手!
“怎麼可能。”藍醉聽蒙箏自得哼了聲,收回一隻手摸了把東西塞到她的手裡,片刻後耳邊聽到啪嗒輕響,那些虛影中間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紅點。
“紅點照到哪裡,你就把東西插到那個地方,插完我們就可以走了。”蒙箏晃晃手裡的紅外線筆,笑道,“是你說的,要我快點跟新社會接軌。我記住了。”